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的任務在加重，開始上了一些偵查課目。蔣東升心裡有數,他之前和雲虎在武城打靶的時候,曾經聽38軍的三迷彩教提過,79年打越南的時候，他們沒有專門的偵察兵，所謂的狙擊步槍也不過是老兵自己綁了一個糙的瞄準鏡湊合上去用,吃了大虧。

而此刻，他們這樣集的特種訓練課目，很有可能就是為雲南邊境上的戰事準備的。

郭教員仿佛是一只獨眼的狠厲鷹隼，盯著這些年輕的士兵，在他們經過大量訓練已經疲憊不堪的況下,再榨出他們最後一分力量,突破這個極限。他訓兵毫不含糊，人又不說話，整個人沉沉的，如果不是長期呆在一起，怕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容易對這個一臉刀疤的男人沒幾分好。

蔣東升跟上郭教員的訓練進程，他知道這個時候多糾正一分錯誤，到了戰場上便會多一分的保命機會。他們沒有實戰經驗，這幾年的太平日子，讓軍中已經松懈下來。

擊班的這些兵十分爭氣，他們不但跟上了訓練速度，甚至每個人都磨練出自己的一技之長。蔣東升在其中更是爭氣，他像是一塊海綿，不停的取長補短，就連一向習慣黑臉的郭教員也難得誇贊了他幾句。

隔月，初步測試81式槍械的任務圓滿完。

郭教員對這些各大軍區選送上來的擊能手們，也出了幾分好臉。他站在自己帶的這些兵前面，終於能覺到他們上的幾分氣，這才是真正合格的軍人。軍人本就是一種武，他們出鞘見，保家衛國，容不得毫的優寡斷！

這一項任務結束之後，並沒有立刻將這些挑細選上來的尖子兵送回原部隊，而是開了一場員大會。如同蔣東升所預料，他們下一站的目的地，是雲南邊境。

蔣東升坐在小板凳上，直了腰背，如同一支筆直的標槍。他盯著前面在紅幕布上的一串員號召口令，眼神裡微微了下，繼而變得更堅定了。

郭教員送走了自己來京城後帶的第一批兵，但是卻沒有離開京城，而是去拜訪了京城軍區的一位參謀長。

郭教員名郭興，他這次來京，是被軍部幾個老家夥特意邀請來做81-自步槍特訓的。前些年文化運，這些軍部的老家夥都了些磨難，如今剛好過一些，便心心念念想著整頓軍中各項事宜，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士兵的戰鬥能力和武槍械的革新推廣。

郭興騎著自己破舊的自行車，他的腳似乎有些殘疾，平時走路慢還看不出，騎車的時候便有些微的吃力。他一路騎車去了一個小胡同，敲開了參謀長的院門。

接待他的那位參謀長，一開門就愣住了，“你，你是郭興？”

郭興站在那微微點頭，臉上出一個勉強稱得上笑的表，卻將那道刀疤的越發扭曲，顯出幾分可怖。

參謀長哽咽著說不出話，他還記得他當年陪著羅大將一同在大比武上瞧見郭興的樣子，當年二十歲出頭的郭興，笑容爽朗，怎想不過十幾年的時間，竟然活像變了一個人。

參謀長對著他眼睛發，卻是抖了半天一句話也安不出來，“你……你這些年，苦了。”

郭教員對此，只是默默的舉起手緩慢而堅定地行了一個軍禮，他緩緩的張開口，用糙沙啞的聲音說出了同十幾年前一樣的話：“74軍124團郭興，前來報道，向參謀長和羅大將問好。”

十幾年過去了，當初那個在第一次全軍大比武上奪了第一的朗小夥子，已經徹底變了樣子，他當年是佩戴著軍功章來京城提出全軍教學法的，而如今奉命回到京城，卻是一的刀疤、滿眼的霾，像是一只獨居久了的困，再不敢相信他人。

這樣的落差，幾乎讓接待他的那位參謀長落了淚。

“羅大將去了國外治療，他臨走的時候，一再打申請希能調你回來，說你是不可多得的軍事天才……他要是知道你現在回來帶兵，一定會很高興。”參謀長請了他進來，遞了一杯茶給他不無慨的道。“你回京的時候，正好是首長離開的日子，可惜還是錯開了一步。”

郭教員接過茶的手頓了下，沙啞著聲音道：“怎麼，羅將軍他不好嗎？”

參謀長跟了羅大將很長時間，可謂是老部下，聽見他問也沒瞞著，道：“將軍的事有些特殊，他去年剛回了軍部，一直不好，在京城治療。就這一年，給你打申請就打了五次啊。”

