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贊Nangya也要回泰國去了,這天晚上陳大師請我們幾人吃飯,他顯然心很好,而我卻看到小凡眉宇之間似乎不那麼高興,心想會不會是因爲陳大師對阿贊Nangya太熱的緣故。陳大師笑著說:“能認識各位真開心,以後你們還要多來香港玩。”
我和登康連連點頭,這時手機響起,一看屏幕是夫人打來,在電話裡急切地說:“田、田顧問,你快來,我先生快不行了!”
“怎麼回事?”一聽到“快不行了”幾個字,我筷子差點兒沒掉。夫人說剛纔正喂老闆喝蓮子粥,突然他瞪著自己,大聲“我要你離開他”,把自己按倒就要服。雖然老闆大病剛好,發虛,手腳也沒什麼力氣,但夫人怕丈夫出事,也沒敢反抗,讓老闆幾乎是給強了。
事後老闆躺在牀上,呼呼地大口氣,眼睛比兔子還紅,臉紅中青。有上氣而無下氣,夫人連忙給我打電話。
掛斷電話,我立刻告訴大家況,登康臉有變,陳大師連忙提出讓小凡開車送我們去家。一行四人再次來到家,看到老闆躺在牀上,雙眼閉,旁邊的牀單上都是嘔吐,夫人正在收拾。
哭著問我們:“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都已經解決了嗎?可我先生……”我摘下五毒油項鍊放在老闆上,雖然不是黑,但也呈深灰,顯然邪氣的影響還在。看到這況,登康一言不發,走到牀前翻開老闆眼皮,我們驚訝地看到,他的眼珠已經渾濁,完全看不到瞳孔在什麼地方。
這似乎是隻有將死者纔有的癥狀,夫人又大哭起來,登康從懷裡掏出幾個小玻璃瓶,挑出一個打開木塞,把裡面的滴在老闆眼睛裡,從老闆眼中慢慢流出澄黃。
阿贊Nangya說:“那氣還在。”
登康說:“看來當初坤昌寺中的那尊坤昌將軍神像,應該是被用巫咒加持進去過很強的邪靈,所用的法門和我們現在掌握的全都不一樣,所以只有那個什麼阿贊尤才能解得開。”
“說不定就是阿贊尤用什麼獨特法門給那尊神像加持的邪靈呢,這個王八蛋!”我憤憤地說。登康和阿贊Nangya都點點頭。
夫人說:“我可不希先生出事啊,大不了找那個阿贊尤,只要能把我先生治好就行。”跑出去給熊導遊打電話,我看了看登康,希他能給我些暗示,可登康什麼也沒說,我頓時氣餒,這說明他也無計可施,所以我也沒阻攔。夫人聯繫了熊富仁,對方表示可以在一週來泰國那空沙旺找他,然後去見阿贊尤。
因爲施法失敗,所以夫人後來的那五萬港幣餘款還得退回。雖然夫人沒提要錢的事,但陳大師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以他的佛牌店接的生意,不能不講誠信。我只好讓登康和阿贊Nangya各退回一萬港幣,再另加上佛牌店之前賬的三萬,退了五萬給夫人。
這樁生意算下來,登康和阿贊Nangya都有些進賬,而我顆粒無收。但最生氣的卻是登康,他可能近幾年都沒過這麼大的釘子,從表也能看出極其不爽。在酒店裡,阿贊Nangya取出一萬港幣給我,我連忙推辭,只靜靜地看著我,並不拿回去。我知道要是堅持不收,會更生氣,估計是覺得這次法會已經有了錢賺,所以讓補我一些,讓我很過意不去。
爲了探聽虛實,我打算一塊陪著老闆夫婦回泰國,到那空沙旺去找這位阿贊尤。登康也要去,但我不同意,爲降頭師,他長年修習法,在阿贊尤這種神的黑師父面前,搞不好會被察覺出來,那就糟了。可登康想出一個辦法,說可以謊稱懷疑自己中了降頭,讓阿贊尤幫著看看,這樣他就不會懷疑自己上散發出來的法之氣。
“隨你吧,要是被認出來而搞砸,你後果自負。”我說。
登康著手,說:“媽的,我要會會這個阿贊尤師父,看他是不是有三隻手!”
