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針，榮絨直接就自閉了。趴在床上，好長時間誰喊他也不理人。

榮惟善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好了，好了。又不是小姑娘，被醫生瞧見屁怎麼了？就算是小姑娘，看醫生被個屁針，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麼，是不是？”

榮絨把臉埋在枕頭里，就是不出聲。

應嵐在丈夫榮惟善的后肩拍了拍，“我們還是先出去吧。我怎麼覺得，你這越勸，絨絨就把臉給埋枕頭里更深了呢？”

榮惟善委屈：“我這不也是一片好心麼？”

“絨絨，我跟你爸先出去了。你也別總是把自己悶枕頭里，啊。”

應嵐把“好心”的老父親給勸出去了。

…

房間里好長時間都沒靜。

他爸出去了？

榮絨就像是一只在殼里面的蝸牛，他緩緩地，緩緩地，試探地，轉過腦袋。

一盒打開的潤糖，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

榮崢在父親榮惟善剛才搬來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把手中的那盒潤糖給榮絨遞過去，“媽說你一直把自己悶在枕頭里，怕你把自己給悶壞了，讓我過來看看你。”

榮絨過一只手，慢吞吞地拿了一顆，放進里。

“屁還疼麼？”

榮絨吃糖吃得好好的，冷不伶仃聽他哥問這麼一句，不可避免地就想起先前醫生讓他自己把子給稍微下來一點，他沒，結果他哥就替他把子給拉下來了。

榮絨只要一想到自己在他哥眼前了屁，耳朵就一陣充，一不下心，嚨里的那一整顆潤糖就被他給整顆吞了，順著他的食道了下去。

榮絨瞪圓了眼。

榮崢：“……糖吞下去了？”

榮絨抿起。

榮崢把潤糖往他跟前遞了遞，“再吃一顆？”

榮絨把臉給轉回去了，把整個腦袋都埋在枕頭里。

不吃了！

榮崢起初不免莞爾，視線落在榮絨在外面的一雙紅的耳尖，邊的笑意忽地微斂。

剛剛榮絨面紅耳赤，以致不小心把整顆潤糖都給吞下去的那一幕，榮崢注意到了。

如果換以前，絨絨是肯定不會他問一句他的屁還疼不疼，就窘得臉都紅了。

絨絨分明是，對他見外了。

這個認知，令榮崢的心倏地沉了沉。

他是真的以為，不管發生什麼事，絨絨都會一輩子拿他當哥哥看……

…

榮崢把潤糖給榮絨放在床頭柜上了。

“噗滋，噗滋——”

榮崢從榮絨的房間里出來，就聽見小聲的氣音。

他轉過頭，就看見父親榮惟善在朝他招手。

榮崢走過去，疑地問道：“爸，您找我有什麼事麼？”

應嵐接電話去了，榮惟善小聲地榮崢道：“去書房再說。“

榮崢“嗯”了一聲，父子兩人一起去了書房。

“喵~~~，喵~~~”

薄荷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了書房，結果被困在書房里頭了，見到榮惟善進來，就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

榮惟善把小家伙給抱起來，“怎麼樣？你弟弟理你了沒有啊？”

榮崢點頭，雖然也就理了他一下。因為吃糖把自己給噎著了，又把臉給埋枕頭里了。

榮惟善嘆了口氣，“哎。還是你有辦法。我剛才是皮子都磨破了，絨絨是頭都不帶抬的，還被你媽給笑話了。笑話我是不中用的老父親。哼。”

薄荷在榮惟善的懷里待了一會兒，就待不住了，想要下去，榮惟善開了門，讓薄荷出去了。

榮惟善折回書房。

榮崢沉默了片刻，問道：“您還沒有跟媽說麼？”

榮惟善一臉的愁云慘霧，有些心虛地道：“我這不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麼。”

榮崢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提醒父親道：“跟簡家約見面的時間過幾天就要到了，不好再拖下去了……”

