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嫂接過來問：“這是啥東西？”我說這五毒油，能檢測出人上有沒有氣。

“氣是……”宋哥說。

我告訴他：“人要是撞過邪、衝過煞，甚至有靈附之類的現象，都會不同程度地染氣，氣越重，這油的就會越深，但前提是得近人。而且氣附在某種上，也能檢測出來，比如過靈的佛牌。”宋哥似乎沒完全聽懂，但也明白了大半，他慢慢接過五毒油仔細看半天，再遞給老婆。我讓小心謹慎，這東西很珍貴，千萬別弄壞了。

宋哥對老婆說：“這個任務就得你來了，敲門把小琴出來，再把這個項墜夾在手心裡，找機會在上試試就行。”宋嫂連連點頭。

出了廚房坐在沙發上，宋嫂把項墜夾在手心，去敲小琴的房門。在裡面問誰，宋嫂說：“出來洗手，準備吃飯啦。”

小琴懶洋洋地走出臥室，我看到宋嫂雙手在手面扶著兒的肩膀，親暱地把推向衛生間，說：“快去洗洗你的髒手！”

“誰髒啊，你們才髒手，人家在整理東西呢。”小琴不滿意地回答，宋嫂的眼睛盯著手裡夾的項墜，等小琴進了衛生間關上門，宋嫂連忙走過來，低聲對我說剛纔仔細看了，那項墜裡的還是明的，本就沒變過。

我接過五毒油項鍊：“那說明你們兒上沒有任何氣，也沒中過邪，或者撞過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宋哥連忙問：“你是說我兒本就沒病？”

我笑著說：“至沒有邪病，但太極端的追星行爲也是一種心理疾病，可以帶去看看心理醫生，好好疏導一下。”

沒想到，宋哥反而不高興了：“老弟，你這話我就不聽了，我兒怎麼可能有神病呢？”我說心理疾病不代表就是神病，很多人都有些心理疾病，只是程度有輕有重，嫉妒心過強、太敏這些都算是心理疾病的一種，你也不用太張。

“可現在追星的孩多的是，難道們都有心理疾病？”宋嫂問。

我說：“從理論上來講，這都算，一般過幾年長大就好了，可這段時間對的學習和生活都有壞影響，不能放任不管。我看你倆對的態度好像也比較曖昧，沒有任何疏導的意思，我覺得不太合適。剛纔還給我看XXX歌星嚼過的口香糖，這有點兒過分了。”

宋哥嘆了口氣：“咋沒疏導過呢？我都訓多回了！可沒效果啊，也不聽，孩家又不能總罵。”正說著，小琴從衛生間走出來，看到餐桌上還只擺著那幾盤涼菜，就把一撅：“不是說讓我洗手吃飯嗎，這還沒炒好呢？”

“馬上就好，你先在外面陪你田大哥坐一會兒。”宋嫂連忙走進廚房，小琴看都沒看我，就又進了臥室。宋哥坐在沙發上，低聲問我怎麼辦。

我苦笑：“要是有中邪撞鬼的癥狀，我是行，這兩年多我專門理這類事。可要是和邪病沒關係，我就無能爲力了。這就跟打麻將和菸似的，也是一種癮，佛牌可治不了。”

宋哥又問：“可小琴幾年前在湖北老婆家親戚的祠堂裡那種表現，難道不是中邪嗎？”我想了想說也許只是睡糊塗了，或者當時有死者的靈魂逸出，讓在半夢半醒中的小琴有了些察覺，但還不至於到中邪的地步。

“可從那時候起，小琴就開始這麼瘋狂地追星，沒這麼湊巧的事吧？”宋哥說。我回答很有可能是湊巧，五毒油是很靈驗的，它沒檢測出有氣，就肯定沒有。和宋哥的談過程中，宋嫂已經把炒好的菜一個個端上桌，宋哥從冰箱拿出幾瓶啤酒和飲料，這回是真正開飯了。

