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落轉移了話題，這個時候的“我你”，既沒有意義，也沒有，只有諷刺。

“那是唐雨蕓和他們聯手演的一出戲，我配合他們，也和不明真相的你演了一場戲罷了。”席靳南說著，緩緩低頭看著，“而且當時，我私心里，也的確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名正言順的席太太。”

涼落眨了眨眼：“席靳南，你真會說話。”

他又摟了，把往懷里帶了帶，嗓音啞得不像話：“涼落，總之，事就是這樣的，我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該相信我。”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涼落抬眼和他的目對上，“如果，我沒有給你那支錄音筆呢？”

沒有那支錄音筆，事又會怎樣發展？

涼落心想，那麼席靳南就不會明白，也就永遠不會相信，只和履行生孩子的義務，然后和唐雨蕓白頭偕老吧。

可是這錄音筆，似乎改變了很多，甚至完全扭轉了局面。

席靳南騙著，做了這麼多的事，都是以……保護的名義。

席靳南也一下子被的這句話給問倒了，無言以對。

他沒有想過，也不敢想下去。

如果他一直誤會著涼落，那麼這輩子，他就錯過了涼落。

見席靳南沒有回答，涼落自顧自的說：“世界上沒有如果吧。可是我覺得，你的解釋，來得太遲了。”

“讓你等久了，”他微微嘆氣，“是我不對，我應該……把時間再盡力短一點的。”

“是嗎？”

“席錦北……畢竟是席家的人，我必須要一舉扳倒他，不留后患，也不能給你留威脅。”

涼落聽完，也沒說什麼，只是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卻突然問道：“肩膀上的傷，回來后讓醫生理了嗎？”

席靳南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頓了一下才回答：“沒有。”

“明天早上讓醫生重新包扎一下吧，也不要因為工作而忙得忘記換藥。隔你這麼近，總覺問道腥味兒。”

他眉尾一挑，像是欣喜又像是不敢確定的問道：“涼落，你這是……在關心我？”

涼落淡淡的回答：“算是吧。”

以前，總是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他一臉淡然的，不理會，和說話的時候，語氣比臉還要淡。

今天終于是反過來了。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涼落沉默的聽著，語氣比當初的他還要淺淡。

涼落低頭，看著手心里攥著的錄音筆，驀然松手，任憑它掉落，橫亙在兩個人中間。

然后說：“席靳南，其實從頭到尾，是你不足夠相信我。很好笑吧，我們兩個之間，居然彼此互相都沒有充分的信任。”

席靳南眉頭一皺。

“在你聽到了錄音筆里的容之后，你知道了我是被陷害的，也看清了唐雨蕓的面目。而且剛剛聽你說，當時的環境很險峻，你一旦和唐雨蕓鬧翻，席錦北他們的矛頭就會迅速指向我。所以你思來想去，最后選擇了瞞，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我。”

他點點頭：“是。”

看來他解釋得還是比較清楚的，涼落都聽明白了。

現在已經清楚了他做的那些事，并不是所想的那樣，而且恰恰相反，他不是在害，不是在把當棋子，而是把當妻子。

涼落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目微垂：“你還說了，之所以瞞著我，是因為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配合你，你無法護我周全，這些都是你的假設罷了。席靳南啊，你想這麼多，考慮得這麼細，難道就沒有想過，把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嗎？”

席靳南被這句話問得一怔。

原原本本告訴？

他低聲回答：“這的確是我的假設，而且是我據當時況做出的假設。我必須不能再讓你到任何傷害了，你毫不知，對你才是最好的保護。”

涼落當即反問：“你怎麼知道毫不知對我是最好的保護？”

“這已經是當時最好的辦法了，涼落。”席靳南說，“除了讓你一點委屈之外，就沒有任何的差池了。”

涼落笑了，角微微彎起，眼睛里卻沒有一點笑意。

“你全部告訴我，我還不會覺得委屈。因為，你永遠無法明白，當時我站在你邊，被所有人以羨慕的眼注視的時候，我心里是什麼覺。可是現在你又告訴我……”

涼落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沒有說話了。

別人以為風無限，簡直是整個涼城最命好的人。

實際呢？

而現在呢？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已經有些混淆了。

到底是和保護，還是傷害和糾纏。

席靳南握著的手，指腹在手背上輕輕挲：“涼落，現在你都知道了，那……”

涼落卻打斷了他的話：“那麼，我們的信任，也就到此為止了。”

席靳南不明所以的看著，眉頭微皺。

涼落突然重新主的依偎進他的懷里，這樣突如其來的舉，讓席靳南本無法緩過神來。

在愣了兩秒之后，他迅速反應過來，收了雙臂。

“涼落……”

輕聲說道，語氣平緩而淡然：“你不相信我，所以就自然而然的也以為，我不會相信你。席靳南，從心底里，你其實還是覺得我不足以和你并肩。”

“沒有。”他眉頭皺得越發的，“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不是我有這樣的想法，這是事實。和你相這麼久，我想我是什麼格，你應該是很清楚的。任何事，都會分一個輕重緩急，我什麼時候在你面前無理取鬧過？沒有吧。”

