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秉持公平公正,對陳川柏道:“那就出選擇題。”
陳川柏:“何為選擇題?”
樓喻給他解釋了一下,陳川柏理解后連連點頭,“殿下巧思,竟能想出此法。”
樓喻:“……”
實在汗!
選擇題只有選項一二三四,孩子們都會寫。他們一邊聽陳川柏報題,一邊在紙上寫下答案。
等陳川柏出完基礎題,樓喻又道:“再出一道附加題,此題不用筆作答,誰能站起來口述得最完整,誰就能加分。”
所有人:“……”
狠還是世子殿下狠!
字不會寫,話總會說吧?
陳川柏想了想,一時竟也起了“壞心思”,故意出了一道超綱題。
考場雀無聲。
陳川柏本以為無人能答,未料角落里的小姑娘卻站了起來。
睜著一雙靈氣清澈的眼睛,流利地將答案說出來。
陳川柏驚訝:“此題我尚未在課堂上講授過,你如何得知?”
其余孩子都驚嘆地瞅著。
被這麼多人看著,霍瓊一笑,“之前借了陳小郎君一本醫書,我都看完了。”
陳小郎君是誰?
“我確實借了一本書。”
一道溫潤的年音從院傳來,眾人轉首去。
原來是陳川柏的孫子陳小郎君!
陳小郎君隨祖父來田莊后,常常深居簡出,很見人,是以眾人對他都不。
他見到樓喻,行了一禮。
樓喻微笑讓他起,并對陳川柏道:“陳老,公布結果吧。”
不管有沒有借書,霍瓊眾目睽睽之下答出那麼難的題,誰都無法質疑。
藥們皆垂頭喪氣。
輸了,他們徹底輸了!
所有人中,唯有霍瓊一人得了滿分,而第二名,也不過答對了一半題目。
樓喻沒打算繼續打擊藥們的自尊心,只對陳川柏道:“以后每月一次考試,前三名可獲得獎勵。但這次,我唯獨給霍瓊發獎勵,緣由你們都清楚。”
無人敢有異議。
樓喻想到以前上學時發的獎勵,便道:“頭名獎勵一刀紙,一支紫毫筆。”
藥們悔不當初!簡直羨慕嫉妒恨!
霍煊頂著一臉青紫,與有榮焉,看著樓喻的眼神充滿崇拜。
他就喜歡殿下的賞罰分明!
然而下一息,他敬的殿下就對他說出可怕的話:“霍煊擾醫館,逞勇斗狠,念及年歲尚小,罰練字百張,背詩二十首。”
霍煊:“……”
小孩眼可見地萎靡下來,他最討厭寫字背詩了,簡直比鞭笞還折磨人!
樓喻看一眼霍延,意思是鞭刑就免了。
霍延角微微揚了一下,頃刻又抿直。
“不過,”樓喻又笑著夸贊霍煊,“你護妹妹,有擔當,有義,值得稱贊。”
霍煊和霍瓊皆眉開眼笑。
樓喻霍煊的總角,“保護妹妹不欺負是好事,但做事要注意方法,切忌沖誤事。”
霍煊連連點頭,別提多乖巧:“多謝殿下教誨,我記住了!”
樓喻轉向藥:“至于你們,出言不遜,參與斗毆,罰每人一篇三百字悔過書,明日上來!”
眾藥:“……”
他們實在太慘了!
事解決,樓喻打道回院,見霍延跟上來,不由問:“有事?”
霍延眸鄭重:“多謝殿下。”
“跟我客氣什麼。”
樓喻早已將他當自己人,提醒道:“不過管教孩子不能一味打罵,棒之下出孝子,僅僅是針對長歪了的,霍煊不過是沖了些,本心還是相當不錯的。”
霍延劍眉星目,長開后面容愈發俊朗,周氣質凜冽,仿若一柄于鞘中的絕世寶劍,亟待出世那日,驚天下。
他此時眉眼帶笑,神和,不似先前那般銳利兇戾,更顯灑磊落,與原書那個戾狠絕的男主已經越來越遠了。
“我明白了。”
樓喻暗贊霍延英俊,同他話別后回到院中。
馮二筆替他斟了茶,問道:“奴讓人去尋木匠?”
