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人一臉委屈：“尤庶人這話我聽不懂，我干了什麼？是著你起歪心思了，還是著你今天到這來丟人了？”

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得意朝尤貴妃眨眼，是呢是呢就是我呢，我就是別人在這里的釘子呢，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喲，冷宮日長，娘娘可要好生走呀。

尤貴妃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頭嗬嗬兩聲，竟是一口吐了出來。

第99章 殿前懟人 ‘財神’這個名號，可不是白當的！

一場大戲, 看著顧停霍琰嘆為觀止。尤貴妃可以說代表著一個后宮獨寵時代，在他們來京城之前，尤貴妃可謂只手遮天, 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什麼事不敢做, 什麼事又做不了？

沒想到短短兩個月, 這個高臺就塌了, 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消息傳到殿前, 大臣們也很震驚，這可是一代寵妃啊, 怎麼就……下意識的，很多人在人群里尋找鎮北王和顧停。

好像自他們來了京城，所有東西都在逆風翻盤，有尤大春的死仇在, 大家以為他們很快就會倒霉, 結果他們沒倒霉，反倒是欺負他們的人一直在倒霉, 慢慢的，一點點消解勢力，直到最后大廈崩塌。

鎮北王的確勇武，氣運非凡, 可對于皇家來說, 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視線流轉中, 不同的人心思不同，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日后思考的方向，自然也不一樣起來。

大殿慢慢變得安靜。

建平帝知道所有人在看他, 有關尤貴妃之事，消息已經封鎖，別人未必知道是怎麼回事，可這種丟人的事……他總覺所有人都知道了，臉很難好看的起來。

偏偏正事未完，接下來還要裝大方，他心里就更不爽了，看向葉芃貞的視線都不如之前親切有耐心：“今日宮宴，葉夫人如何？”

葉芃貞只知道霍琰找了尤貴妃麻煩，之后尤貴妃和太子被建平帝當場捉到，并沒有旁觀，可聽到尤貴妃被打冷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也沒介意皇上態度，只微笑道好。

“珍饈味，殿華雄，所有一切皆是民婦生平未見，如此大開眼界，民婦念皇恩，倍覺榮幸。”

“如此甚好，”建平帝又道，“聽聞夫人近來一直在京城忙生意之事，不知收獲如何？”

葉芃貞十分謙虛：“京城果然華天寶，人人出手大方，民婦收益尚可。”

建平帝握龍椅靠：“也是葉夫人本事高竿，方能有如此收獲，‘財神’這個名號，可不是白當的。”

葉芃貞微笑：“民婦不才，皇上謬贊了。”

你有來言我有去語，可說來說去，也沒主提要給多錢。

建平帝自覺給足了對方面子，這婦人抻到這種時候也差不多了，若是心好，他還愿意再多捧兩句，可他心不好，實在沒耐心多言。

葉芃貞怎會不懂對方暗示？可更知道，白白得到的東西，人們往往不知道珍惜，非得自己低聲下氣求來，才會印象深刻，下次再開口，才會左右思量諸多躊躇，想自己提這個要求應該不應該，過分還是不過分？

氣氛平靜繃，知道是為什麼，卻滿不在乎，是有錢，愿意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做一些換，卻也不是冤大頭！

不在乎，底下有人在乎，如果能圓滿的圓融這個氣氛，幫帝王解決問題，可是大大的功勞！

比如張家那個文張世，就坐不住了。

自鎮北王勢力崛起，張家就一敗再敗，怎麼想辦法都立不起來，前幾日更好，連發展最好的宗子張奪都吃了瓜落，被圣上給罰了！

張家怎會不張，所有人都卯足勁想要力挽狂瀾，恢復往日榮，今日此時，大大小小也是個機會！

張世就站了出來，看向葉芃貞，聲音極為冷肅：“天下巨賈者多，葉夫人就沒想過，為什麼別人沒被請來大殿宮宴，只你站在這里？”

葉芃貞最不怕挑刺的，不就是打架？

“為什麼？還未請教這位——”

