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問小夏：“誰把你關起來了？”

“就是你，快放我出去，害怕……”小夏的聲音聽上去很驚惶。老謝又問你關在哪裡，小夏說：“學、學校底下！”

夏哥和他侄子互相看看，都張大說不出話。老謝在本子上迅速記錄著，又問在什麼位置，但小夏忽然把頭一歪，再也不了。我走過去翻了翻他的眼皮，還好只是昏迷。看到小夏沒靜，估計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黃姐也提前結束了唱詞，那邊還在抖的常姐也不再發抖，無力地靠著牆，被黃姐扶到隔壁房間去。

等黃姐再過來，夏哥急切地問：“還說在學校，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老謝想了想：“有可能你兒子在學校的地下室什麼地方丟過魂，還得去學校查查才能知道。”

“那明天一早就走唄！”夏哥的侄子說，我們都點點頭，讓他們在附近找個小旅館住下，明天早晨就出發。

他們臨出門之前，我問小夏：“你在學校有沒有被誰關起來過？”小夏搖搖頭，說沒有。夏哥生氣地說：“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跟同學鬧著玩，讓人給欺負了？給你關在什麼地方沒放出來，把你嚇著了？”

小夏哭喪著臉：“爸，真沒有……在班裡沒人敢欺負我。”

既然問不出結果，就只好讓黃姐帶著夏家三人去附近安排旅館。等他們下了樓，我連忙和老謝拔出圖釘，讓阿贊洪班走出大櫃。他還戴著儺面，告訴我們，剛纔能應到外面有一個男孩的靈，在我和他的流中，得知他今年十四歲。

我問：“這就奇怪了，要是小夏真在學校的某個地方丟過魂，也不可能才十四歲吧？他爸和我說過，小夏七歲上學，今年正好十八，就算他剛進高中校門的時候也十六了。”

老謝咂麼咂麼：“不好說啊，不好說，最好去小夏唸書的那所高中看看，可阿贊洪班又不方便面，我倆自己去的話，又應不到靈……哎，你這五毒油項鍊可以用上！”我點點頭，說只好把它派上用場了。

在我們聊天的時候，常姐從隔壁房間過來，神有些疲憊，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剛纔真有仙家上。我們和說了這個事，常姐說：“學校底下……那是啥地方呢？之前我給小夏看事的時候，能說出禍在學校，但沒說這麼細。”我說越詳細，解決的機率就越大。

“那就辛苦你倆明天跟著小夏他爸的車去一趟鶴崗吧，可惜這位泰國法師不能跟著，要怎麼查呢？”常姐問。我指了指前的五毒油項鍊，把功效跟說了，常姐雙眼放，拎起項鍊看了半天，我能從眼中看到貪婪的，就假裝整理領，手把項墜收進襯衫中藏起來。

仙家看事，只負責說而不負責做，事主和客戶要據出馬弟子看事時所說的那些話，自己去尋找答案。可我們這些泰國牌商已經習慣幫客戶把真相找出來，所以聽說我和老謝主要求去小夏的高中調查，夏哥非常高興。

我、老謝和黃姐坐上夏哥侄子的麪包車，從西來到鶴崗，開了三個多小時纔到。小夏唸的這所高中在市區，夏哥應該是沒跑這裡，他輕車路地找到副校長，對方一看是夏哥，就把眉頭皺起來：“怎麼又是你啊？你兒子小夏這個事都說了和學校無關，你們還來查！”

好說歹說，副校長同意讓我們再查一次。我問副校長這所高中有沒有地下室，他回答：“後邊那棟教學樓有兩間地下室，是用來堆雜和育械的，老夏上次都看過了，什麼也沒有。”

我問：“小夏會不會在地下室丟過魂？”副校長失笑，說這是教書育人的地方，可不能總提這些迷信，再說那兩間地下室只有教導主任和育老師有鑰匙，校長都沒有，他小夏怎麼可能進得去。

爲了驗證，我還是請求校長再次找到育老師，打開地下室的門。育老師長得五大三，看到小夏，就瞪起眼睛指著他：“這個夏XX半年多沒上育課，每次都請假說生病，哪有病？我看就是裝病！”夏哥也不解釋，看來是解釋得煩了。

打開地下室的電燈，這裡大概有兩間教室那麼大，很重的黴氣味，堆著不破舊的鞍馬和課桌椅。我舉著五毒油項鍊在各個地方都走一遍，爲了不放過任何角落，還得費力地踩過橫七豎八的桌椅，結果令人沮喪，什麼事也沒有。

出了地下室，夏哥問我怎麼樣，我搖搖頭，說地下室毫無氣。黃姐問：“會不會是學校的地下某埋著什麼東西，小夏無意中給衝撞了？”

我說：“昨晚小夏很清楚地說把某人給關起來的話，說明肯定與這件事有關係。小夏，既然你沒被別人關起來過，那你自己有沒有關過別人，或者是把什麼特殊的東西藏起來過？”

這可讓小夏犯了難，他回憶了半天也沒結果。旁邊夏哥氣得都要手揍他，被老謝攔住：“衝煞撞邪這事是很難說的，有時候撒尿也能得罪鬼，不能怪小夏。”

離開小夏的高中，我們幾人都很沉默，我心想這樁生意看來要歇菜，而黃姐的臉最難看，是啊，這事怎麼算呢？要是沒功的話，還要退給們一萬五，我們三人只得了一萬五，勉強夠路費的，連辛苦費都沒有。而黃姐們倆也會覺得憋氣，花了一萬多塊錢，什麼結果也沒有，夏家的事也沒解決，真是三方都不滿意。

正在我心煩躁時，忽然想起之前阿贊說的話，他那天晚上能應到外面有個男孩的靈，才十四歲，之前我和老謝都以爲是小夏的靈魂出竅，可現在看來，很有可能就不是小夏的靈魂，而是另有其人。

我問小夏：“你今年十八歲了吧？”

“對啊，咋了？”夏哥接口。

我再問：“你十四歲的時候是在哪上學？”小夏說他十四歲的時候應該在念初二。老謝看了看我，這老狐貍顯然已經明白了我的思路，就問小夏：“你的初中學校是哪所？”小夏說出一個學校的名字。老謝連忙讓夏哥的侄子把車開去那所初中。

夏哥疑地問：“我兒子是上了高中之後纔開始變這樣的，常大仙看事的時候也說過‘禍在學校’，現在去初中幹啥？”

我笑著問：“你怎麼知道小夏的怪病肯定和高中有關？禍在學校，也沒說高中吧？初中也是學校。”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有意無意地看著小夏，他眼神中閃過幾慌，好像想說什麼，又咽回去了。我問：“小夏，你初中的班主任還在嗎？”

小夏說：“好、好像在，可我覺得我的病和我的初中學校沒啥關係，咱們還是回家吧。”老謝奇怪地問你怎麼知道沒關係，小夏扁了扁沒說話。

夏哥撓撓腦袋：“初中能有啥問題呢。”我沒繼續說，和老謝悄悄換眼，畢竟也只是猜測，把話說得太滿就不好往回收，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在路上，我心裡想著小夏在發病時曾經說的那些話：“別挪，啥也沒有，十四歲，被關了起來，在學校底下，放我出去……”似乎能串一個連續的什麼行爲，但又很模糊。

西並不大，很快就到了這所初中，夏哥找到教務主任說明來意，主任撇著，馬上就要趕我們走。夏哥的侄子生氣地說：“我弟弟這怪病都好幾年了，也沒治好，就到你學校問問況，查查事，咋就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