“去吧。”
話音剛落,院外有人探頭探腦。
馮二筆逮住小孩,笑問:“你來做什麼?”
楊繼安嘿嘿道:“我有事想求殿下。”
“行,進來吧。”
馮二筆放他進屋,又吩咐人去河畔召個手藝不俗的木匠來。
楊繼安人小鬼大,見到樓喻就是一通馬屁:“殿下方才賞罰分明,真是大快人心!”
“說正事兒。”樓喻懶得聽他馬屁。
“殿下,我聽說北邊山麓有個訓練場,霍延和李統領每天都去練兵,我能不能也去?”
這件事他在肚子里憋好多天了,一直抓心撓肝的,今天終于逮著機會說出來。
樓喻眼瞅他細胳臂細,表示拒絕:“你還小,眼下不是時候。”
楊繼安聞言就急了,差點擼起袖子給他看自己的。
“殿下,我不小了,我現在已經能跟李統領過幾招了!”
見他堅持,樓喻也不一味著他,遂道:“行,你去試試。”
到時候被訓得累死累活,可不要找他哭訴。
楊繼安高興地行了禮,蹦蹦跳跳離開院子。
樓喻搖首嘆笑,跟馮二筆閑聊:“繼安和霍煊雖然看起來一樣活潑,其實差別大著呢。”
“他只在您面前這般活潑,其余時候跟個小大人似的。”馮二筆笑道。
“霍煊確實沖了些,他要是課下找那些孩子理論,也不會鬧這個樣子。”
樓喻慨道:“希霍延能聽進我的話,別罰他鞭子了。”
罰什麼的,揍揍屁可以,鞭打實在有些可怕。
馮二筆沒忍住笑,“殿下,有您遞的臺階,霍延不會重罰的。”
樓喻愣了一下,“我遞的臺階?”
“奴以為,霍延并非真心要罰霍小郎十鞭,當時應該是為了平息眾怒。只是您心地寬仁,免了鞭罰,若是遇上心狠的主子,恐怕十鞭子都不夠罰的。”
霍延當時看似對霍煊下狠心,實則是想息事寧人。
他并非不知其中有,但他還是下意識選擇用這種退一步的方式保全霍煊和霍瓊。
樓喻站在他的角度,一下子想通了,但想通后臉變黑:“他不信我?!”
馮二筆暗惱自己快,連忙勸道:“是殿下威嚴日甚,想必他不敢輕慢。”
“殿下莫非忘了,霍家如今是奴籍,奴籍份本就低下,霍小娘子既是子,又是奴籍,不管怎麼說,莊戶上的孩子們,的確心存輕蔑。”
因為奴籍,霍家的地位就顯得相當尷尬,事也變得艱難。
樓喻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霍延會鄭重謝他。
他倒是愿意消除他們奴籍,然霍家三口份敏,他私下里如何對待他們是一回事,可一旦手除去方奴籍,那就是忤逆皇帝了。
“你說得有理。”
樓喻心中慨萬千。
穿書前,他只是一個代主角的讀者,說不上是男主的,但至有親近。
穿書后,為了自己小命著想,他致力于改變男主和自己的命運走向,想將男主收麾下,卻也僅此而已。
但是現在,他越發覺得男主不僅僅是個單薄的紙片人,也不僅僅是個英勇善戰的工人。
他可以在絕時滿腔怨憤,也可以像方才那般細膩灑。
他很復雜,有對敵人的仇恨抑,有面臨逆境時的頑強不屈,也有對待親人的苦心和別扭。
他是如此的鮮活。
這樣一個人,值得被人善待。
他暗嘆一聲,收斂心思,吩咐馮二筆鋪紙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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