小琴在吃飯的過程中，還戴著耳機連在手機上，邊嚼邊搖頭晃腦地聽歌，宋哥和說話，也聽不見。宋嫂臉上掛不住，讓把耳機摘下來：“真沒規矩，吃飯還聽歌，這還有客人呢沒看見嗎？”

不願地取下耳機，我笑著問是不是在聽XXX的歌，小琴點點頭：“當然啦，不聽他的歌那還什麼歌迷。不要聽歌，還得捧場，歌迷會、演唱會，晚上我都抱著他睡覺呢！”

宋嫂無奈地搖著頭，我說：“那也不用連口香糖都收集吧？畢竟是別人裡吐進垃圾桶的廢，還吐也沒什麼紀念價值，有用嗎？”

小琴瞪大眼睛：“什麼廢？那是XXX嚼過的口香糖，你懂嗎？有他的口水，有他裡的味道，你知道什麼！”站起來就走進臥室，我們三人互相看了看，我心想得，這麼句話就把給惹了，沒想到又從臥室裡出來，手裡拿著那個禮盒，又把那個已經變球的口香糖從銀箔紙裡取出來。

“這就是XXX嚼過的口香糖？”宋哥問，“你把它拿回來有啥用？快扔了！”

小琴似乎沒聽到，優雅地用食指和拇指把這顆口香糖拈在手中，舉到面前張開，慢慢地就要放進口中。宋哥夫妻大驚，我也沒多想，連忙擡手打在小琴手腕上，沒防備，口香糖掉在地上。小琴驚愕地看著我，似乎很不理解我的行爲。宋嫂趁發愣的當口，連忙跑過去撿起口香糖，打開窗口就扔出去。

宋哥道：“快把它給我扔了！”

“你、你要幹什麼！”小琴漲紅了臉，明顯很憤怒，宋嫂回來照著小琴的臉就是一掌，大罵：“你是不是瘋了，啥玩意就往裡放？人家吃過的口香糖，你從垃圾桶裡撿出來就吃？有病啊？”

小琴捂著臉，似乎沒反應過來，眼睛裡含著淚，我以爲會大哭，或者和父母吵鬧，沒想到突然站起來，抄起桌上的那杯芬達就朝我揚過去，潑了我滿臉都是。我手忙腳地站起來，邊抹臉邊氣急敗壞地說：“哎、哎，你這是啥意思……”小琴這才哇地哭出來，跑進臥室去了。

用芬達洗臉，我這輩子肯定頭一次，要說也不怪我沒躲開，而是沒想到能來這麼一手。這讓我想起之前在青島時，被熊孩子扔菜刀的那樁生意。宋哥夫妻連忙找來巾幫我臉和服，我進了衛生間洗乾淨，出來時前服仍然是溼黃一片。宋嫂氣得直哆嗦，就要去敲小琴的門讓出來，被我攔住：“你兒這樣不是三兩天造的，就算現在你揍一頓也沒用。還是那句話，以後想辦法找人好好進行心理疏導吧，我這沒什麼大事，算了。”

宋哥悻悻地說：“這死丫頭，等你走了看我怎麼收拾！”

既然他兒並沒有被靈纏，也沒衝煞撞事，我也就沒有繼續呆下去的必要，這飯也沒心思再吃，就提出告辭，藉口是回家換服去。宋哥夫妻也知道沒法再挽留我，只好一個勁說好話，宋哥還掏出一百塊錢，非要賠我洗費，我當然不能收，他送我下樓出了門，出租車看著我離開。

這樁生意還是窩火的（如果這也算生意的話），半錢沒賺著不說，還把服給弄髒。晚上我給姜哥打電話說了況，他在電話裡哈哈大笑，說：“沒中邪就好，那就是追星病了，讓他自己解決去吧。要說這事也怪我，下次我請你去西塔吃烤牛，彌補一下你那脆弱的心靈，咋樣？”

我連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