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停這一病,算是讓顧家占盡了便宜,還有了臺階下。
霍琰只要想一想就覺得不舒服,想到顧停醒后一定不爽,自己就更不舒服!
“怎麼回事?”他沉著臉問放在這里保護顧停的暗衛,“他怎麼會病了?”
暗衛立刻單膝跪下,也很著急:“回王爺,小公子此前一直都很好,只看起來有些煩躁,屬下以為是同王爺吵架了心不好,這兩天睡的略久,也是因為時間太多沒事做,此前小公子回房睡覺,睡得很沉很久,屬下以為是昨晚沒睡好,不敢打攪,見他一直未醒,這才覺有問題,不想那店中掌柜那般刁鉆,讓伙計用問飯的機會進了房間,先行發現,又悄悄報告了顧家,屬下雖馬上要報給您知曉,還是晚了一步……屬下甘愿罰!”
霍琰:“自己去樊大川那里領軍。”
“是!”
……
顧停睡得昏昏沉沉,一時熱一時冷,旁邊還不消停,總有擾人聲響,還了他的床?可惜他睡不醒,不然肯定一掌扇過去。
本就睡的不好,極不舒服,別人竟然還敢灌他東西,又苦又,吃了就想吐,是藥?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可惜渾無力,連呸都呸不出去,又是難,又是生氣,連睡著時眉尖都是繃著的。
顧家從上到下沒一個人喜歡這個庶子,可外頭有鎮北王鎮著,在不知道別人到底怎麼想之前,不敢待顧停,說了接回來治病,當然會請大夫開方子,不然真病死了怎麼辦?
病當然是在正經治的,只是照顧起來沒那麼心,當然,想心也心不了。
顧停有個長隨吳,平常不顯山不水,時不時還會懶,不在顧停邊伺候,可顧停這一病,他幾乎寸步不離,樣樣不假手他人,還有那只小豹子的野貓,急的喵喵,揣著小爪子窩在顧停枕頭邊,哪都不肯去,連飯都不吃,看起來乖得可憐,可誰要敢上前,它就瞇著眼瞪誰,除了吳,別人敢顧停一下,它就下爪子撓!也不知顧停從哪兒抱的野貓,爪子比一般的貓鋒利多了,力氣還特別大,急了也真敢咬人!
霍琰過來看到這一幕,松了口氣。
還好,小東西沒被別人欺負了。
“喵——”
看到他,小猞猁第一次主親近,躥過來跳到肩頭,小爪子輕拍他的臉,著急的各種‘喵喵喵’,像是問他怎麼現在才來,又像在控訴告狀,有別人欺負主人!
“本王知道了,你乖一點。”
霍琰扛著小猞猁,走到了床前。
被子里的人睡得很安靜,卻并不安穩,和往日睡著的純真不設防不同,他蹙著眉,眉梢繃著,干的快要起皮,也沒什麼。
霍琰心尖一一的疼,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停停?”
顧停本就沒醒,只覺得手上一,像被強行攥住了什麼東西,甩都甩不開,接下來上一重,像了一座山……不,山沒那麼重,這個重量,這個溫度,特別像一個混蛋。
“滾……”迷迷糊糊間,顧停仍然記得自己在生氣,嚨咕噥了一聲。
霍琰連被子帶人抱住,聲音沉如嘆息:“不該由著你任的……”
他用額頭輕抵顧停眼皮試了試溫度,覺沒那麼燙,略松了口氣:“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不止我的保持距離,還有俞星闌。你知道我跟他不可能有什麼,還是生氣了,你在乎我,是不是?”
顧停很安靜,蹙著眉心,沒有回答他的話。
霍琰手,開顧停的眉:“也就這時候,你才乖乖的,不跟我鬧別扭。”
可他喜歡乖巧的顧停,更喜歡會鬧會笑,會各種折騰他,瞪他兇他的顧停。
顧停一直睡著,不睜眼,不說話,沒有任何表變化,他心里就空空的疼,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害怕,看到桌上的藥碗就生氣,后來干脆跑出去,親自拎了一個白胡子大夫進來。
老大夫被他扛了一路,骨頭都要散架了,以為要看的病人得了什麼不治之癥,等著他續命呢,結果一脈,黑著臉看霍琰:“王爺在跟老夫開玩笑麼?”
