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老謝早早就來到曼谷，給我打電話讓我開車去接，我說讓他出租車自己來，老謝說：“哎呀田老弟，你和方剛新租的公寓地點太不好找，我怕迷路了怎麼辦？你就來接我一趟吧！”我估計這傢伙就是想省車費，沒辦法，只好開著方剛的車把老謝接了回來。

方剛問：“什麼狗屁客戶，窮這樣還有錢去賭嗎？”

老謝打開冰箱拿了兩罐啤酒坐在沙發上，嘿嘿笑著說：“沒錢纔去賭嘛，要是有個幾百上千萬，早就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去了，哪裡還有心去賭？”

“一看就知道你沒賭過錢！”方剛用夾著雪茄的手指著老謝，“有多千萬甚至億萬富翁都在賭桌上輸個，他們要的不僅僅是贏多錢，而是*的快，懂嗎？”老謝連連點頭，我問方剛那你屬於哪種，方剛想了想，說我是既想贏錢，也要會快。

我問老謝那客戶的況，老謝喝著啤酒說：“別提了，那人朱拉旺，住在貧民區，老婆又黑又瘦，家裡窮得沒一樣值錢東西。那人全上下沒有一塊好皮，他老婆說朱拉旺喜歡賭錢，可是天天都輸。那天賭場又輸了，同桌的有賭場老闆。他低頭撿煙的時候看到賭場老闆下居然著一張牌，就發起火來，兩人手，他打傷了賭場老闆的眼睛。後來有一天，他上突然開始起水泡，還往出鑽小蟲子，越來越多，裡也有，就變現在這個樣子。”

說著，老謝掏出手機調出照片，我和方剛湊過去，看得頭皮發麻。畫面中有個男人躺在牀上，赤上半，眼睛閉，頭髮幾乎全禿，腦袋上都是深一塊淺一塊的疤痕。凡是在外面的皮，就沒有好的，好像不小心掉進稀硫酸的池子裡再撈上來。

方剛說：“都這樣了居然也沒有死，真是命大！”

“他懷疑是賭場老闆搞的鬼？”我問。老謝說是啊，因爲這人雖然窮，但很健康，但打傷賭場老闆之後不到十天，就得了這個怪病，不得不懷疑。

我和方剛互相看看：“那就只有請阿贊登去看看再說了，你說這個朱拉旺已經湊夠二十萬泰銖錢？你還沒確定他的問題是不是降頭、能否解開，你就先讓他四借錢，到時候我們解決不了怎麼辦？”

老謝嘿嘿笑著：“那就再把錢還回去嘛，反正只是借，又不是搶來的。”

方剛哼了聲：“老狐貍就是老狐貍，不見兔子不撒鷹。走吧，去接阿贊登，他媽的幸好只是蜀，要是在宋卡，天這麼熱，就算有錢賺老子也不去！”我說你那輛車的空調是不是該修修了，坐你的車就像在洗桑拿。

“最近都沒怎麼賺到錢，拿什麼修？”方剛翻著白眼。

驅車去接阿贊登的路上，方剛問老謝最近是否打聽出熊導遊的消息。老謝搖搖頭：“沒什麼有價值的報，倒是遇到好幾個騙錢的，都自稱認識熊富仁，要我先匯款就提供消息。”我說這種人我也遇到過，當初去江西找於先生就是這樣。

從阿贊登家裡出來，四人駛車由曼谷沿著公路開到蜀，老謝掏出一張皺皺的紙，是當時去朱拉旺家時記的路線。七拐八拐，從大車站來到市井，路邊能看到有很多店鋪，條件簡陋，但幾家蒸包子的小店將蒸屜擺在門口，熱氣騰騰，剛出蒸籠的包子味道非常香，我雖然不太飯，但肚子也了起來。

汽車緩緩行駛，開始還能看到幾棟樓，後來就是典型的貧民區，很像中國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式平房。

