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某個四合院里，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當然這尷尬是燕飛和徐小燕倆人，蒙思安可是有點丈二和尚不著頭腦。而對面那個‘懷舊人’，則是一看到兩人就怒氣沖沖……

“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走進來。就是你們倆，還敢找上門來是吧？”沉默片刻，懷舊人當時就發了。“小安，就是這兩個人，剛才氣得我差點心臟病都犯了。你……”

燕飛就無語了，這話說的，可真是太有水平了。

你說這話，對得起你這一文化人的打扮嗎？街頭的小混混現在都不說這麼不講究的話，還地獄無門走進來？

這麼想著，燕飛就看向了蒙思安。果然，只見蒙思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比黑鍋底還黑的黑。

得虧門前坐的這個人和自己關系不一般，否則他這會兒都想上去打人了。

我住了這麼久的房子，還是當初老爺子在特殊時期重新回來，好不容易要回來，全家人都住過的房子，就了地獄？還是沒門的那種？

你自己是沒住過還是怎麼的？

“小叔，你說什麼話呢？這是我朋友燕飛。”蒙思安一開口就嚇了燕飛一跳，這奇葩的貨，居然是他小叔。

蒙思安看著燕飛出無奈，還在盡力挽回局面：“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燕飛和他朋友徐星，這是我小叔……”

“不用你介紹。”被介紹是蒙思安小叔的懷舊人憤怒了。“你的這都是有朋友？仗著有倆臭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叔，燕飛的錢可不是臭錢。”蒙思安打斷了他小叔的話。“他是玉州省有名的農村帶頭致富人，帶領全鄉人養牛，現在合作方式已經推廣到縣里甚至整個地區。你可別看他現在有錢，這錢都是他個人一分一分掙來的。他父母就是普通的縣城工廠工人，從沒依仗過家里。你要說他有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說錯了！”

“帶領全鄉人致富就了不起嗎？了不起嗎？有什麼了不起？致富帶頭人多了去了，也沒見誰和他們一樣……”

“小叔，你可是真錯怪燕飛了。你還記得我上次出車禍嗎？那次可是小飛開著托車飛車去救的，當時他要是慢一點，我可就危險了。你可就我這麼一個對你孝順的侄子，要是出個什麼事兒，你不心疼啊？”

蒙思安兼施，又是講道理又是拉人，絞盡腦想詞，說得口吐白沫。

但是他小叔顯然沒打算這麼罷休：“我不管他是誰，就憑他的人品，我就覺得你不該和這樣的人往。你看看你這都是什麼朋友，一點都不知道尊老……”

還好，他總算還有點最后的講究，一直說的都是燕飛，沒說徐小燕什麼。大概是覺得好男不能和斗，哪怕是故宮里面燕飛一直沒搭理他，收拾他一通的就是徐小燕……

“行了！”蒙思安終于忍不住了。“你以為你賣的酒是哪兒來的嗎？就是燕飛那里來的，你再胡攪蠻纏，以后別來找我了。”

“……”這句話一出，他那個正喋喋不休的小叔的聲音戛然而止，半天沒說出話來。

只見他臉上晴不定一陣子，終于臉上有點掛不住，惡狠狠地站了起來：“哼，你這破地方我以后都不來了，我就沒你這分不清遠近親疏的侄子……”

走到門口還聽見他的嘀咕：“有酒還卡著不多買，搞奇貨可居的人，哼……”

等他氣咻咻地走出院子，蒙思安趕對一直迷糊的燕飛兩人道歉：“對不住對不住，這事說來話長了，咱們先進去再說。”

沖了一壺茶，蒙思安才嘆口氣：“本來我們家以前也算是中醫世家，還算有點家業。我這小叔本來是家里最得寵的寶貝，從小沒吃過什麼苦。有一段時間我爺爺出了點事，房子也被沒收了，家里好幾個人去干你的老本行，小叔脾氣倔想不開，又吃了點苦，就這麼著了。”

