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跟張奪競價了。”

“那是，小爺怎麼可以輸！”讓茂拍著脯，“可惜那老鴇見著銀子眼都不開，說我們出價太高不敢應，一切看乖雪腰的意思，雪腰喜歡誰，想跟誰走，都不干預。”

顧停輕笑：“哪里是嫌錢燙手，是不敢得罪你，也不敢得罪張奪。”

讓茂反應了反應，才突然拍桌：“對哦……”

顧停起：“行了，你來尋我，怕是今晚要和張奪分個勝負吧？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邊走邊說。”

“好！”

張奪率先出門，帶著顧停朝燕春樓走去。

二人行蹤消息順著夜風，迅速傳到了各種地方。

某幽巷子深，霍琰慢條斯理摘下覆面黑巾：“看來事得辦快點了。”可不能讓停停見太多臟東西。

燈芯胡同五進大宅，紅綢一臉擔心：“小公子去青樓……是不是不太好？”

葉芃貞手中賬本翻了一頁：“這有什麼不好，他一個男孩子，去就去唄，見識多了，選擇還能寬泛呢。”看那窮扣的鎮北王敢不好好待他！

“人盯著點，隨便他玩，怎麼開心怎麼來，可誰要敢生花花腸子勾他算計他，壞他的事——”

“是！婢子知道了！”

白馬書院，讓家。

兩鬢花白的讓重正在注解一本古籍，眼皮都沒抬：“小混蛋去青樓，不是很正常的事？”

“可這回不一樣，小爺半路劫了鎮北王的心尖寵，非要拉著一起喝花酒，會……會不會惹禍啊？”

一滴墨水洇在書角，老爺子嘆了一聲：“兒都是債啊。”

燕春樓，張奪眼睛瞇起，里全是：“來了？那還愣著干什麼，走啊！”

不就是玩，不就是套路，今天必須把這小爺陪高興了，拿下讓家這條人脈！

有了讓家老爺子的話，什麼鎮北王，什麼財神，什麼心尖寵，都是屁！

第90章 你確定要跟我作對？

張奪的計劃并不復雜。

都在京城圈子里混, 大家知知底，讓茂什麼子, 有多難搞，張奪心里清楚的很, 故意接近好, 不管什麼理由, 什麼花式, 讓茂搭理都不帶搭理的，基本所有懷揣這樣想法的人全部沉沙折戟，無計可施，想要出奇制勝, 大概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比如引來他的敵意，讓他討厭, 讓他關注……好歹能先讓人記住不是？

緒這種東西是可以轉換的, 如果到最后發現一切都是誤會，就更容易原諒。

張奪早在那夜的出現就是打算好了的，酒醉也是醉的剛剛好，在花樓里搶姑娘說出去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最多扣個‘風流’名聲, 哪哪都不影響，頂多丟點臉, 偏偏這個‘丟臉’，對讓茂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

他只要在今晚，功讓讓茂知道他的誠意, 明白那天是他酒醉大話當不得真，再有別人鬧個事打個架影響到這邊，他巧妙展示一下自己不俗武功，救讓茂一救，讓茂不可能不，他再略施話，不管把人買下來送給讓茂，還是直接自己輸掉讓讓茂抱得人歸，都可以拉近彼此距離。

推杯換盞幾壺酒，推心置腹幾席話，二人必能惺惺相惜，巧妙的化解前番誤會。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戲劇的開場發展，的結局，怎會不讓人覺得緣分使然，怎會記憶不深刻？當即結拜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況……

張奪撥掌下珠簾，他早早就打聽到了足夠的消息，知道讓茂喜歡什麼，厭惡什麼，保證每一句話，每個驚異的展示，都能投其所好。

準備如此充足，他很有自信，這條人脈，今天必能拿下！

讓茂完全不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是個香餑餑，誰都想啃一口，他拳掌，斗志正濃！反正今天就一條，姑娘什麼的，拿得下來就拿，拿不下來就算了，好不容易認識顧停這麼有趣的朋友，拉人過來玩，就不能讓人家覺得無聊，跌份！