夫人六神無主,聽說我們倆可以作陪,當然同意,還主幫我倆一起訂機票。就這樣,我們五個人從香港飛回曼谷,先去大城把阿贊Nangya送回大城,我們再一路來到那空沙旺。
那位熊富仁導遊已經在BRT車站附近等候,開著一輛路虎攬勝,這種車說實話在泰國很見。當然泰國的貧富差距很大,有錢人那也是相當闊氣,只是我沒怎麼去過。但在泰國幾大城市的路面很難看到這類高檔車。
我暗想,這熊富仁能把導遊做到這份上,也算是到頭了。熊富仁大概四十出頭,一米七五的高,像搖滾歌星似的長髮紮在腦後,材強壯而勻稱,長得也比較討好,說話很得。要不是因爲之前對他有所瞭解,我肯定會覺得這人眼緣很好,估計人緣更不錯。
熊導遊笑著和老闆夫婦握手,又問我和登康是誰。夫人按照我們之前囑咐的告訴熊導遊,我是夫人在地的表親,正好來香港旅遊,順便去看,而這位登康先生則是老闆在馬來西亞的生意夥伴,因爲懷疑被人下了降頭,所以在先生介紹下,也想來泰國找阿贊師父給看看,就結伴而來了。
登康假裝氣不好,還時不時地咳嗽幾聲。“這麼巧,那可得趕快想辦法,現在一起去找阿贊尤師父吧。先去銀行取出一百萬泰銖,等施法功後再錢。”熊導遊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夫人取完錢後,我們坐在熊導遊的路虎車裡,登康垂著頭,也不說話,但我能看到他的在以極低的聲音唸誦著什麼。從那空沙旺往北行駛大概半個多小時,又過了條河,來到某小鎮。阿贊尤在鎮上的一條街中居住,還有位助手,看上去應該是典型的東南亞姑娘,又瘦又黑,材矮小,眼睛倒是大而有神。
在助手的帶領下,我們走進屋,看到屋裡設著地壇,擺了不牌、骨和半人多高的法相。一名強壯的中年男人盤宿舍在地壇之前,面前放著托盤,裡面擺了兩顆灰黑的頭骨。
經熊導遊介紹,這人就是阿贊尤了。我們連忙過去合十施禮,阿贊尤也不說話,只用眼睛在我們幾個人上掃來掃去,最後把目落在登康上。登康扶著我的胳膊,佝僂著腰,不時低聲咳嗽。
阿贊尤指著登康說:“這個人是誰?”
熊導遊連忙告訴他說此人是老闆的生意夥伴,馬來西亞人,懷疑中了降頭,不舒服,就想借著給老闆治病的機會讓您看看。阿贊尤眼睛來回轉,招手讓登康過去。我的心怦怦直跳,心想這些人可都不是善類,萬一看出登康是降頭師可怎麼辦。但我又想,阿贊師父又不是西遊記裡的妖怪,能立刻聞到生人味道,登康已經找了藉口,就算阿贊尤懷疑,也不會想到我們是來打探虛實的。
登康慢慢把袖子挽起來,胳膊上全是青黑的筋脈。這招我以前見識過,當初登康爲了引我上當,就用某種巫法配合降頭水,讓自己的表皮變這樣,看起來很恐怖。怪不得剛纔在車上,他也不說話,還悄悄唸誦經咒,應該就是提前服下了那種降頭水。
巫蠱之禍,自西漢起延續幾千年,屢禁不止,直至如今,國學凋零,民智漸開,在大中國,唯鄉野之民談及,許多“緣來身在此山中”的人都不知不曉不聞。而巫蠱降頭茅山之術,偏偏在東南亞各地盛行,連香港、台灣之地,也繁榮昌盛,流派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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