席靳南點點頭。

的確，沒有。

涼落很乖，這種乖不是那種沉默的乖巧，而是那種有分寸的乖。

不會越矩，不會任何的底線，從來不會引起他的反。

只是倔，不服輸，也不任人擺布，有自己的想法，讓他氣得牙，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他點頭，涼落垂下眼：“因為我知道，無理取鬧是需要你的默許和縱容，我還不配。你卻一意孤行的認為，我不會理解你當時的想法。席靳南，這就是不信任的表現之一。”

席靳南蹭了蹭的額角：“當時……你對我太心灰意冷了。你給我錄音筆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都太絕了。我不敢賭，因為我……”

他說著，頓了頓，結上下滾，才接著說道：“我之前，太對不起你了……”

他現在都不敢回想，他以前……怎麼對待過。

尤其是，在唐雨蕓從臺階上摔下去之后，他打的那一耳。

那一耳，只怕，會為他和之間最逾越不了的鴻。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涼落開始慢慢的變得淡然，變得沉默，變得越來越郁郁寡歡。

以前的恨分明，喜歡或者討厭，都明明白白的寫在那雙清亮的眼眸里。

他那一耳，似乎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從上給抹去了。

席靳南記得，也是從那之后，涼落一點一點的變得沉默，看向他的目里，也是一片平靜，沒有了。

或許，這就……心死。

對他心死了，因為他為了唐雨蕓而打的那一耳。

“這只是其中一方面吧。”涼落說，“其實你更加覺得，我不夠大度，不夠沉著冷靜，不可以自己去應付一些事，不足以獨當一面，你認為我一無是，除了在你的羽翼下躲著，就沒有其他的生存辦法了。所以你沒有告訴我，你覺得我不會理解你，不能面對這些事。”

席靳南的聲音卻忽然有了不容抗拒的堅定和霸道，在耳邊說道：“涼落，你不需要大度，也不需要沉著冷靜，更加不需要獨當一面去磕磕，跌跌撞撞，弄得渾是傷。這些事，都應該是由我來做。”

涼落只是笑。

席靳南卻像是急于證明，接著又沉聲說道：“我走到今天，一路挫折和風雨，才有了現在的就。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將來，能保護我的人，快樂無憂，不再苦。因為，我可以為最堅實的依靠。”

涼落聽完，只是沉默。

這樣的話，任何人聽了，都應該，甚至喜極而泣的。

卻只有麻木：“你現在可以說任何的甜言語。想想……其實也是，席靳南，八歲起我就活在你的庇護下了，直到今天，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予的。哪一天我會走，我不能明正大的帶走這里的任何一件東西，因為沒有一樣東西是屬于我的。”

沒有足夠的心如死灰，也不會變今天這樣的理智。

所有的事都有因，也有果。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追逐席靳南的時間里，遍鱗傷，得不到他的。現在幡然醒悟，看淡了一切了吧。

現在的，不再會因為他的冷漠而傷心，不再跟著他的腳步，無的著他。也不再因為他的一個擁抱或者親吻而心滿意足，更加不會因為他偶爾一個的舉，而手忙腳，心跳加速了。

為自己生，為自己死，卻不再為他而生不如死。

置之死地而后生，對涼落來說，就是先痛苦的在席靳南的時間里死去，才能在為自己的未來規劃的時候，清醒而理智的活著。

“有。”席靳南說，“你說的對，涼落。這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可……我是你的。”

他擁有一切，只需要擁有他就可以了。

涼落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他也直直的著。

在這樣的對視里，涼落說：“我無法和你匹配，從份，到格，再到能力。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說不說出來，你的做法，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清晰的說道：“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

“那你說我不可以的時候呢？”

涼落簡簡單單的一句反問，讓席靳南無言以對。

見他面一，想說什麼卻又被這一句而無法反駁的樣子，涼落又繼續說道：“你現在說我可以匹配你，當你說不可以的時候，我又要怎麼辦？結局是我依然一無所有，在這段里，浮浮沉沉，依附著你。”

“你很好。”好半天，他才回答，“配不上你的，是我。”

搖了搖頭：“其實不是配不配的問題。席靳南，要什麼時候，你才會明白，不是卑微，而是并肩去看更好的世界。”

涼落說完，又一次主的離開了他的懷抱，和他拉開了距離。

錄音筆依舊靜靜的躺在那里，見證了這一個晚上，兩人之間的恨仇。

涼落手把錄音筆拿起，然后起，著腳走到垃圾桶旁邊，毫不猶豫的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既然席靳南已經聽過了，那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就讓這支錄音筆真正的消失不見吧。

席靳南看著的一舉一，面微沉。

他也起，站在船邊著：“你這樣做，是……不肯原諒的意思嗎？”

“我和你……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既然事已經清楚，那就足夠了。”

“什麼意思。”

涼落回著他：“已經發生過的事，那就無法改變了。我很高興，你能和我解釋這麼多，我也很謝，你最終清楚了，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席靳南抿著，棱角分明的完臉龐，此刻顯得格外孤寂。

“那就是說……涼落，你不會原諒我了。”

涼落眼睛一彎，笑了，語氣里有如釋重負的覺：“你沒有做錯什麼，不需要我原諒。你只是不我，不夠我罷了。”

“涼落！”見這麼坦然，席靳南再也無法冷靜下去了，他近乎低吼著說道，“現在一切都攤開在你面前了，你不能會一下我的苦衷嗎？只要你原諒我，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