“下張世，如今在翰林院當差，”張世朝座上天子拱了拱手，再次看向葉芃貞，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天下人才無數，朝廷求賢若，愿意禮賢下士，人才便也該肝腦涂地，報效天子。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樣的道理，本不指你一個人能明白，可夫人一介白，一路走到今日，宮宴之上，還是一點事理都不懂，是不是有點過分？”

他的姿態太明顯，意在指點，皇上都折節下，允你一個婦人上殿參與宮宴，給了你這麼大臉面，你不趕磕頭跪，麻利送上銀錢，還等什麼？之前說那麼多都是廢話麼！

葉芃貞幾乎是立時，柳眉就挑了起來。

別的不管，這姓張的罵蠢了，嫌棄是人，各種瞧不上，覺得跟站在同一方大殿，呼吸同一方空氣都是侮辱了。

行，你有本事，惹著老娘了！

“張大人就是有文化，話說出來都那麼聽，民婦倒要討教，張大人為朝廷報效了什麼？”

張世再次朝建平帝拱手：“下每日署上差，克己復禮，兢兢業業，從不曾懈怠，休沐時都心系國事，不曾有一日請假。”

葉芃貞呵了一聲：“張大人方才也暗罵我笨了，實不相瞞，大人說了那麼多，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大人到底都做了什麼？每日因何辛苦？”

張世閉了閉眼，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氣：“文書往來，上下承接，清查古籍，抄檢注釋——文以載道，所有貢獻不是數量能衡量的，下不敢稱苦，只盼夫人不懂可以，莫要再胡攪蠻纏，笑掉別人大牙。”

葉芃貞微笑：“我是不懂，不過聽著，和我鋪子里的掌柜賬房差不多？”

張世一噎：“你——”

他想說你懂個屁，結果一個子剛出來就被截斷，葉芃貞瞇了眼，聲音揚高：“我不懂張大人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手上每一文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我帶著掌柜賬房在殺人不見的商路上打拼，豁出命，方換來厚積蓄，我是人，貪財，也小氣，可街坊四鄰有難，我幫；家鄉四有天災，我賑；山果貨品往外運的路不暢，我修；必經之路的橋塌了，我建！世間好多事，經不起耽擱，不能像大人那樣慢慢悠悠從從容容的過，沒人管，立刻就有損失！”

“自我父去世，我全盤接手家業至今，不多，整整十年，這十年，我修過路八十二條，造過橋五十一座，暢通新商路二十七余，活人無數，更別提災年施糧米，惡時助窮寡，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做了貢獻數不出來？明明就數得過來！張大人說沒法數，是真的沒法數，還是本沒做過一件實事，有一樣實功！”

大殿陡然一靜。

這話委實有些扎心，在場都是當的，如何不明白，真要有實足政績，恨不得天天頂在腦門上，哪會拿虛無縹緲的話遮掩？

張世自覺面上無，很有些惱怒：“夫人還真是伶牙俐齒。”

葉芃貞扶了扶發鬢，相當謙虛：“不敢，大人才是舌燦蓮花，沒什麼東西都能夸出花來。”

一紅，眉目如畫，笑容如春明，英姿颯爽，看起來要多有多，彩十足。

顧停看的笑瞇了眼，與有榮焉，扯了扯霍琰袖子：“葉夫人巾幗不讓須眉，好帥啊！”

霍琰挑眉：“本王帥，還是帥？”

顧停：……

你堂堂一個王爺，連這種干醋都要吃？別人是人啊！是出手大方的姐姐！

在心里呸了狗王爺數下，顧停商起笑臉，十分自豪：“那必然是我最帥啊，王爺心慕我，葉夫人也喜歡我，送了我好多東西呢！”

霍琰：……

桌子底下的手握住顧停的，鎮北王沉聲道：“本王是你的。”

連我都是你的，我所有的東西自然也都是你的，整個鎮北王家押上去，看誰能比他給的多！

顧停：……

他當然知道霍琰什麼意思，也知道這醋不能太得罪，真逗壞了，當場發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