今晚必須好好表現！

“顧兄走這邊！”讓茂地頭極的前頭帶路，“上樓就亮堂多了！”

“多謝。”

正是上客的時候，燕春樓熱鬧非凡，燈紅酒綠，紗翻浪，人影娉婷，眼生波。

縱使顧停不是第一回 見識這樣的場面，也難免耳微紅，外面寒夜仍涼，姑娘們就已經穿這麼……該是很冷的。

他提醒自己不要看，慢慢的，竟發現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樓里開門做生意，當然也是有客的，客們來的多了，互相也混了臉，見面打招呼是很正常的事，因樓里氣氛不同，男人們每個眼神，每句話，必也帶著些風流調侃，有那與眾不同的，就很顯眼了。

顧停注意到幾個人，明明坐的很遠，卻彼此有眼神對，肯定不是客之間打招呼的氣氛，也絕非不認識，當然也不是有仇的那種，有點微妙，就像……就像另一種做正事的默契。

比如顧停自己，要搞什麼事時，對吳，對霍琰，對孟楨，就是類似這樣的眼神氣氛。

所以今晚……是有人想搞什麼事麼？

顧停在心里給自己提了個醒，稍后要注意。

到得樓上，果然敞亮了很多，這里的燭更多，更盛，人們笑臉尤其好看。顧停雙臂一振，將袖擺理順，來吧，甭管今天是什麼局，總之他準備的還行，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吧！

“哎喲喂——讓小爺您怎麼才來，雪腰等的都快哭了，生怕您忘記呢！”老鴇見到讓茂笑開了花，極期熱的引他到中廳座，“您看，這邊都準備好了，酒菜保準您喜歡！雪腰正在上妝，您且等等，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既然是兩個人的賭約，有讓茂，當然就有張奪。

二人前后腳的進來，走的不是一道門，卻極快的撞了個對臉。

讓茂臉當即就掉了下去，極盡嘲諷的張：“呵。”

張奪臉也變了一變，卻沒有讓茂那麼囂張，只是哼了一聲：“讓爺來了啊。”

語氣不怪調，也沒見太多敵意，在讓茂極為挑釁的嘲諷映襯中，顯得那麼沒底氣，稍稍帶著一點慫，似乎連面上這點氣都是撐起來的一樣。

讓茂斗志正濃，本沒注意這些細節，越過對方肩膀就走了過去。

顧停覺稍稍有些違和，張奪態度有點怪怪的，難道今晚不想爭也不想贏？還是……從開始就沒想過要爭？

心念陡轉間，讓茂往前一走，就出了站在后面的他，張奪看到就是一愣，表變化比剛才明顯多了。

顧停怎麼來了！他前前后后打聽過讓茂很多次，確定兩個人并不認識！

他堵著路，瞇著眼，心間翻騰，久久不語，顧停手束在袖中，笑了：“看來閣下是不歡迎我啊。”

讓茂已經在前頭把椅子拉好，見這場面更不高興：“管他歡不歡迎，你是我好友又不是他好友，關他什麼事！”他狠狠瞪張奪一眼，沖顧停招手，出大大的笑，“來來顧兄，你坐這里，同我一起！”

因這個瞪，也因這個語氣這個笑容，張奪心突然咯噔一聲，下意識覺今天的事……不會太順利。

可戲臺已經搭好，鑼鼓點也已敲起，他只能集中更多力，照原計劃進行，務必不讓這突如其來的變數影響大事！

青樓里姑娘出場向來做足架勢，越是紅，梳妝打扮的時間就越長，今日賭約熱鬧，四外有暖場舞娘，暖香盈盈，氣氛靡靡，按照計劃，這時候是該說點話緩和和對方的氣氛，可張奪一抬頭——

讓茂給顧停拈了顆果子：“顧兄嘗嘗這醉櫻果，又甜又脆！”

顧停嘗了：“的確生津開胃。”

讓茂高興的不行，給他倒了盞酒：“再嘗嘗這梨花春，可是這里的招牌！”

顧停低頭品了一口：“跟方才的果子味道一襯，酒不辣，更添醇香，讓公子果然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