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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飛和劉明理並肩向外走去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三三兩兩的民工正返回來吃午飯,皮二是因為母親的原因,請了幾天假,但是別的民工就不一樣了,他們不肯缺一天的班,就算有病在。
或許一天的十幾塊錢對於很多人來講,不過是一頓飯錢,一包煙罷了,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很可能就是家中急需的種子錢,化錢,兒的學費,甚至是救命錢。。。。。。
無一例外的都端個搪瓷缸子,缸子外邊斑駁的一塊塊的落漆,用過幾年的樣子,缸子裡面打著幾兩米飯,一點青菜,好一點的還能有上點葷腥。
工地上的高音喇叭也響了起來,放的是一首流行歌曲,略帶沙啞的男歌手滄桑的聲音傳來,吃飯的民工也不由的跟著哼哼幾句。
“這種飯菜一頓只要一塊五。”劉明理突然說道。
著陸續走過的民工,隨意找個地方的坐了下來,埋頭吃飯,林逸飛有些慨,“你好像也很悉的樣子。”
“不錯,”劉明理停了下來,著那些民工,“只不過,我以前的時候,這種飯菜都吃不到。”
“哦?”林逸飛眉頭一揚,不知道現在冠筆的劉明理還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提起這些。
“我爸死的那年我十二歲,”劉明理淡淡的說道,仿佛述說別人的事。
林逸飛靜靜的聽著,他知道劉明理不會平白說一段時的事來博取別人的同,他也知道什麼時候應該發問,什麼時候只要傾聽就行了。
“我媽那個時候也是病的很厲害,我為了我媽也能出去點東西,變賣錢,買些藥,”劉明理淡淡道:“就和皮二為了醫治母親不惜劫道一樣。”他好像也知道不事,包括皮二的事。
林逸飛默然,一個十幾歲的年為了生存下去,為了讓母親活下去,又有多人能夠了解和會?
“可是母親的病越來越重,我的都是左鄰右舍的,雖然不說什麼,可是他們實在也不比我家富裕多,更何況他們平時還經常幫助我們母子,就當從來不知道我竊他們一樣。”劉明理的語氣還是平平淡淡,或許經曆了十幾年,很多事再回首,竟然驚奇的發現自己是如何熬過的,只是當初的苦楚已經變了回味。
或許,回味的時候就像一頭傷的狼一樣,只能躲在無人的角落痛苦的著自己的傷!
“然後我就去挖煤,為了讓煤礦的包工頭收留我,我說自己十八了。”劉明理緩緩道:“可是包工頭不信,讓我證明給他看。”
“怎麼證明?”林逸飛忍不住問道。
“背著一筐八十多斤煤塊沿著斜斜的坑道走上去,大約五百米的樣子,然後再送到一裡外的地方去,一次大約半個小時,一次三錢。那個地段通不便,車馬都進不去,所以就用人當牛馬使喚。”劉明理還是著那幫民工。
林逸飛握了雙拳,卻只能沉默。
“當年我只有十四歲,”劉明理緩緩道:“可是為了能夠留下來,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做到了這點,而且那一天來回背了七次!只是那天晚上,我的肩頭後背腫的流,一夜只能趴著,痛的無法睡。”
“後來呢?”林逸飛歎息問道。
“後來我就如願的留下來了,”劉明理還是那麼平靜,“皮二他們其實也和我差不多,累死累活的一天,除去吃飯,也剩下不了多,所以只能在吃飯的時候省。”
了一眼劉明理,林逸飛突然道:“不過我看你現在的格還不錯。”
“現在是不錯,”劉明理角一苦笑,“可是當初我一個饅頭,喝口自來水就要頂一天的樣子,因為我要把錢留下來給我媽看病。”
“伯母最後怎麼樣了?”林逸飛心中有些忐忑,半個小時三錢,他就算一天不睡覺也不過是幾十塊錢,何況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支撐多久?
“我媽還健在,這最讓我很欣。”劉明理緩緩道。
林逸飛長出了口氣,卻有些不解道:“我想你一天也掙不了多錢,就是靠你背煤賺的錢,能夠醫治好伯母的病?”
“當然不能,如果不是後來到了老板,我不要說醫治好母親的病,就是自己這條小命也可能扔在煤礦了。”劉明理聽著高音喇叭的放著的歌曲,目有些迷離,那是一首《離家的孩子》。
離家的孩子
流浪在外邊
沒有那好裳
也沒有好煙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
辛勤把活幹
心裡頭淌著淚
我臉上流著汗
離家的孩子
夜裡又難眠
想起遠方的爹娘
淚流滿面
春天已百花開
秋天落葉黃
冬天已下雪了
您千萬別著涼
月兒圓呀月兒圓
月兒圓呀又過了一年
不是這孩子我心中無掛牽
異鄉的生活實在是難!
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滄桑,四周的民工都是停下了吃飯,靜靜的聽著高音喇叭的歌曲,目竟然也和劉明理仿佛,他們中間固然有些年紀半百的,卻也有才接社會的年,只是他們都很想家,想念過年能夠和親人見面的時刻,或許那才是他們捱下去的力!
“我很喜歡這首歌,一個人的時候也經常聽,”劉明理有些苦的笑道:“只是沒有真正打工在外的,沒有吃過那種苦頭的,很難聽出其中的味道,我想你也多半不喜歡這種歌曲了,你們大學生喜歡的或許是那種的死去活來的那種。”
林逸飛搖搖頭,“你不要以為我是年的時候過的很舒服,我以前的兄弟們哪個吃的苦都不,只不過,我們和你們目的不一樣,他。。。。。。唱的很好。”
劉明理有些詫異的了林逸飛一眼,想要說些什麼,終於又忍住。
“百裡雄飛怎麼會找到的你?”林逸飛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因為百裡伯父認識我的父親,”劉明理平淡的語氣中終於有了波折,那是一種激,也是發自心的尊敬!
“百裡伯父和我父親是戰友,當年老山前線的時候,他們並肩戰鬥過,只不過我父親永遠的留在了那裡,百裡伯父雖然被打斷了,可是畢竟活了下來,他不但活了下來,還一個個的找到當年犧牲戰友的子,困難的就幫一把。”
林逸飛突然明白當初老人說的那句話的意思,這輩子絕對不會讓冰兒這樣的孩子苦!
老人固然讓別人的兒不再苦,只是卻忽略了他自己的兒,或許他不是忽略,只是因為無暇顧及,但無論如何,憾都已經造!
“可是伯父後來發現他的能力實在有限了,雖然錢不是萬能的,可是他要幫助的人無一例外的都是缺錢,百裡伯父拉起昔曰的隊友,如同當年並肩作戰一樣,沒曰沒夜的跑起運輸。”劉明理終於激起來,“你知道嗎?他那次就是回來的時候因為找我,所以才耽誤了回家的時間。”
林逸飛一怔,半晌無語。
本來堅強的漢子終於哽咽的起來,雙拳握,嗄聲說道:“就是因為這樣,伯父才沒有來得及趕回去,再見伯母一面,這是伯父的憾,也是我們這些人永遠無法彌補的憾!”
兩行淚水無聲無息的流淌了下來,劃過悲傷莫名的臉龐,晶瑩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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