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給我吃了定心丸，北京我每年都要中轉好幾次，當然沒什麼興趣，我只是好奇，像老彭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的窮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步登天，變了公司老闆。

把份證號碼和姓名用短信發給老彭，我邊跟父母說了這個事，是當笑話講的。可我爸爸卻有擔憂：“田七啊，那傢伙是不是了傳銷窩？這麼豪爽恐怕有鬼，你可不能去！”這倒真提醒了我，但轉念又想，就算他是搞傳銷的，最多也就是報個火車票，還沒聽說用飛機票拉人頭的，這本也太高了吧。

我這人天好奇，當然，要不是有這個特點，也不會佛牌這行。於是我最後還是選擇了去北京，老彭不是說他在建外SOHO租的辦公室嗎，到時候要是改口，就說明心裡有鬼。因爲我很清楚建外SOHO是北京最貴的辦公樓之一，普通公司本租不起。我有兩個客戶就在那裡上班，說經常能遇到在樓羣中拍都市劇的劇組，還親眼看到過姚晨和王志文等明星在樓下的臨街餐廳吃工作餐，王菲和李亞鵬夫妻也在這裡開過天慈善晚會，可見其時尚程度。

這天中午，從桃仙飛到首都機場，乘出租車來到國貿附近的建外SOHO區域，這裡分爲東西兩個區，老彭發給我的那個地址在西區。這片樓都是白的板式樓，乘電梯上樓按門鈴，一個年輕漂亮的孩給我開的門，這孩長髮披肩，那長相、臉蛋和材真是沒得說，雖然過了近十年，我仍然記得很清楚，漂亮得無法形容。

這是公寓式的辦公室，還有開放式廚房和爐竈，老彭坐在寬大的老闆臺後面，穿著一筆的銀西裝，黑尖頭皮鞋，亮得能當鏡子照。他中等個頭，也有些瘦，戴著變的近視鏡，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很乾練，老闆臺上放著一部嶄新的最新款手機。辦公室裡坐著四個孩，除了剛纔給我開門的那位之外，長相都平平。

老彭得意地給我介紹，說這辦公室每年租金就要近二十萬，員工的房租也由公司承擔。聊了一陣已經是下午，老彭帶著我出去吃飯，給我敬酒，說要不是我賣給他那塊人胎路過，怎麼能如此轉運呢，我連連客氣，說這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要不是你能忽悠，也拉不來投資。

席間我才知道，老彭公司的那位漂亮孩就是他之前在武漢雜誌社的同事，特意挖到北京來的。我心想，他多半也打著準備潛規則的鬼主意吧，這麼漂亮的孩，真讓人心。

我羨慕地問：“怎麼拉到這六十萬投資的？”

“很簡單，機會來了，連門板都擋不住。”老彭非常得意，說那位浙江的老闆完全不懂圖書行業，在他的極力忽悠之下，就投了錢，老彭承諾一年後能賺近百萬，當然，到時候不能的話，對方也不能要他的命。主要是投資拉來了。

老彭忽然把臉一變，嚴肅地對我說：“田老闆，你不知道，在我的銀行卡收到投資的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今後再也不會過以前那種苦日子啦！”這話我也贊同，有了投資，在北京開了公司，誰還願意過生活？

這個老彭不但能忽悠，還吹牛，他對我說，年輕時在宜昌是有名的地頭蛇，進拘留所是家常便飯。有一次他進去了，爲了方便掛服，就在牆上釘了個釘子。出去後不到12小時，就又因爲打架進了拘留所，還是相同的房間。他發現那顆釘子沒了，就大罵誰他媽的了我的釘子。

說這個事的時候，老彭臉上無不自豪，我也跟著說你真厲害，心想吹牛也不先打打腹稿，爲防止被拘留的人傷人或自殘，進去之前都要搜，連皮帶和金屬鉤都得拿下來，你這釘子是怎麼帶進去的？

飯後天已經黑，老彭又帶著我去KTV唱歌。那時候還沒有“天上人間事件”的影響，北京的各大KTV基本都有*小姐，老彭大手筆地了六名小姐，我很奇怪，倆人用這麼多孩作陪？

不多時，老彭打電話來一個人，此人個頭高，但有些謝頂，進了包房就和老彭熱烈地握手打招呼，問了才知道居然就是老彭之前在武漢合租的那位老秦。原來這六名小姐是這樣分配的，每人兩個。其實我不喜歡在風月場合找人，都是用錢換來的，沒有任何覺。當面你老公，出了這個屋，正眼都不看你一眼，有什麼用？可我不喜歡，不代表別的男人不喜歡，有人專門好此道，老彭就是例子。

在唱歌的時候，他摟著兩個孩，唱得很起勁，還在其中一名材滿的孩上來回，甚至去解的服釦子。那孩黑著臉，怎麼也不讓，老彭藉著酒勁就打了一個。小姐非常憤怒，雙方起手來，那小姐的工服也壞了，把老彭的臉撓破，哭著跑出包房，老彭仍然不依不饒，追出去還打，幾名服務生都攔不住。那位老秦見勢不妙，對我說了句“還有事先走了”的話，就閃人了，我心想這都是什麼朋友啊，見麻煩就躲。

沒辦法，我只好過去勸，老彭借酒撒潑，用手肘擊在我小腹上，疼得我直不起腰。心想這算什麼事啊？我和他非親非故，管他幹什麼！正準備也想離開的時候，老彭終於不再鬧了，KTV經理也過來勸解，老彭說：“老子有錢，你再給我四個過來，要漂亮的！”

經理連忙又找了四個小姐，一般都是結賬後給錢，可爲了炫耀或是發泄，小姐們剛坐下，老彭就打開錢包，給們每人兩百元小費先花著。小姐們非常高興，都覺得遇到了大款。可老彭發現錢不夠，只有六百，他扭頭向我借二百，我很不滿意，心想大老遠來北京，淨看你丟人現眼了，還得借給你錢，我這得多冤。

估計老彭也看出我不願，就對小姐們說：“還差一個人的小費，誰跟我去取款機取錢啊？”

這些小姐們當然都不想出去折騰，就全搖頭，老彭生氣地說：“好，誰跟我去，我給一千！”

重賞之下必有勇婦，小姐們立刻爭著要跟他出去取錢。最後有一名小姐功地搶到名額，在男服務生的陪伴下，準備走出KTV乘出租車找ATM機。我煩得不行，就勸他別找了，趕把這六百塊錢讓們分掉，我們也回家吧。可老彭瞪著眼睛，怎麼也勸不住。我說自己還有事，就不陪你了，但這傢伙死拉著我不放，說到時候給我安排住五星級酒店。

老彭從ATM取款機取出厚厚兩撂錢，我好心地對他說：“你不是真想給那小姐一千塊吧？給個三四百意思意思就得了。”

那名小姐很不高興：“人家老闆都說了要給一千，不然大半夜的我出來幹什麼，你跟著搗什麼？”我心想真是狗拿耗子，也就不再出聲。後來又回到KTV中，那小姐得了一千塊小費，另三位羨慕不已，都說要下班後請吃小龍蝦。老彭又來了勁：“哪裡有小龍蝦？”

幾名小姐連忙說附近有一家，只在半夜十二點之後營業，味道特別好，老彭馬上表示他請客。小姐們早就無心唱歌，就讓他儘快出發，在附近的這家小龍蝦店坐下，看了菜單才知道，這裡的小龍蝦每份要三百多塊，只有不到二十隻。四個人很能吃，先要了兩盆，上來後風捲殘雲就沒了，又了四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