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蘭卻道:“可以按照錄取比例進行比較,人多人倒是在其次。”
“可子居于宅,眼界見識大多都不及男子。”
邵秋蘭溫婉笑道:“什麼事都不能一蹴而就,陛下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些?他肯定想過。他替咱們子開了個頭,剩下的路應該由咱們自己走。”
“還有,取消制度后,那些非犯眷又該如何安置?們此前從業特殊,沒有營生,除了再風月之所,還能如何?”范文載嘆息道。
邵秋蘭放下報紙:“你就別潑涼水了,陛下肯定能想得周到。說說學院的事兒吧。咱們有不夫子都打算去報考衙門,該招一些新的教習了。”
“這倒是。”
慶州的風氣遠比其他州府開放,所以報考衙門的子尤其多。
且近些年學院招生率越來越高,他們的夫子隊伍亟待擴增。
夫妻二人事多著呢。
如邵秋蘭所想,樓喻當然不是一拍腦袋拋出的政策。
廢除制度后,朝廷跟著出臺了《關于置被遣散教坊司從業人員的相關辦法》這一條例。
教坊司中的從業人員分為兩種。
一種是從小培養的,與犯無關。這些子被遣散后,府會予其適當的遣散費,不管是繼續從業還是尋其它營生,府都予其自由。
另一種是中途充作的犯眷。們本是被連坐獲罪的,那就按照罪名重新量刑。
坐牢或服勞役都可以。
或許連坐對們來說依舊不公平,但想要做到真正的公平,是不可能的。
七月初八,烈士公墓和紀念碑竣工。
樓喻將祭奠英靈的儀式定在七月十五。
建公墓和紀念碑的事,京城老百姓基本都聽說了。
有的人還跑去附近看過。
他們猶記得,湯賊作時,烈士們的鮮染上了宮墻,比天邊的殘還要赤紅。
七月十五,帝駕出行,衛軍開道并護駕,旌旗招展,華蓋翩翩。
其后三品及以上文武百,呈縱列分布左右,隨駕而行。
再往后是一群著素的庶民,其中竟有七八是子。
等帝駕行過,百姓聚攏在一起。
“好可惜,圣上坐在車里,沒能看到圣。”
“聽說陛下生得可好看了!”
“駕旁騎馬的那人是誰啊?生得也好!”
“這你都不認識?定國公啊!”
“真年輕!不知有沒有婚配。”
“沒有,不僅沒有妻室,據說連妾室都沒有呢!”
“嘶,這麼好的條件,怎麼還沒親?”
“誰知道呢。”
“隊伍后頭那些人是干什麼的?”
“我知道!他們是犧牲戰士的親眷!要和圣上一同去公墓參加祭奠。”
“聽說朝廷還請了紫云觀的道士超度英靈,陛下真的是仁德厚世。”
不多時,帝駕至京郊公墓。
紫云觀的道士們皆已恭候多時。
令人震驚的是,青鶴觀主竟也來參加儀式!
這位觀主上次出山還是因為嘉熙帝被先帝托夢一事。
未料此次居然親自前來超度英靈。
京城的老百姓大多信奉紫云觀,烈屬們見狀,紛紛激得落淚。
樓喻踏出駕,正巧與青鶴目對上。
青鶴目中閃過驚異之,遂又恢復平靜,執方士之禮。
“貧道拜見陛下。”
樓喻神鄭重道:“勞煩觀主了。”
“陛下言重了。”
祭奠儀式開始。
紀念碑前特設了一座祭臺,專門供人拜祭所用。
禮部尚書郎平出列,朗聲誦讀祭文。
祭文言辭樸素,真意切,聽得眾人心尖發酸,眼眶漸紅。
烈屬們更是泣不聲。
祭文誦讀完畢,馮二筆手捧托盤,盤上三碗酒。
樓喻端起第一碗,揮灑土。
郎平立刻高聲道:
“敬英靈——”
第二碗隨其后。
“敬山河——”
第三碗。
“敬萬民——”
樓喻灑完三碗酒,道:“愿英靈安息,愿山河無恙,愿萬民無憂!”
群臣齊聲復述他的話。
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
樓喻沉聲下令:“宣詔。”
郎平立刻展開詔書,大聲宣讀。
詔書大致說了兩點:
即日起,此地命名為皇家烈士陵園,烈屬可憑份證明自由出陵園祭拜,尋常百姓可于每年清明與冬至前來祭拜。
即日起,全國各地軍屬待遇政策,皆遵循慶州例,不再沿用朝廷舊例。
這些烈屬對慶軍的待遇早有耳聞,之前都羨慕得不得了,現下聽聞這封詔書,紛紛跪地叩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任何事,沾上皇家二字,都顯得尤為尊貴。
死后能夠葬皇家烈士陵園,何其榮耀!
參與祭奠儀式的衛軍們,也紛紛心如擂鼓,意態昂然。
接下來,便是道士為英靈超度。
為了不讓皇帝久等,超度儀式很快結束。
青鶴行至樓喻面前,行禮道:“陛下,超度已畢,有陛下龍氣相護,眾英靈定能得到安息。”
“有勞青鶴觀主了。”
青鶴一雙炯目著樓喻,倏然嘆道:“可惜了。”
霍延立刻上前,皺眉道:“休要妄言。”
樓喻卻道:“青鶴觀主道法高深,朕倒是想聽一聽,何來可惜一說?”
眾目睽睽之下,青鶴也不知是膽子太大,還是腦子了,竟開口說:
“陛下乃仙君降世,為救天下蒼生而來。若一秉至公,則河清海晏,天下大興;若為紅塵俗世牽絆,則恐生弊端。”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眾人一頭霧水。
霍延卻猛地看向樓喻,眸震不休,氣息陡然變得重。
他竟做到這般地步!
第一百零九章
青鶴道長的批語,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即便猜出幾分卻也不敢多想。
樓喻神故作冷淡:“觀主此話何意?”
“陛下恕罪,貧道有幸窺得天機,并非妄言。信或不信,自在人心。”
言罷,拂塵一揚。
“貧道告辭。”
道士隊伍很快走遠,樓喻還立在祭臺前沉默不言,其余人皆不敢打攪。
郎平心里面如抓似撓,他約聽明白青鶴觀主的意思,又不敢相信。
塵俗牽絆,應該就是指吧?
難道陛下連都不能有了嗎?
太慘了!
當然,陛下也可以有,可這就有可能給社稷帶來弊端。
仙君嘛,本來就應該無無。
這青鶴觀主是跟陛下有什麼仇嗎?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批語。
馮二筆上前提醒:“陛下,可要回宮?”
樓喻神冷冽:“回。”
眾人非常能理解。
任誰聽到這樣的批語都不會高興。
青鶴觀主就不能私下說嗎?非要當著這麼多人面,豈不是讓圣上下不來臺?
駕回到皇宮,樓喻去了勤政殿,其余員則各自前往衙門。
霍延一路跟著樓喻,踏勤政殿后,忽地將殿門關上,問:“青鶴觀主為什麼說那樣的話?”
他盯著樓喻,嗓音低啞極了。
樓喻笑道:“他乃世外高人,為我作一道批語,哪有什麼為什麼。”
“我不信。”
霍延俊目深幽,里仿佛燃著熊熊烈火,直將樓喻灼得低下頭去。
“你是為堵上悠悠眾口,對嗎?”
樓喻頷首,這沒什麼好瞞的。
他牽住霍延得厲害的手,“我不想讓那些人打著祖宗和江山的旗號來煩我,就想了這麼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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