“是。”郭興捧著茶，眼神裡微微有些緒起伏，連聲音也更加低啞了幾分。“他是我的老首長，更對我有知遇之恩。”當年要不是羅大將慧眼識英雄，他一個毫無份背景的小兵又怎麼會有那樣大放彩的機會？要不是羅大將一再的推薦和堅持，小小的一個郭興，也不會為全軍第一人。

參謀長想起當年，也是一陣唏噓，同郭興聊了一陣，又把話題轉到了他最近帶著的兵上。他在京城久居，又是京城軍區裡的，對軍區大院裡的事知道的還算清楚。

“你去的那個訓練基地裡，有沒有一個姓蔣的男孩？大概十九歲的年紀，個子很高……”參謀長想了想，又拍著手笑道，“對了，還很能吃，一頓飯能趕上五個人吃的多。”

郭興微微皺眉，“你是說蔣東升？怎麼，你認識？”

參謀長笑笑，道：“見過幾次，你還記得當初和羅大將一起坐在主.席臺上看全軍大比武的蔣老嗎？這孩子就是蔣老家的。”

郭興眼神略微跳了下，似乎有點想不到，“竟然是蔣家的爺？”

“是啊，聽說小時候不太好被蔣老養在邊，老爺子手把手教出來的。他在部隊表現的還好嗎，是不是打槍好，又難管教，讓你恨得牙啊？”

郭興提起自己帶出來的兵，神也難得放松了些，角帶了點笑意道：“剛開始是難管，不過後來多訓練幾天就好了，他槍械不錯，是個好苗子。培養好了，假以時日一定可以……”他說道這裡，卻是自己把話斷住了，端著杯子喝了口茶，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他能教的，無非是怎樣做一個兵王，之前不知道蔣東升的份，還可以把一的本事教給他，但是蔣家那樣的門第，哪裡會讓蔣東升當一輩子的小兵。

無論是如今萬一挑一選出來的偵察兵也好，還是以後為全軍大比武上最厲害的兵王也好，說白了，都是戰場上的高級炮灰。

參謀長在和郭興談論蔣東升，而此刻在蔣老住的地方，也來了幾位訪客，談論間，也提起了蔣東升的名字。

蔣老的書房裡來了三位訪客，其中一個著灰便裝的男人坐在那，後跟著的兩個人雖然也穿了便服，但是一朗的軍人氣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為首的灰男人大概三十幾歲的年紀，坐在那正和蔣老談笑，很是稔的樣子，“之前就聽吳輝他們幾個說了，聽說小公子槍法不錯，很有天分，沒想到在其他方面也很有天賦啊。”

蔣老這段時間也聽了不部隊裡打來的關於蔣東升的報告，一直切關注著這臭小子，聽見那人誇還只當他在說軍營裡的表現，笑了擺手道：“那小子還著呢，多鍛煉鍛煉，才是個好兵。”

灰男人後站著的一個人忍不住道：“老爺子您太謙虛了，蔣和雲虎上次跟我們一起野外訓練過，我瞧見他打過幾次靶，那可真是沒得說！”

蔣老呵呵笑了，卻是把這番話默認下來，他的孫子，那的確是有幾分本事的。他看了灰男人，關切道：“對了，小嶽你這次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那邊的事忙完了？”

“其實，我這次來有些事想求您老人家幫忙。”灰男人咳嗽了一下，沖後面使了個眼。

“上次忙著和我們首長去b國出任務，沒能及時匯報，讓第五工業部那幫人搶了先，這回我們首長一回來就立刻來求您老人家了……”後面的吳輝立刻接了話，他臉還帶著幾分黝黑，瞧著是常年出任務的，仔細看卻是當初在武城的時候一直誇贊蔣東升的那位三迷彩。

旁邊另一個瞧著憨厚些的，也張口道：“老首長，我一直聽吳輝說，也一直想見識見識。”他當年是蔣老手底下的兵，喊一聲老首長也不為過，說著又歎了一句，“我當初還抱過東升，一轉眼都大小夥子了，要是能瞧瞧他怎麼本事那就好了。”

蔣老對著這幾位也不客氣，笑罵道：“猴崽子，還跟我這兒打上親牌了？你們這一個個的，跟著小嶽在外頭出了幾年任務，別的沒學會，我看啊，坑蒙拐騙一個沒學！”

灰男人坐在那只笑不說話，顯然是對自己的教育還是有幾分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