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校慶活畢竟還是下個月底的事, 鬧起來的風波很快就平息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還有一周就即將到來的11月初的期中考試——猶如一座橫亙在前不可翻越的山,沉甸甸地在了學生們的心頭。
“……這是對你們能力的檢驗, 也是時候讓你們好好看看, 這高二開學兩個月了,你們都學到了點什麼!”
理老師恨鐵不鋼地在講臺上揮舞著手臂——
“尤其是個別同學, 啊?你說說你, 看看自己卷面上那點分數,你覺得你對得起自己坐著的那張椅子嗎!我覺得它跟你一起聽我的課, 它要是有手答卷,它拿的分可能都比你多!”
“…………”
全班被訓得一聲不敢吭, 都低著頭。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 全班唯一有可能并且敢于反抗這暴政的, 就只有他們教室里第一排唯一一張桌上的某人了。
有些學生心懷期盼地過去,結果卻有點出乎意料。
——
坐在那兒的男生不但沒有反駁的意思,難得連慣常上課的睡覺標配都沒準備上, 反而是拎著手里一張卷子,微皺著眉, 還冷著一張俊臉,翻看著手里那月考試卷。
……難道,他們彥哥也有理失手的時候?
班里不學生互相低議, 好奇得眼睛都亮了。
講臺上,理老師說了一長段話,口干舌燥地灌了一口茶,再抬頭就發現了學生們的。
注意到幾個學生共同的目落點, 理老師皺眉——
“都看人家商彥干什麼,人家這次又是滿分!你們能有他這樣的績,我的理課你天天下樓上育我都沒脾氣!”
理老師說著,不經意瞥到了商彥手里的月考卷子。
上面那個鮮紅的分數讓他一皺眉。
“……商彥,你拿的誰的卷子?”
“…………”
商彥沒說話,一張清雋側上線條更凌厲了兩分。
他松手,把卷子不輕不重地往桌上一拍。
“啪”的一聲輕響,他邊慫一團的小孩兒跟著一哆嗦。
過了幾秒鐘,一直努力低著頭往墻角、不敢半點看商彥的蘇邈邈慢吞吞地舉起了自己的手,白纖細的指尖從袖口里探出來——
“老師,卷子是……我、我的。”
“噢,蘇邈邈同學的啊。”
理老師神訕然。
班里新來這個蘇邈邈的小姑娘,況不太好,這一點他是早就知道了的。所以在績上,也就不好跟這小姑娘多作為難。
他又清了清嗓子,聲音放得和了些。
“既然有這麼優秀的同桌,那就要多向同桌好好學習嘛……你同桌能考滿分,你好歹考上他的一半不是?”
“……”
班里反應過蘇邈邈這次的理績,有學生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蘇邈邈努力低著頭,出發間的小巧的耳朵都被得通紅。
下課鈴聲響起,理老師離開了教室。
而蘇邈邈很清楚,“酷刑”遠未結束——
“邈邈寶貝,我們去打水,你一起不……”
“不”的字音在齊文悅里抖了三抖,然后在商彥掃過來的那道目下,齊文悅自覺噤聲。
安靜如地拐上廖蘭馨,無聲地往教室后門走。
商彥這才收回視線。
他側過,左手往后桌一落,徹底封死了蘇邈邈最后一點通路。
“……”
蘇邈邈作緩慢、小心地低著頭往墻上蹭了蹭。
然后飛快地瞟了商彥一眼。
噫……
特別兇。
蘇邈邈于是又很快地把腦袋低下去了。
商彥被氣笑了。
他出手,在桌面上跟它的主人一樣安安靜靜地躺著的卷子上叩了叩。
“48分,嗯?”
“……”
“我在培訓組忙了兩個周,回來第一次考試,就給我這麼大驚喜?”
“……”
“之前讓你去自習室,你去了嗎?”
蘇邈邈這次終于有反應了,低著頭,小聲解釋:“疼,沒去。”
商彥聞言,垂眸看了一眼孩兒的小。
蘇邈邈往回了。
觀察到商彥的神有所緩和,又小心地續了一句——
“開學前兩周的課沒有補,后面聽不懂了。”
孩兒似乎有些委屈,尾腔拖得細且輕,說完還往服里低著頭了。
出來的纖細白皙的頸子晃了下商彥的眼。
方才那點郁意散了,此時對著這個模樣的孩兒,便怎麼也提不起氣了。
他手在孩兒頭頂了。
“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和周末都去培訓組,我開始給你補課,聽到了麼?”