“你們倆別見怪，他剛才已經知道錯了，要不然也不會走那麼快……”

他那是知道錯嗎？分明是說到酒的問題了才走的。

不過燕飛顯然不會和這種人計較，不用看僧面也不用看佛面，就是不值當。笑著解釋了一句：“沒事沒事，就沒什麼事兒。本來就沒多大事兒，我們倆在故宮里玩，他過來說了幾句閑話，然后小星反駁了一句，我就拉著走了。就這麼點事兒，總共都不到兩分鐘。”

“哈哈，他就是這樣，沒大事就好。”蒙思安一聽也放下了心。“你是不知道，我這個小叔有多不省心。現在連我們這一輩的，除了我也沒人搭理他……”

燕飛想想也是，誰搭理這麼一個到挑刺找事的長輩。換了不認識的還能回罵幾句，可要是自己小叔的話，那真是沒法辦……

實際況遠不是蒙思安說的這麼簡單，他這個小叔蒙文輝當時是了點刺激，但是也沒那麼嚴重。只不過刺激確實是耽誤了他，導致他現在家傳的東西沒學好，其他的也不太會干，現在就是整天胡混日子，偶爾還干點惹是生非的活。

實際上除了惹是生非，還有點其他借著家里名義的不太適合與外人言的事兒，那就是另說了。

總之家里人太多，難免出一個半個的歪瓜梨棗，這是難免的事兒。

但是要說蒙文輝這家伙吧，他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而且還有點小運氣——多年前的某一天他也是就這麼到在景點晃悠著，一個小孩掉海里了。

海不是真的大海，京城怎麼可能有海，就是景點的名字。當時大冷天的，蒙文輝離的最近，想都沒想就跳進去把小孩拉出來了。

這就是蒙文輝的可取之，平時他到給別人挑病，指責別人道德有問題，但是遇到事的時候，自己確實沒退。

運氣好是他救的孩子有些來歷，還是大的了不得的那種來歷。再加上他有蒙家的背景，所以他就這麼到晃，也沒人真個怎麼和他計較。

然后就是燕飛的酒，這酒只要堅持喝，強健的效果相當不錯，這都是經過時間驗證的。但是數量太，分配的問題就是大問題。

正好，蒙家這不是有個閑人，天天閑著逛嘛！這活給他吧，反正他得罪的人也不，可別人不看蒙家的面子，也得看他救過的那孩子的面子，沒法和他太認真。

蒙文輝靠著這酒，總算找到了一點存在。沒想到剛才險些把供應酒的人給得罪，哪里還會多說什麼，當然是走為上策——誰說他傻？他就是知道自己一走，蒙思安會給自己頂鍋。

“我現在是打算讓他我的牛店，不用管經營，我給他分點好。”蒙思安說著笑了起來。“反正他也不在意名聲，要是有什麼問題或者麻煩讓他替我頂上去。”

燕飛聞言也笑了起來，看來果然是什麼人都有他的用。

蒙思安說的麻煩肯定不會是什麼部門檢查小混混收保護費之類的，多半會是一些推不開的人——比如誰家辦宴席，突然需要大量牛，但是店里暫時供應不上，同時又抹不開面子的時候。

那麼蒙文輝這麼一個大家眼里的混人，出來當個‘臺階’就特別合適了。

既然到了蒙思安這里，晚上肯定是有蒙思安安排。

蒙思安也不像其他的公子哥一樣拉幫結派的，就是來了自己的倆個朋友過來，還帶了幾個孩陪著徐小燕喝了幾杯紅酒。

商定好第二天一起去長城玩，燕飛就帶著媳婦婉拒了蒙思安安排住的好意，回到了酒店。

昨夜就沒睡好，一大早就起來看升旗跑了一天，晚上又喝了點紅酒，徐小燕一進門就嚷嚷著累，洗洗澡就裹著被子睡了——裹著被子據說是怕燕小飛酒后做什麼非禮的事兒。

燕飛為了證明自己如果要做什麼非禮的事兒，那被子本阻擋不了自己，又好好欺負了這傻姑娘一陣子。

等姑娘睡著，燕飛就開始行起來了。

有一件事已經拖的太久，從霉國回來之后因為那個任飛（黎全明）的事兒，讓他覺得自己要多等幾天，想找個比較好的日子——好日子當然就是能完證明自己干的事兒和自己沒關系的日子。