這不就是普通的風寒,養兩天就好了!
霍琰神極為鄭重,一副親爹祖宗快死了的著急:“請先生開方!”
白胡子老大夫:……
仔細聞問切,聞了聞屋子里的藥味,看了看外頭的藥渣:“這藥對癥,繼續照著方子吃就行,老夫觀小公子面不好,聽怕不太喝這苦藥,老夫倒是可以一些藥丸子……”
霍琰:“!”
老大夫不小心拽了胡子下來,疼的直咧:“這生病嘛,總有個過程,過去了就好了,小公子沒什麼兇險,只是難,王爺這麼喜歡他,千萬別焦躁,自己急了,病人到會更難過,這藥丸子不急,老夫得回去。”
霍琰怔住,眼神更深:“他……會難過?”
老大夫很嫌棄這個深夜扛著他走的人,他就沒見過這麼笨這麼傻的王爺!
不過到底是前太醫,老大夫醫很好,的藥丸子果然管用,吃了兩顆,第二天霍琰再過來時,顧停已經醒了,不但人清醒了,還有力氣罵人了,一看到他就兇兇瞪過來:“滾!”
堂堂鎮北王,聽到這個滾字好像久旱逢甘霖,瞬間眉揚目展,喜上眉梢:“醒了?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顧停心說我看到你哪里都不舒服:“滾去辦你的事,辦不完別來找我!”
“本王錯了。”霍琰大步走過來,將他抱住。
顧停怔了一瞬,像是沒反應過來:“你……哪錯了?”
霍琰恨恨咬牙:“本王就不該由著你任,就該時時刻刻綁著你,護著你,不讓你離開本王邊半分,什麼顧家,什麼大局,比起你的安危算得了什麼?本王帶著你來京城,不是讓你苦來的!”
顧停眉心微展,自己都沒發現心中火氣消減了很多,角甚至微微揚起,聲音也輕了:“怎麼,我就該是你養的家雀,什麼都不能干,只能取悅你?”
霍琰慌了,他明明不是這意思!
“……我是你養的家雀好不好?”
到死都飛不出你的手心。
顧停咳嗽了兩聲,掩著口鼻推開他:“行了,人你也看了,哪哪都沒事,你走吧。”
霍琰:“我不!”
還不走是等著我把病氣過給你麼?好話不聽是吧?顧停又生氣了,眉梢揚起來:“我你滾,聽清楚沒有?”
霍琰脾氣也上來了,握著顧停的手就是不放:“本王不!”
兩人大眼瞪小眼,正在對峙的時候,房門外有靜了,一眾顧家護衛過來,請鎮北王離開。
打頭的就是顧慶昌:“王爺這樣不太厚道吧,外頭勾著宜昌侯府小公子,這邊還要纏著我弟弟,怎麼,他一個庶子,就該那麼賤,就該給您糟蹋是吧?”
霍琰給顧停蓋好被子,踹開了門:“你再說一遍?”
江暮云把顧慶昌拉到后:“他非場之人,不會說話,還請王爺見諒,不過這話雖糙,道理確是沒錯的,阿停生病,王爺若要探看,可留下拜帖,明正大從正門進來,為何要趁夜深深悄悄潛,避過眾人?對阿停不尊重是其一,對顧家不尊重是其二,如若引起有心人骯臟言語誤會,又當怎麼辦?”
他淺淺嘆了口氣:“王爺高高在上,怕是不懂普通百姓生活艱難,很多時候您不理解的力,就會得一家老小活不下去。”
隔著一道門,顧停把這話聽了個清清楚楚,江暮云看似在講道理,實則就差指著霍琰鼻子罵——鎮北王不把普通百姓當人看是不是?普通顧不值得你鎮北王規規矩矩有禮來往是不是?顧停不值得你尊重,鬧出什麼事你全不在意是不是!
顧停氣的咬牙撐著自己起來:“老子要見什麼人,做什麼事,用得著你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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