簡卓洲、阮玉曼夫妻兩人提出兩個孩子暫時先不換回來，兩家人先定期走，等到孩子們適應了再換回來。

榮惟善同意了簡卓洲、阮玉曼夫妻兩人的提議，雙方約定每個月至要彼此走兩次。

現在距離兩家人約定的半個月之期馬上就要到了。

榮惟善也在沙發坐下了，“我也知道不好再拖下去，你不知道，我真的好幾次差點就要說出口了，但是每次這個話到邊，我就，我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榮惟善盯著大兒子，同榮崢商量地問道：“要不，要不你去跟你媽說？就是拿出你告訴我的那子利落勁就可以了。”

榮崢：“……”

“你們想要跟我說什麼？”

書房門口，忽然響起應嵐的聲音。

榮惟善驚跳得整個人都從沙發上彈跳了起來，他心虛地看著走進來的妻子，“小，小嵐，你你怎麼來了？”

應嵐走近，“說吧，你們父子兩人，究竟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原來，剛剛薄荷從書房里跑出來的那一幕，被打完電話的應嵐給看見了。

薄荷肯定不可能開得了書房的門，也就是說，書房里有人。

應嵐本來只是好奇父子兩人到底要說什麼重大的事，還要特意跑書房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榮崢問榮惟善的那一句，“您還沒有跟媽說麼？”

應嵐聽了心里頭一，又聽到他們父子兩人說什麼跟簡家約見面的時間，什麼不能再拖了，聽見丈夫自己不肯說，讓榮崢替他說，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榮崢當機立斷地站起：“爸、媽，你們先聊，我先出去了。”

榮惟善：“！！！”

不愧是爸的好大兒！

就這麼把爸給撇下了？！

應嵐選了個離丈夫榮惟善最遠的短發坐了下來，臉冷凝地道，“說吧，你們父子兩人到底瞞了我什麼事？”

榮惟善坐過去，雙手搭在妻子的肩上，“小嵐啊，這件事我跟小崢也不是故意要瞞你，實在是包括我在，也是前陣子才知道的……”

應嵐把榮惟善搭在他肩上的手給拍下去了，語氣嚴厲地道：“廢話，直接說正事。”

榮惟善：“……這件事說來話長。”

應嵐道冷聲到道：“沒關系，你能講多久，我就能停多久。”

榮惟善：“……”

…

DNA鑒定書就在書房書桌的屜里。

榮惟善去把那兩份鑒定書給取過來，他嘆了口氣，苦笑道：“你先別激，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頁，兩份都翻到最后一頁，先看。要是還沒明白，就問我，我再解釋給你聽。這要我從頭到尾地說，我還真沒把握能夠把事給說清楚。”

應嵐一聽，眉心不自覺是擰起。迅速地把兩份鑒定書給翻到最后一頁，兩份一起看。

這一看，是徹徹底底地愣住了。

兩家孩子在醫院被抱錯這樣類似的新聞，應嵐也曾經看過。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有一天這樣荒唐的事，會發生在自己的上。

的指尖用力地攥住這兩份報告的扉頁，緩緩地抬起頭，眼睛發紅地瞪著丈夫榮惟善，“我不信！絨絨，絨絨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是我們的孩子？”

榮惟善也跟著紅了眼圈，他的雙手覆在妻子攥住兩份報告的那一雙手，“是小崢發現的。中秋的前一天，絨絨為了救小逸跟那個孩子，被人在星河廣場砍傷，導致大出。手過程當中，護士出來過一次，問同事O型送過去了沒有。

當時，小崢就在現場。他聽見了護士對話的全過程。小嵐你跟小崢是AB型，我是A型。絨絨，絨絨不可能會是O型的，而小逸，是O型。小嵐，絨絨的的確確不是我們的孩子，小逸，小逸才是。”

應嵐眼睛赤紅，退眼里的淚意，聲音冷靜地問丈夫：“先前小崢的那句，說你們約了簡家見面，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