沒想到等著等著眼看這都等了一個世紀——今天可是元旦，這可就算新世紀的第一天。

到現在事都還沒辦，從上個世紀到現在，確實已經是等得夠久了。要知道他要辦的事可算是比較趕時間的事兒，能早一天就有早一天的好，晚一天說不定就一步遲步步遲。

看了看仍然在睡的媳婦，燕飛打定主意快去快回，小飛蟲飛到樓外，一只小黑鳥就從夜中閃電一般的向南飛去。

凍土市，皮所的廢品收購站早就關了門。除了門外還有一個白熾燈亮著，能讓路上的行人看到點燈之外，整個院子都黑乎乎靜悄悄的，依稀還有某個房間里打呼的聲音傳來。

“篤篤篤！”

敲門聲不但驚醒了前邊大門小屋睡的人，后邊的人也驚了——沒辦法，說是什麼后癥都行，反正這院子好幾個人睡覺都是一有靜就能醒。

開門的是上次那個跑的快的年輕點的瘸子，一邊開門一邊說道：“賣什麼的，來歷不明的別來我們這兒，不收。”

“你這態度我就不樂意了！”外邊的人說話甕聲甕氣的還不客氣。“上次你們不是收了嗎？”

瘸子此刻已經拉開了門，已經到邊的反駁的話瞬間就咽了下去，順便還很艱難地咽下去了一口吐沫，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那個……你來了……快請進請進……不進也沒事，賣啥都行，多錢你說……”

有些人有些事他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事實上那件事之后，廢品站的人還畫了一個蒙面風客的大圖片，綜合所有人的記憶畫出來的。每個人都得沒事看幾遍，記到腦子里保證不會忘。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別的也干不了了。在這里算設個點，平時廢品站的收足夠他們食無憂，剩下的就是想著還能干點啥。當然也不是都把希寄托在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上，可畢竟有這個可能的話，還是做點準備好。

現在看來，準備白做了，因為這次又讓瘸子給趕上了。

看著面前那還是悉的，戴著口罩墨鏡帽子還裹著風戴著手套的形象，瘸子真是有點語無倫次了：“那個，你這次……想要點什麼……”

神來客燕某某還正在想呢，他倒是想再啰嗦幾句，可是想著京城某酒店的媳婦，怕萬一回去晚了又怎麼怎麼，所以就沉默了那麼一下。

看到瘸子的表現，燕飛打量了他一眼：“看你也不像有錢人，算了，你兜里有多錢給我吧！”

“有有有！”瘸子無視了他那句不像有錢人的話，慌忙開始從自己披著的大里掏錢，然后就尷尬了——大半夜的起來，他就穿了個然后裹著大出來了，沒穿外套。關鍵是錢還都在外套里，大就是平時披著起夜的，誰沒事往里邊放錢啊！

“你等等，我去屋里給你拿……”掏了幾下沒掏出來東西，瘸子也不好意思了，扭頭就準備回去。

“別了別了！”看著他一轉時候肩膀一高一低的模樣，心急回去的燕飛徹底熄了要錢的打算。院子里這會兒醒來的人聽到半天沒靜，都有人起來了，他也不想被太多人看到自己。

說實話懂得越多，就越知道這幫人的厲害。遮擋的再嚴實又怎麼樣，估計人家照樣能估算出自己的高重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