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朦朧,年的臉在搖曳燈火下忽明忽暗,明明算是悉了,此刻看起來忽然又顯得陌生。
林好回過頭,跟著林氏回到房中。
林氏搖了搖頭:“先前覺得那歹人也是可憐人,現在不覺得了。有仇報仇也就算了,殺害兩個無辜的人算什麼。”
武寧侯夫人對外當然不會說兒故意燙了一個燒火丫鬟的臉,只說是不小心燙傷的。但聽的人都不傻,但凡對唐薇脾氣了解一些的,略一琢磨就想明白真相了。
如果是無意造的,給夠了銀錢安,怎麼會用這樣極端的手段報復。
林嬋深以爲然:“母親說得是。”
“你們都早點休息吧,明天咱們早點走。歹人已經殺紅了眼,能避開就避開。”
林氏自信遇到歹人也不怕,可凡事總有個意外,帶著兩個兒可不想有一點風險。
就像武寧侯夫人,來上香丫鬟婆子帶了不,兒還不是說出事就出事了。
“嗯。”林嬋點頭應了。
林氏看向林好,發現兒又在發呆了。
“阿好?”推了推林好。
“娘?”
林氏手覆上林好額頭,憂心忡忡:“該不會嚇丟魂了吧?”
林好撲哧一笑:“娘,您想到哪裡去了。”
“那你怎麼從見了總髮呆呢?”
“這不是第一次見到橫死的人嘛,那人的臉就總在腦海裡浮現。”
林氏一想也對,唐二姑娘的一個丫鬟雖然被害了,但們沒見著首,剛剛那人卻被擡到了眼前。
“娘,我回房歇著了。”林好起,看起來已神如常。
林氏這才放心:“去吧。”
林好與林嬋一起走出林氏房間。
“二妹,要不今晚你與我一起睡吧。”
林好笑著搖頭:“不用,我真的不害怕。”
“真的不用?”
“真的,真的,再說還有寶珠呢。大姐快去睡吧,娘不是說了明日要早起的。”
回到房間,林好往牀榻上一躺,腦海中一會兒是中年男子青白可怖的臉,一會兒是靖王世子俊朗溫和的臉。
在別人看來,那中年男子是個無辜慘死的倒黴路人,可卻知道他的份。
他是方吉,前世深得太子看重,導致靖王府覆滅的方吉。
就算沒有靖王世子出現,方吉以無名男的份死在青鹿山附近都覺得離奇,何況靖王世子出現在這裡。
是靖王世子殺的方吉嗎……那個看起來溫和病弱的靖王世子?
林好翻來覆去,如烙餅般。
想去找靖王世子問個清楚,立刻。
林好坐起來。
這番靜驚了歇在外間的寶珠。
“姑娘,怎麼啦?”寶珠趿著鞋子走進來。
“我想出去走走。”
“這時嗎?”寶珠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
閉的窗戶,著一團黑。
“天好晚了,肯定很冷,婢子給您拿披風來。”寶珠快步去拿披風。
林好彎了彎脣角。
喜歡的就是寶珠這一點,不會問東問西的。
寶珠拿來杏披風替林好繫好,陪走出房門。
各的燈都已經熄了,整個青鹿寺籠罩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因爲接連死了兩個人,兇手又沒抓到,這份寂靜又多了森恐怖的覺。
幸虧天上星子投下冷清清的,讓人勉強能辨出腳下的路。
林好腳步輕輕走到祁爍房間附近,那衝卻打消了。
半夜三更,跑來敲年輕男子的門實在不像話。
意識到這一點,林好有些奇怪。
應該不是這麼沒沒臊的人啊,怎麼遇到靖王世子就總幹出格的事呢?且不覺得出格。
林好決定明日一早再來問,剛轉就聽輕微的開門聲從背後傳來。
立刻轉,就見穿月白長袍的年推門而出,清風朗月般賞心悅目。
那一瞬,林好有些迷茫,實在難以把眼前年與心中猜測聯繫起來。
年一步步走近,卻忘了反應。
“林二姑娘。”祁爍在林好面前站定,含笑喊了一聲。
林好目流轉,恢復了冷靜。
“世子也沒睡啊?”
祁爍點頭:“嗯,我猜林二姑娘可能會來找我。”
林好:“……”既然這樣,就不客氣了。
“是有些話想與世子說。”
“去那裡說如何?”祁爍擡手指了指。
林好一愣。
靖王世子指的是屋頂。
迎著林好詫異的目,祁爍一笑:“林二姑娘出手。”
林好出手來,好奇他要做什麼。
手腕突然被握住,接著子一輕,再回神已經落到了屋頂上。
站在屋頂,離滿天星子彷彿更近了,可看眼前年卻覺更陌生了。
林好的震驚在祁爍意料中。
他以拳抵脣,輕輕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令林好回神,終於覺得這是認識的靖王世子了。
不不不,還是不對勁,靖王世子怎麼能毫不費力帶著到屋頂上來?
“林二姑娘,要不要坐著說,站著容易引人注意,也容易腳掉下去。”
林好坐下來,靜靜看著祁爍。
“我會武。”年老實承認。
林好微笑:“平時可看不出來。”
祁爍咳嗽兩聲:“會武的人也會生病的。”
林好默了默。
這個解釋還完。
沉默了一會兒,林好直接問:“那個人……是不是世子殺的?”
祁爍面不改看著,略一沉默,反問:“林二姑娘是說方吉嗎?”
林好目微閃:“看來是世子了。”
祁爍的坦誠令高看一眼,可一時又無法把他所爲與平時印象聯繫起來。
因爲提了一個夢,就把可能帶來危險的人解決,不可謂不狠辣。
借唐二姑娘婢遇害,用同樣的手法殺人,順勢把嫌疑推到找不到的兇手上,甚至還誤導了差追查阿虎的方向,不可謂不機智。
林好以爲對任何人都能有清晰的看法,可此刻對靖王世子的看法卻模糊起來。
靖王世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僅僅因爲一個夢就殺人,還不是他自己做的夢,是不是有點可怕?
手捂了捂眼睛,頭一次爲聽不到人的心聲而可惜。
“林二姑娘……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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