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前，老太太說只要老於回來，就馬上把這事告訴給他。我說暫時不用，如果這這有急事再找他，我會再打電話給您。

打給登康，我對他說了這個事，他說讓我們馬上帶馬玲去菲律賓找鬼王，阿贊登可以領路，也好說話。小楊也說：“是呀是呀，乾脆直接去菲律賓找鬼王，你們不說他是最厲害的降頭師嗎？收費也不貴。”我和方剛互相看看，在泰國做佛牌生意數年，我們都沒見過真正的鬼王，看來這次得去了。

以最快速度訂了從曼谷飛往菲律賓最南部城市達沃機場的航班，這個城市只與東南亞的一些城市通航，運氣還算不錯，否則又要轉機。爲了方便辦事，我們讓阿贊登跟著同行，畢竟他在菲律賓跟鬼王學了好幾年法，關係至比我們得多，而且懂菲律賓語。

從達沃機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鬼王的住所在棉半老島最東南部的某個小城市。阿贊登說，他已經有兩三年沒來這裡，因爲鬼王這個人沒什麼，只認錢不認人，所以這幾個徒弟只要宣佈正式出徒、離開鬼王，就沒幾個經常回來看他的，鬼王也沒盼徒弟來看，除非有事要辦。

“這裡就是鬼王的住所。”阿贊登讓出租車司機停在某街區的一戶住宅門前。這裡都是半新不舊的房子，但有很多兩三層小樓，還有院子，外牆都是用鐵柵欄。我們幾個人從兩輛出租車中鑽出，我和方剛共同把馬玲從車裡抱出來，阿贊登去敲門，有個皮黝黑的男子打開門，知道來意後就點點頭讓我們進院，方剛連忙抱起馬玲進去。

院子裡很簡單，停著兩輛托車，一個圓形的大木墩桌和幾把木墩椅，還有條小黑狗走來走去。看到方剛抱馬玲進來，小黑狗就一個勁地朝兩人喚。那黑皮男子長得黑，眼睛卻很大，跟阿贊登說了幾句，打手勢讓方剛抱著馬玲進屋，我們也跟著。以前聽登康講過他的經歷，說鬼王家裡有個馬來小夥，算是翻譯兼助手和廚子，不知道是不是此人。

看到小楊和費大寶的興勁，不知爲何，我卻到一陣陣害怕。鬼王這個人，我經常聽到他的名字，耳朵都要起繭，都說他的法極厲害，任何鬼都不怕，屋裡還供著橫死新娘，用來看家護院。在我心裡，鬼王基本就是鬼的代名詞，所以我的手和腳都有點發抖。而費大寶跟小楊卻只是聽說，好奇分居多，他們畢竟不是牌商，沒怎麼驗過靈的可怕，所以沒什麼覺。

剛邁進屋裡，我就看到對面牆上懸掛著的一幅巨大的黑白人照片。這是明顯是個新娘，穿著肩膀的白婚紗，戴著頭紗和白珠花，五倒是很好看，可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心理作用，我總覺得這個人的眼神很可怕，越看越不敢看。

我把頭轉過去，走到屋角，聽那男子和阿贊登談話。這時，我忍不住又回頭去看那照片，奇怪的是，總覺得那照片中新娘的目還在看我，讓我心裡發，連忙把目移開。

那男子進屋去了，阿贊登說：“我們先等著，鬼王正在上廁所，一會兒就出來。”放在以前，我非笑出來不可，但現在馬玲重病，實在沒有心。

方剛把馬玲輕輕放在地板上，從旁邊拿過一個墊子給墊在腦後。費大寶低聲問我：“田哥，牆上的那個人是誰啊？”我說以後再告訴你。看到小楊一直盯著牆上的新娘照片看，我示意別多看，沒什麼好。

