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意外：“啊，還要這樣？”這時，賈士的丈夫接過電話，非哭非笑地對我訴苦，稱爲什麼當初不早說要去那個死者的墳頭，現在搞得這麼麻煩。

我生氣地說：“你還好意思說？當初我追問你無數次，有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可你就是不說。你瞞我，可瞞不住鬼！”

賈士丈夫說：“現在怎麼辦？”我說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靈的說法去做，幸虧你老婆還沒做掉胎兒，現在你們馬上回泉州，先做引產手，然後把胎兒保存起來，幾天後你老婆恢復得能走，再去州弟媳婦姐姐的大伯家，在墳前拜祭。

“有沒有別的辦法？”賈士的丈夫哭喪著聲音，我說你自己去想吧，我是沒有。

最後沒辦法，賈士的丈夫只好帶著老婆又從泰國回到泉州，先給做引產手，然後特意向醫生討要死胎。醫院引下來的胎兒不能給家屬，是要當醫療廢理的，賈士丈夫只好託關係，出了大價錢才把胎兒弄到手，冷藏起來。

用賈士丈夫的話講，他老婆已經變了瘋子，要不是全麻醉，再開刀剖腹引產，本就沒人能控制得了。

對於這種職業騙子，雖然我沒過害，但也十分痛恨，因爲我有同學也上過當，被騙了兩三萬塊錢。用騙子的話來講，他們騙並不高明，所以凡是能上當的都是傻。但很多中國人確實對國家的法規沒那麼瞭解，再加上老百姓的錢放在哪裡都不放心，於是這些騙子都開始鑽空子。

想到當時賈士的丈夫能如數家珍地報出我和家人的所有信息，這氣就不打一來。在這種傢伙眼中，所有人都沒私，而他們自己卻能藏得很好，國家還拿他們沒辦法，真讓我咽不下這口惡氣。

於是，在等待賈士恢復的這段時間，我給老謝打去電話，問有沒有辦法整治整治這對騙子夫妻。老謝沒明白：“怎麼整治？”

“和阿贊洪班商量，他在施法的時候搞點兒鬼，讓那人以後繼續倒黴，但不能很快就死或殘，那樣丈夫非找我麻煩不可。”我提出自己的想法，又把當初阿贊登收拾小江跳樓的事說了。

老謝咂咂：“田老弟，這個……不太好辦吧。”我就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老謝和方剛不同，方剛雖然也是做偏門，但對惡人很痛恨。而老謝只圖安安穩穩做生意賺錢，這種事他怕擔責任。

我讓他想想辦法，老謝勉強答應，說等他和阿贊洪班去泉州的時候，路上再問他。

數日後，賈士休養得能勉強能出行，老謝就帶著阿贊洪班來到泉州，和賈士夫妻倆共同前往州。說實話我很想去看，但來回路費得好幾千，也只好作罷。

我特地讓老謝用手機把施法的過程全部錄像，因爲文件太大，事後他只好去網吧，託網管把文件傳送給我。老謝的手機像素不算太高，但能看清楚，畫面晃來晃去，看起來更有那種讓人渾發的現場。

畫面中有七八個人，但我只認識老謝和阿贊洪班，頭一次看到賈士和老公，兩人都比較瘦，賈士長得不難看，只是神憔悴。跪在荒山中的一座墳前，手裡抱著一個胎兒在哭，丈夫跪在旁邊，在兩個男人的指揮下，不停地磕頭。這兩男人一老一壯，應該就是賈士弟媳婦姐姐的伯父和其兒子了。另外還有兩個年輕人，明顯是賈士的弟媳婦姐妹倆。

阿贊洪班雙手平舉著一串黑珠子，站在賈士背後，好像在念誦著經咒。但我聽不清楚，因爲視頻文件的聲音很，好像在颳著風，呼呼的。看到賈士開始抖，把手裡的胎兒高舉過頭，裡哈哈大笑，還說著很多聽不懂的方言。雖然我聽不懂，但明顯能聽出，此時賈士發出的聲音本不是自己的，而是要蒼老些。