朱拉旺的家有些偏僻，距離平民居住的那片區域大概有幾百米，附近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建築，離鐵路倒是不遠，而鐵軌兩側全都是山和茂的樹林。我們把車停在平坦路面，就出來步行走到朱拉旺的家。確實很破舊，門口堆了很多木柴。

進到屋裡，真是昏暗又低矮，還有說不出的怪味，是類似狐臭和中藥的混合味道。擺設都很陳舊，只有廚房的門似乎是新換的，看上去很結實。有個又黑又瘦的人看到老謝，連忙把我們迎進屋裡，搬來椅子讓座。這人眼睛很大，瘦得皮包骨頭，牀上躺著個男人，赤上，下面只穿一件短，下面鋪著防水布。這男人的倒是很強壯，表皮卻全是水泡、膿包和瘢痕，臉上和頭上也是，五都看不清了，只能依稀看出那幾種的位置，特別噁心。幸虧我之前看過老謝手機裡的圖片，不然還真抗不住。

地面有很多水漬，旁邊放著好幾個大號的紅塑料桶，裡面盛滿清水，還有個塑料水舀。很明顯，這是要經常舀水往朱拉旺上澆，用來止疼和止的。

老謝向介紹了我們幾人，尤其著重介紹阿贊登，說是泰國著名的阿贊師父，沒有解不開的降頭。

“真的嗎？那求求你們幫幫我丈夫！”人雙手合十，苦苦哀求著。阿贊登來到牀前，這男人側頭看了看他，再看看我們，張開勉強說了幾句話。聲音非常沙啞，說得很費勁，大概是說讓我們救救他。方剛仔細上下打量朱拉旺，專頭問他老婆到底麼回事。

人流著淚：“我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上開始起小水泡，開始沒當回事，以爲是被蚊子給叮的。可怎麼也不好轉，都抓出了。就只好買了些藥膏塗上，又不捨得花錢去醫院。沒想到越來越嚴重，小水泡變大水泡，還長出很多膿包，抓破之後就鑽出蟲子，嚇死人了……”

直哆嗦，看來真是嚇壞了。我掏出五毒油項鍊，在朱拉旺上試了試，比較深，但還沒有到發黑的地步。阿贊登對我們說：“這人上有氣，應該是中過蟲降。”

方剛問：“大概有多久？”人想了想，說應該有二十幾天。

我問之前有沒有請過別的阿贊來看，人哭喪著臉：“我們家裡很窮的，請不起阿贊，這段時間也是四去借。要不是他的表妹夫家有錢，我差點兒給他們下跪，才借到十幾萬泰銖，還不知道夠不夠……”

看著這人的可憐相，我問方剛和阿贊登，這事要怎麼弄。阿贊登說施法也要在午夜，這種蟲降拖得時間太久，不知道能不能解得開，到時候才知道。人抓著阿贊登的胳膊用力搖，臉上全是淚水。

老謝說：“你不用這樣，降頭這東西只要能解得開，我們也願意賺錢。但如果真的不行，那我們只收兩萬五千泰銖的辛苦費。”沒想到，人從牀底下翻出一個布包，撲通給老謝跪下，雙手把布包托起來，說這裡是十九萬多泰銖，只要能治好朱拉旺的怪病，這些錢都給我們。

牀上的朱拉旺擡起手臂，用沙啞的聲音說：“求你們……”我真有些看不下去了，心裡不忍。方剛把這人扶起來，說今晚十二點左右我們會再回來，現在先去附近找家旅館住下。人連忙說：“就在我家裡等吧，我去給你們買些包子回來！”老謝說不用，你這裡沒地方休息，我們還是先走。

離開朱拉旺的家，開車回到蜀市區，找旅館訂了兩個房間進去休息。這旅館條件簡單，但卻很乾淨，估計是專爲遊客準備的。我、方剛和老謝在同一個房間，有三張單人牀，躺在牀上休息的時候，老謝問：“方老闆啊，你說這樁生意要是了，錢怎麼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