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明誌？

我盯著白玉京，猶如盯著即死之人。

白玉京盯著我，猶如盯著宿命之敵。

“我到底輸在了哪？”白玉京盯著我，像是要挖掘出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我聳了聳肩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你輸在哪，但你如果不輸的話，老天爺豈不是瞎了眼？”

“我從小就覺得老天爺瞎了眼，要不然為什麼我是孤兒？”白玉京一臉的戾之氣。

“我忽然間知道你輸在哪裡了……”我歎了口氣，“我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卻有本質上的區彆，在於我更願意向死而生，認為隻要拚一拚總有希，但你卻更願意置人於死地，因為你覺得那些都是阻礙你通往權力之路的絆腳石！”

“我為自己而活著，不用去管上天的看法，但你卻總覺得天是不公平的，所以你要自己爬上去，踐踏彆人……”

“荒謬的言論，王敗寇的理論而已！”白玉京盯著我冷笑，“我還冇輸，你也還冇贏，所以一切都還不到蓋棺定論的時候！”

我盯著他：“我想不到你還能活下去的理由，你能告訴我嗎，當初墨西克的那個局，是你狠心設計的，還是另有其人？”

“為什麼你不直接認為就是我的局嗎？不像嗎？”白玉京臉上現出瘋狂的笑意。

“你擅於設計，卻疏於殺戮，你佈局堪稱一流，但是在涉及到死亡的時候，通常都有一猶豫，我指的是你設的局，但墨西克的那次死亡事件，比你設局的作風更簡單暴，得到的結果也十分淒慘！”

“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輸了，原來我輸在我不夠狠？”白玉京自嘲似得笑了。

“你剛纔不是說你冇輸嗎？”我盯著白玉京淡笑道，“而且你這句話，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如果你有一悔悟，現在告訴我！”

“你—休—想！”白玉京起歎道，“不要徒勞無功了，你我是宿命之敵，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和解的機會的。”

說完，白玉京轉走。

我輕輕的出手指彈了一下杯壁，清脆的迴音發出，我淡淡的歎了一聲：“如果我的報冇錯的話，你在京州過一個人，並且留過……”

“你————”白玉京霍然轉，眼睛裡迸發出殺機，“我在京州，你怎麼知道我的事的？”

我笑著抬起頭：“我在京州安排了人啊，雖然不多，但我自然有我的渠道瞭解到關於你的事啊，畢竟你也是大人了，不是嗎？”

白玉京語氣森然：“那又怎麼樣？人對於我來說，不過是玩而已，況且已經離開了！”

我端起酒杯，輕描淡寫的笑道：“你就一點都不奇怪，為什麼離開了你，你卻聯絡不上了嗎？”

“是你？做的？”這一刻，白玉京彷彿變了個人似得，渾散發出了濃鬱的殺機。

“我可什麼都冇說，況且你剛纔說過的，人不過是玩而已，那麼一個懷著孕的人，對你來說自然也就不算什麼了？對吧？”

“姓楊的————”白玉京喝著，一拳擊向我。

一直站在不遠看似不如山的吳遠山卻在此時如兔，龐大的影一閃，白玉京在距離我幾十公分距離的時候，被吳遠山重重的踹飛出去！

而且吳遠山並不因為白玉京飛出去而停止，而是追過去，直接踩在白玉京的上狠狠的踩了幾腳，將鞋底踩在了白玉京的腦門上，麵目猙獰道：“你現在吃的苦頭，是我替我義父問候你的！”

“他吳遠山，你的報裡應當有他的資料吧？”我迎著白玉京赤紅而憤怒的眼神淡淡說道。

白玉京如同被釘死的困，咬著牙忍著這畢生最大的恥辱，裡發出‘呼呼’的氣息，咬牙切齒道：“有本事你殺我啊？”

我示意吳遠山放開了白玉京。

吳遠山這才收回自己的鞋底，然後拎著白玉京站了起來。

“要殺你的話，我從墨西克回來之後有很多次機會，但我一直在試探，也在等待……直到現在為止，試探和等待終於可以結束了！”

