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子裡傳來費大寶瘋狂嘔吐的聲音，小楊問我怎麼回事，我搖搖手，說以後再告訴你。在外間屋站了十多分鐘，費大寶纔算好點兒，仍然不停地咳嗽著。馬來小夥端了一大杯清水給他漱口，費大寶臉慘白，坐在院中的木椅裡，辛苦地著氣。

我和小楊也來到院子裡坐下，馬來小夥忙著收拾殘局，小楊擔心地說：“也不知道馬玲姐怎麼樣了，上次在方大哥家裡，我和約好，要帶我去夾肚夾市場逛街呢。”我安說鬼王這麼厲害的人，他肯定能把馬玲的降頭給解掉。

費大寶說：“我、我、我的天吶，這是什麼……什麼味這麼臭！”小楊張大，我笑著說這就是不聽前輩的下場，以後看你還聽不聽話。費大寶一副苦瓜相，不再說什麼。

大概又過去二十來分鐘，馬來小夥從屋裡出來，對我們打著手勢，示意我們進屋去。我非常高興，連忙跑進去，小楊和費大寶怕臭沒敢跟著，我心想也無所謂，等安頓好馬玲，他們自然就看見了。

設有地壇的那個屋裡仍然瀰漫著臭味，但窗子開著，味道還能忍。我看到方剛跪在馬玲的頭部前方，垂著腦袋，雙手捧著馬玲的臉。鬼王不知道去了哪裡，而阿贊登盤腳坐在旁邊，臉慘白，費力地著氣。

我問阿贊登怎麼樣，他看了看方剛，沒回答我。我心裡頓時有種不詳的預，走到馬玲前蹲下，看到方剛閉著眼睛，再看馬玲，臉白得像紙一樣，比剛纔還沒有。

“到底怎麼了？”我忍不住再問阿贊登，他搖搖頭，站起走出房間。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出了此屋，去找馬來小夥詢問，他會簡單的中國話，告訴我說：“那個、人，已經死了，不能救。”我很震驚，連忙問爲什麼不能救活，鬼王不是很厲害嗎，小楊和費大寶也跑過來問。馬來小夥的中國話很差，我們越問，他就越說不好，只說“不行了，死了”的話。

我們三人衝進屋裡，看到方剛靠牆坐在馬玲邊，靜靜地看著馬玲，面無表。小楊跪在馬玲邊，用手探探的鼻息，問方剛到底怎麼了，方剛也不說話，就像個木頭人。小楊帶著哭腔，用力去晃馬玲的軀，但沒有任何反應。

馬玲死了，這讓我們所有人意外，尤其是我。以前我接過很多解降頭的生意，基本都能功，因爲在泰國，阿贊們修的降頭就那麼十幾種，再加上我們認識的也都是法力比較強的阿贊師父。可沒想到的是，很久都沒遇到解降失敗的事，卻又偏偏是自己人。

雖然解降失敗，但錢也得付，方剛在銀行取出一千元給鬼王。他知道馬玲的父母和家人都在中國，就買了冰櫃，將馬玲的裝起來，用醫院開的死亡證明空運回曼谷，又從手機中找到家人的電話號碼，打過去通知。

離開鬼王家之前，我看到鬼王和阿贊登在院子裡談，鬼王的臉很難看，雖然以前也不算好看，但現在明顯拉得更長，似乎在問阿贊登什麼事。

去往機場的汽車上，阿贊登對方剛說：“鬼王問我是否知道於先生和登康的近況。”

方剛沒搭話，似乎本就沒聽到。我警覺地問：“他爲什麼要問這個？難道是懷疑鬼王心咒的事？”阿贊登說不知道，鬼王沒有直接說。

我問：“那你是怎麼回答的？”阿贊登說，他告訴鬼王，登康有時候會來泰國接生意，大家都有聯繫。於先生也來過兩次，是爲了理一個阿贊尤的人，聽說他能破解鬼王派的心咒，所以於先生要對付他。