我問阿贊登，那黑黑的男子是否就是登康所說的馬來小夥。阿贊登點點頭：“他已經在鬼王這裡十幾年，都快四十歲了。”我心想，那就不能小夥了，再說，這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又不跟著鬼王修法，要是當助手或者做飯的話，在哪裡都能做，給降頭師做飯，有什麼特殊的好嗎？經常要接這些鬼鬼的東西，心裡不害怕？

“一會兒看到鬼王本人，你倆不能表現得太輕浮了，那可不是普通的阿贊，脾氣古怪，心黑手狠，別看到就要握手拍照什麼的。”我低聲囑咐著費大寶和小楊，兩人連連點頭。

大概五分鐘之後，那馬來“小夥”走出來，後面跟著一個瘦瘦的中年男人。這男人並不高，可能比我還矮，臉上紋刺得全是麻麻的經咒，前面是平頭，背後卻留著長長的頭髮，看起來很怪異。眼睛冷冷的，好像他家人早已死了幾百年，從來就不知道什麼。

鬼王赤上，只斜披著一塊白布，又像大圍巾又像襯，白八分長，赤著腳，膛也有很多紋刺。他看了看我們，阿贊登指著地板上躺著的馬玲，對鬼王說了幾句話。鬼王邊和他對話，邊看著我們這幾個人，隨後走到馬玲邊，彎腰抓起的一條手臂，看了看馬玲的臉，又把的手放下。

阿贊登對方剛說：“鬼王讓你把弄到裡面屋子去。”

方剛連忙抱起馬玲進了裡屋，我們也跟進去。這間屋中設有很大的地壇，三層階梯的木桌靠牆擺，最高斜放著一幅那新娘的黑白照片。三層壇上擺了很多蠟、牌、極罐和大大小小的各式地古曼。極罐至就有十多個，碼得整整齊齊，估計裡面都是某些橫死靈的和髮等。另外，壇前還有個大鐵托盤，裡面有很多，什麼嬰胎乾，小孩的頭骨，年人的域耶和手臂骨、大骨等等。屋角擺著一個比較大的陶土甕，估計就是橫死新娘的甕。

費大寶掏出手機，看來不是要合影就是想拍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費大寶只好把手機又收起來。小楊看著托盤裡的那些東西，臉都白了，我拉過低聲說看這種，免得晚上做噩夢。

“把馬玲放在這個墊子上面。”阿贊登說。方剛依言照做，鬼王拿過一顆灰黑的域耶，盤坐在馬玲前，手掌五指放開，抓著的頭頂，開始唸誦經咒。其實我也很想給鬼王拍照，只是現在馬玲是死是活都是未知數，我實在沒這個心。

鬼王施咒和其他阿贊師父似乎都不一樣，速度更快，好像吐字也更清晰，當然，這是從外行的角度來分析，我聽上去覺得鬼王對經咒更加練似的。

方剛蹲在馬玲頭部的位置，目不轉睛地看著馬玲的臉。十幾分鍾後，鬼王停止唸誦，擡頭看著屋角的斜上方，對馬來小夥說了幾句話。他點點頭，從屋角把那個陶土甕抱起來，放到鬼王的左手邊。

小楊在我耳邊低聲問：“那個甕裡裝的什麼？”

“就是黑白照片裡新娘的和髮。”我也在耳邊回答。小楊臉都白了，表都很恐懼。

鬼王手要去打開陶土甕的蓋子，我馬上想起以前登康對我講過的話，連忙拉著小楊和費大寶出屋。費大寶沒明白，以爲我擔心他害怕鬼王施法的過程太驚悚，還把我的手甩開，對我笑笑，意思是我不害怕。我想多解釋，可一是來不及，二是也不方便，就只好不管他。

剛出屋把門關上，不到半分鐘，門被人猛地推開，費大寶衝出來，手捂著，臉發白，一直跑向院子。我連忙讓小楊捂著鼻子，我也屏住呼吸，用最快速度把被費大寶推開的房門關嚴，這纔敢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