婦人將玉佩給傅聲系上。一邊系，一邊說：“弟弟妹妹的玉佩娘來給。這一塊聲兒好好收著，等長大了遇到那個人，就會知道娘的意思了。”

紅繩穿過婦人纖細的手指, 穩穩地墜在傅聲的腰間。

姜糖低下頭, 傅靈均蒼白的手指勾著紅繩, 作生疏地系著玉佩。

溫潤的白通潤澤, 上面兩只凰栩栩如生。

兩個畫面在某一瞬重合，姜糖仿佛進了那個安寧的夏夜，跳躍的燭火被晚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

那口糖糕傅靈均后來還吃嗎？

姜糖忽然手握住了傅靈均的手。

輕輕住了半邊，一一手指過去, 最后的覆上。

小了一圈的手握住了傅靈均，他系穗子的作一頓，抬眸, 墨的瞳仁里盛滿了言又止的年人。

“我……”姜糖忽然很想哭。

他見過傅靈均年調皮、撒玩鬧的樣子, 見過年天驕意氣風發、斬妖除魔的樣子，見過他對待親人、對待朋友謙和有禮，護有加的樣子, 也見過他揮舞著巨大的侍佛重劍砍斷族人頭顱后，頭上玉冠碎裂，墨長發將渾鮮的他從頭到尾包裹著，宛如惡鬼從煉獄中爬出來的樣子。

在那些真實到幾乎發生在他眼前的畫面里，傅靈均赤漸漸消退的眼眸中，是不可置信，是悲痛萬分，是一點一點去了的絕，最后全部化為了無窮無盡的殺意和恨意，將溫潤的年化為狠的鬼魅，獵殺著所有靠近他的人。

姜糖想要抱抱他。

擁抱一個獨自忍了數千年折磨的靈魂。

可傅靈均并不知道他看過那些記憶。

他不能說自己看過，害怕傅靈均覺得自己在可憐他。他是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從來不會說起自己的任何往事。他只需要敵人畏懼他，因為忌憚他而睡不著覺，然后在沉默中布局，最終扳倒那個高高在上的道修圣尊，將偽君子的假面撕下來，為廣陵府一千三百二十六個人復仇。

傅靈均不會愿意被他看到自己最悲慘，也最不堪的過往吧。

姜糖住他的手不用了點力。

對上傅靈均有些疑的眼神，他強忍著哭音，說：“了。”

傅靈均知道姜糖氣，無論是小時還是年時，總是要吃好多好吃的。

他原本想就著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打開姜糖腰間的納海珠，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回了手，從自己的納海珠取出了半顆黑漆漆的丸子。

是上次他掰了一半塞進姜糖里，還剩下一半的臭子味兒丸子：“先吃這個。”

姜糖：“……”

不是，為什麼大佬要突然拿出來這麼破壞氣氛的東西？！他剛剛都要哭了！差一點就忍不住了！轉頭看見這顆印象深刻的丸子，什麼心疼，什麼全部消失無蹤，只化為了三個鏗鏘有力的大字：“我不吃！”

說的格外利索。

不僅要用話語去抗拒這顆臭丸子，姜糖還要用行來證明自己的寧死不從，直接開溜。

然后他像是小仔一樣被大佬逮住了。

傅靈均兩條胳膊箍在他的腰上，稍稍一用力就將人困得死死的，本掙不開。

“良藥苦口。”他說。

姜糖搖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上次，吃過了！”

苦而的味道宛如刻在姜糖的記憶中，他一聞到這臭烘烘的味兒就想到了一百只子在他的里歡暢淋漓地游泳，臉唰一下綠了，說完了那句抗議之后就把閉的很很，一點可乘之機都不留給傅靈均。

這一次就算大佬使出人計，他也不會再上當了！他現在出息了，什麼親親抱抱舉高高都不好使！他是不可能心的！

然后傅靈均化去了面上的偽裝。

羽般的長發不知什麼時候松開了，如瀑般披散在他的肩上。

那張蒼白而妖孽的臉因披散的頭發顯得有些脆弱。

姜糖？？？

他舉報！傅靈均他作弊！他用這張臉迷他！他是那種令智昏的人嗎！

人還能在同一個地方絆倒兩次嗎？！

傅靈均將姜糖抱到了椅子上，靠近他，手里多出了一個用油紙包的糖糕。

和怨魂深淵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那吃這個。”他說。

姜糖下意識開口：“好。”

然后姜糖里就被塞了臭子味兒的丸子，還沒等苦蔓延開來，掰碎了的糖糕代替了苦，甜甜的化在里。

嚶，好甜。

•

傅靈均這一次回來的很匆忙，喂了姜糖那半顆臭烘烘的丸子，他又有事出去了。但不是要出遠門，很快就會回來。

他人一走，姜糖整個人就癱在椅子上。

不行了，傅靈均就是生來克他的，為了那張臉他竟然連臭子丸子都吃的那麼干脆，這簡直不科學！

論一個陷的人類可以為對方做出多犧牲.jpg

而且傅靈均一直不肯說那個臭丸子到底是什麼。要不是姜糖剛剛收了大佬送的定信，他真的要覺得傅靈均是想毒害他了。

什麼良藥苦口？他生什麼病了嗎？應該沒有吧，最近他的還蠻不錯的，一天三五頓不在話下，食很好，睡眠很好，神很好，不像是要吃那種臭東西的亞子。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反正一顆已經吃完，大佬的在他這里已經支消費了，以后絕對沒機會了！

一個人百無聊賴的時候，就會去想一切七八糟的事。

姜糖也想給傅靈均送一個禮。

“服，吃的，玩的，納海珠……”姜糖掰著指頭算了好久，他現在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傅靈均給他買的，而且都還價值不菲。

大佬不缺錢，也不缺法。姜糖一來沒錢，二來覺得送大佬用不上的東西又肋又無用，就換了個思路。

要不給傅靈均做飯吃？

作為一個單宅男，姜糖廚藝不算好，勉強有個番茄蛋面下的不錯。可是這個世界他沒見過番茄，而且傅靈均早就辟谷不吃東西，平日最多喝兩杯茶或酒，和他這種吃五谷雜糧的凡人本不一樣，于是送吃的這個思路也不行。

姜小廢柴抱著符文書瘋狂的開小差，腦海里的禮換了一茬又一茬，他甚至都想要像相行那樣送一點自己的手工編織品了，想到最后，腦袋沉沉地磕在了桌子上。

不行，他好沒用，他不僅幫不上忙，還連個禮都送不出來。

姜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終于找到了一點自己的閃之。

雖然他只是個熬夜給甲方爸爸畫設計圖的底層社畜，但他其實畫畫還不錯。要不然……他畫一個兩人相遇的小冊子送給大佬？就像是現代大家送相冊做紀念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