“鬼王怎麼說的？”我連忙問。

阿贊登說：“鬼王也聽說了這件事，但不知道是於先生參與乾的。他問我於先生是否還住在中國江西省贛州市的某，我說不知道。看來，鬼王好像知道於先生居的事，也知道地點在哪裡。”

他的話讓我心中一，於先生居的地方爲什麼要告訴鬼王？

回到曼谷兩天後，馬玲的父母和家人來到泰國，看到冰櫃中馬玲的，家人都大哭起來，母親更是揪著方剛的領，質問他馬玲的死因。

我們只好實言相告，但這些人從沒接過南洋邪，也本不相信什麼下降頭，非說是方剛給害死的，還要報警。費大寶拿著那個做過手腳的易拉罐，給馬玲的家人看，家人一把搶過，說要到公安局去化驗。

無奈之下，我們也只好報警。在警署，泰國警察記了筆錄之後，找來一名華裔的工作人員。他告訴馬玲的家屬，說在東南亞確實有這種做“降頭”的巫，就跟中國的道、神漢一樣，能救人也能害人。馬玲的父母不明白，爲什麼他們的兒會被人施以巫。

方剛告訴他們，他有個仇家，曾經找過自己的麻煩，這段時間消失了。而馬玲這幾天住在自己家裡，估計是他的仇家誤害了馬玲。這下馬玲的家屬都炸了鍋，好幾個人圍著方剛，要他償命。

這種中國人在外國的命案很難理，而警察也怕麻煩，只做了記錄，稱明天就會到方剛的公寓檢查現場，再出了一份死亡報告，告訴我們可以離開。是把運回中國，還是在泰國火化都可以。勸我們在泰國火化，因爲他們聽說中國什麼行業的收費都很高，火化費和骨灰盒也貴。

馬玲的家屬痛哭不已，在警察局門口，他們大罵方剛是殺人兇手。我們幾個人都看不過眼，但又不好參與，畢竟人已經死了，我們理虧。

方剛說：“肯定是我的錯，現在馬玲已經不在人世，我也不能讓活過來。我只好盡力補償你們，真是對不起。如果你們覺得殺了我能出氣，可以手。”說完方剛從腰帶的皮套裡出一把摺疊刀，託在手心。

馬玲的家人愣了幾秒鐘，有位年輕士可能是的姐姐或妹妹，指著方剛大罵：“你來這套！我們用刀殺了你，不是也犯法，要償命的嗎？你明知道我們不會這樣，還假惺惺的有什麼用！”

“那你又能讓我大哥怎麼辦？難道他希看到馬姐死嗎？他們都要結婚了！”費大寶忍不住說話。

馬玲的父親生氣地問：“你是什麼東西？”

費大寶哼了聲：“我不是東西，我是人，你給我說話客氣點兒。”這下惹怒了馬家人，有個小夥子上去就要打，費大寶也不示弱，我和小楊連忙去拉架，混中小楊的頭部還捱了一拳，是那小夥子打的。

我非常生氣，大喊：“都給我住手，你們他媽的要是覺得打架能解決問題，那就往死裡打！”這嗓子管用，費大寶幫小楊著打痛的腦袋，那小夥子也知道自己理虧，不再說什麼。

馬父憤怒地對費大寶說：“你有什麼資格，難道我兒的死也和你有關嗎？還結婚，我怎麼可能把兒嫁給這種人？看看他，長得就像個流氓，怎麼能當我馬家的婿！”這話已經很難聽，費大寶氣得鼓鼓的，還要說什麼，小楊拉住他的胳膊，讓他別說。

方剛突然間發起笑來，馬家人更生氣，質問他笑什麼。方剛說：“沒錯，我就是個流氓，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馬家人圍著方剛吵，說你不是想賠錢嗎，那就賠一千萬人民幣，半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