蘇邈邈遲疑地停頓了下。
一直都是隨著文家的車,和文素素一起上下學,如果晚上和周末補課,那就只能跟文家提出來……
可又不想主向文家要求什麼。
半晌沒有聽到應答,商彥側過去。
“——有困難?”
蘇邈邈為難地猶豫了下,但面對商彥,還是說了實話。
“我現在寄住在文素素家里,上下學都是和一起的,不太方便……”
商彥目微,隨即沒什麼所謂地點頭,“那我負責接送。”
蘇邈邈:“——?”
“期中考試之前,你的績如果起不來……”
商彥語帶威脅,目慢慢落到孩兒上。
蘇邈邈形一僵。
“……”
過了兩秒,緩緩地把往回收,一直到椅子下面的空。
不知道想到什麼,孩兒的耳垂都泛起了淡淡的嫣。
而旁邊男生還不做人地笑著補了一句:
“看來你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
蘇邈邈:“…………”
怎、怎麼會有這樣的師父呢!
蘇邈邈憋了憋,拿過自己的保溫杯,站起來,“師父,我想去打點水。”
“不行。坐下改錯題。”
商彥不。
“理考不到一半分,還喝水做什麼?”
蘇邈邈:“…………”
氣哭。
盡管心里委屈得很,但自覺理虧的蘇邈邈還是慢慢坐了回去。
不等放下手里的保溫杯,掌心就突然一空。
而旁的男生已經拿著的杯子,起走出桌位去了。
幾分鐘后,上課鈴打響,商彥還未回來。
最后一節是班會,班主任李師杰走上講臺,習慣地一掃全班,隨即就在第一張桌子上頓住了。
“……商彥人呢?”
正擔心著的蘇邈邈聞言,不安地抬頭。
卻是后方向,齊文悅那兒傳來了聲音——
“老師,我課間見他了,我們這樓熱水通道壞了,他好像去隔壁4號樓打水去了。”
“……”
坐在前面的蘇邈邈怔住。
“這樣啊……”
李師杰皺了皺眉,手里的會議記錄本打開,“那我們就——”
話聲剛到中間,教室前門進來一道影。
“老師。”
商彥朝李師杰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徑直進門回了座位。
保溫杯外壁帶著十月末的秋涼,被放進了蘇邈邈的手里。
而做完這一切的男生側清朗淡定,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自己也沒有過兩棟樓和小半片校園的距離去打這一瓶水一樣。
蘇邈邈心里緒翻騰了很久很久。
然后慢慢地把懷里的保溫杯抱了。
孩兒側過臉,看向窗外。
時至傍晚,夕醺黃了窗外的線,天邊的云被燒了燦爛而斑駁的彩。
一片小小的葉子,順著初起的微風,在空中調皮地打了個旋兒。
秋涼也暖。
……
班會依舊是例行的套路,無非便是總結過去兩周的大小事。
最為重點的自然還是剛結束不久的月考,各科績相較上次考試的進步或者退后、班里在年級的平均分排名變化、班里占年級前十名和前五十名的名額……
等月考總結完,提心吊膽的蘇邈邈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聽著似乎是要到結束的尾聲了,蘇邈邈抬起頭看向李師杰。
而李師杰也在此時合攏了自己的會議記錄本。
“還有最后一件事。”
一聽到“最后”,全班困得想打呵欠的學生都眼睛亮起來,紛紛抬頭看向李師杰,等他結束這場冗長的單向談話。
李師杰沉片刻,開口。
“應上級領導要求,學校為了確保學生們的德智勞全面發展,決定在11月初舉行一次秋游活。”
這話一落,全班愣了愣,隨即便陷一片驟起的歡呼里。
李師杰眉一聳,冷著臉下去——
“安靜點。”
全班一寂。
李師杰這才繼續說:“這次秋游活是學生自愿,有誰不想參加的可以主提出來。”
班里學生笑起來。
——
這麼難得的機會,哪個傻子會不……
“老師。”
教室前方,商彥手臂懶洋洋地一抬。
“我不去。”
“……”
全班沉默兩秒。
連旁邊的蘇邈邈都驚訝地看向商彥。
似乎是被孩兒這個小表提醒了,商彥慢半拍地“啊”了一聲。
全班看向他。
“對了。”
商彥角一勾,指了指孩兒。
——
“也不去。”
蘇邈邈:“……??”
作者有話要說: 彥哥:去什麼秋游,我們師徒二人世界不好麼
蘇喵:不好(氣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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