這時，旁邊的兩個男人神大變，都圍過來，年輕的男人更是撲通跪下，哭著對賈士說什麼。

賈士邊狂笑，邊舉著胎兒站起來，走到墳前爬上去，竟要把胎兒放在墳頭的最高。賈士的丈夫實在看不下去，跑過去要拽，而旁邊的兩個男人就去阻止，場面開始混，老謝可能是想走過去錄得更清楚，卻被賈士的丈夫發現，指著老謝喝止。

“沒有沒有，我什麼也沒錄！”老謝在說話，同時畫面晃，而且從正變倒，看來是老謝把手機放下了，假裝沒錄像，隨後畫面停止。

看完錄像，我連忙給老謝打去電話，他說：“施法很順利，賈士昏迷十幾個小時之後已經醒過來，神智也恢復了。要說那死者的家屬也真黑，以配合施法爲要挾，是要賈士丈夫又付了十萬塊錢。”

我心說活該，不義之財來得快，散得也快，要是賈士夫妻那時候能聽那位老和尚的話，捐出去幾百萬，也不至於這樣。當然，沒走到這個地步，他們也不可能相信。

賈士夫婦回到泉州，老謝帶著幾萬塊錢餘款，高高興興地回泰國去了。他給我匯過來兩萬塊，給我發短信：“這生意不錯，田老弟，你以後得多照顧我，我後半生的幸福就全靠你了！”我心想這力還真不小，你和那隻母老狐貍過得是否滿，就取決於我了？再問他有沒有告訴阿贊洪班在巫裡作手腳，讓賈在今後的日子裡繼續倒黴。

老謝回覆：“哎呀，田老弟，我給忘了……”我氣得不行，心想這種事託付老謝幹，那就等於對牛彈琴，他肯定不會做。

本想問問賈士夫婦，今後是不是會洗手不幹，但苦於沒有電話號碼，只好給賈士丈夫的那個郵箱發郵件。沒想到郵件都被退回來，提示郵箱地址無效，看來已經被註銷了。

睡不著覺的時候，我在想賈士以後還能不能正常懷孕，以前有客戶要善後，是我最頭疼的事。但這樁生意我想善後都沒機會，賈士兩口子本沒給我留下任何聯繫方式，我反倒心裡像被貓抓，總想知道們倆的命運如何。

在中國，這種職業騙子太多了，而且絕大多數都活得很瀟灑，如果不是賈士倒黴，剛巧到弟媳婦的姐姐，估計也會像其他騙子那樣，繼續逍遙法外、吃香喝辣。而那些因爲被騙汗錢最後家破人亡的人，又去找誰算賬？

話又說回來，就算賈士倒黴，無非也就是引掉三次孩子，再生了個沒*的。看來不錯，打這麼多還能繼續懷孕。如果阿贊洪班施法功，說不定賈士第二胎還是個正常的。可他們夫妻騙了那麼多人，拐了那麼多錢，這點兒罪對他們來說，似乎並不算什麼，公平何在？我想不通，也許還會有其他方式吧。

這天早上，我在路邊吃過筋餅豆腐腦，打著飽嗝出租車前往佛牌店，把頭靠著椅背，想起賈士這樁生意，我忽然有了個想法。賈士的生意是個典型，先賣佛牌，發現沒效果再施法。賣佛牌費盡口舌，也就才賺兩三千，而施法則有兩萬的利潤。

我的想法是，瀋這個佛牌店並不是肋，目前只是我的實店，以後我從泰國回瀋也能當長久生意，最主要的是，我覺得賣佛牌太累，也不怎麼賺錢，所以想把姐夫發展我的實佛牌店長，賣佛牌的事全由他來搞定，而我逐漸將生意重心轉移到解降頭和驅邪這些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