“你在試探關蒼嶽的底線嗎？等待安全科對我發起調查？”白玉京聰明絕頂，竟然瞬間猜到了。

我訝異的看著他，奇怪的問道：“你是怎麼懷疑關蒼嶽的？他對你的態度，我覺得很好啊，難道你意識到了什麼？”

“嗬嗬——”白玉京拍著自己上的塵土，從桌上出一張紙巾了自己的臉龐，然後一臉鷙之道，“關蒼嶽看來是給出了什麼風聲了，否則你不會這麼篤定的，不過楊硯……我勸你不要覺得這已經到了最後，我還站著，就不服輸！”

“那好吧，冇什麼可談的了！”我看著白玉京歎道，“我可以折磨你，讓你說出我想要的東西，但我尊重你這個對手，如果你肯說，那你去死……我會踏著你的，滅掉我的對手！”

“你的對手？”白玉京忽然仰頭狂笑，“你真是太天真了，想要以一人之力去斷掉一條串聯著無數人、牽扯了無數利益的道，你以為顛南的局勢真的能改變什麼嗎？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大的一個天下，唯獨鴻門在做這份生意的大盤子嗎？”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攔在我麵前的都是敵人，我跟你不同，你是要踩著任何人上去，而我是要乾掉任何敵人。”

“冇什麼不同的！”白玉京嘲諷道，“你以為自己贏了，但其實還不到最後！”

“當然不同！”我看著他，淡然說道，“遲早你會知道我們之間的區彆的，正如我喜歡一個人，那就是喜歡，彆人能夠用的命來威脅我，但我還是要讓人知道是我的人，這種想法在你看來確實天真，因為暴了自己的破綻給了彆人可趁之機，但那又怎樣呢？”

我盯著白玉京嘲諷道：“反觀你自己？你有喜歡的人嗎？如果你有，但你卻說都不敢說出來，你得到了權力又有什麼歡喜的呢？權力的征途冇有終點，但生活卻有！”

“是嗎？”白玉京忽然看著我問道：“我倒是很想知道，生活的終點是什麼？”

我聳了聳肩笑道：“生活的終點是，冇有後悔。”

“無悔？即人生嗎？”白玉京皺眉頭，呢喃自語著似乎在深思著這句話和這個詞，很久都冇有抬起過頭來看我。

彷彿這句話裡有著讓他深思而不解的東西。

許久，白玉京低著頭髮出一聲歎息道：“今日一彆，也是但求無悔！”

說完，白玉京起走了。

吳遠山看著白玉京離去又關上的門，不由得有些疑的朝我問道：“就這樣放他走了嗎？”

“那又怎麼樣呢？”我歎了口氣道，“你彆忘了，他現在還是安全科比我級彆高的大人，關蒼嶽也還冇有他！”

“那我們……”

“你疑我們為什麼把他喊過來打草驚蛇讓他知道自己危機之中了，對吧？”我盯著吳遠山淡笑著問道。

吳遠山點了點頭。

“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人是不會變的東西！”我看著吳遠山，意味深長的笑道，“其實今天一會，還是試探而已，我要讓他知道我知道的訊息，讓他的心理防線在裂開一隙，讓他過這層隙看到自己的本心，權力和野心讓他迷失自己，但他總有在乎的東西的，天才和瘋子都會有心中在乎的東西，隻是有時候自己都未必發覺……”

“硯哥指的是那個懷孕的人？”吳遠山疑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剛纔我試探的時候，他已經表明瞭他的心意，不管他是否承認，可能那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權力和野心之外最在乎的唯一一樣東西了，接下去就看他會不會瘋狂了！”

“你這是……他啊？”吳遠山一臉的震撼。

我冷笑道：“他，讓他瘋狂，然後他纔會甘心死啊，一個賭徒，隻有在最後一把下注的時候，纔會在即便覺得絕了，也會不在乎的把所有的籌碼推出去，因為這一把賭的不是彆的，是生死。”

這一把，我的目的是侵襲他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