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南這個時候也沒閑逸致去管什麼傷口了，重新穿上服，看了一眼閉的房門，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沙發。

已經是凌晨了，時間真的不早了。

席靳南隨意的收拾了一下，重新在沙發上坐下。

果然，涼落這里，是最難過的一步。

他拿一點辦法都沒有，完全就是束手無策。

算了，今天晚上，他忽然出現在北海道，對來說已經是一件難以接的事了。

今晚不行，那就以后再說吧，給時間……緩一緩。

反正，不管怎麼樣，他都要把事原原本本的說清楚，一五一十的都告訴。

坦誠，然后換原諒，如果……能換來原諒的話。

他是真的。

其實……他早已經上了。

無奈他一直都沒有……都沒有直視自己的心。

涼落站在臥室里，發呆。

席靳南的話一句一句的傳進來，聽在耳里，卻不出聲。

認真？

哦，是，他的確很認真，認真的……在騙著。

外面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響，不知道席靳南是出去了，還是依然守在外面。

那也不關的事了。

今天晚上席靳南的出現，已經徹底打破了現在的生活。

該回去了。

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該到此為止了。

逃不掉的，除非……他愿意放走。

涼落忽然捂住臉，長長的嘆了口氣。

竟然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卻還在想他的傷口要不要。

真的是恨不得把自己給打醒。

這樣想著他，他又何嘗有一分為著想過？

果然在里，得多一點又深一點的人，更容易傷。

涼落現在只要想到他的傷是唐雨蕓弄的，心里就堵得慌，難。

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房間里，安安靜靜，涼落側躺在船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

席靳南從沙發上被吵醒來，高高的皺著眉。

門外傳來爭執的聲音，越吵越激烈。

他看了一眼依然閉的臥室門，起往門口走去。

越走近門口，席靳南就越能聽清外面到底在吵什麼。

又是郁晚安這位大小姐。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這是我的房間，我只是讓給席靳南一個晚上而已。”

“郁小姐，您請回。”

“讓開！你一句話就想把我打發走啊？你要是想讓我不進去也可以，把席靳南出來……”

“郁小姐，您就不要為難我了……”

席靳南打開門，聲音沉沉的：“郁晚安，一大早的你在這鬧什麼鬧？”

“我來找你啊。”

席靳南瞥了一眼：“進來。”

說完他就轉回去了，郁晚安沖門口的保鏢哼了一聲，快步的走了進去。

郁晚安一走進去，只看見席靳南站在沙發前，衫不整，神憔悴。

而且空氣里，還彌漫著一藥味，像是碘酒的味道。

郁晚安掃了一眼客廳，沒有看見涼落的影，于是放慢了腳步往沙發走去。

“席靳南，你和涼落昨天晚上……沒怎麼樣吧？”

席靳南沒有搭理的話，只是說道：“你要是很閑，就通知酒店的人過來，把這里打掃一下。”

“打掃？打掃什麼？”郁晚安疑的問，結果眼睛往下一看，頓時詫異的張大了，差點尖出聲來。

席靳南看了一眼：“涼落在臥室里睡覺，你聲音可以再大一點？”

“天吶，鑷子，紗布，這紗布上面還有……醫用棉球，還有藥箱……”郁晚安有一種無下腳的覺，“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了？誰傷了？”

席靳南還沒回答，郁晚安又小聲的驚道：“天吶，席靳南，你不會家暴涼落吧？！你……你簡直是禽不如！”

席靳南雙手叉腰，聽到這句話之后，轉看著，眉尾挑起：“郁晚安，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倒是沒有發現你的想象力還富的啊？”

“因為你有前科啊！”郁晚安毫不避諱的說，“你又不是說，以前從來沒有對涼落過手。”

席靳南臉微變，看著郁晚安，神有些暴躁。

好一會兒，席靳南才低聲說：“我就算打死自己，也不會再一手指頭。”

郁晚安雙手抱臂，反而還揪著這個話題不放了，繼續追問道：“那當初，你因為唐雨蕓，而打的那一掌呢？”

郁晚安有恃無恐的看著席靳南，也不怕問得太過火，惹怒席靳南。

現在是看得明白，席靳南能親自飛來日本找涼落，一定是心里惦記了。

也只有惦記一個人，牽掛一個人，才會在深夜，這樣興師眾的從涼城飛來這里。

席靳南沉思了一下，眉眼低垂，緩緩回答：“如果要，我可以把命給。”

“涼落要你的命干什麼？有什麼用？”

席靳南目沉沉的看了郁晚安一眼，又低下頭去，保持沉默。

是，他補償不了。

那一掌，為他從此再也無法釋懷的心事。

他倒是寧愿涼落還給他這一耳，他心里還好一些。

郁晚安見他不說話，手指了指地上，垃圾桶里，還有茶幾上：“既然沒有家暴，那……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簡單包扎了一下我肩膀上的傷口，還沒來得及讓人來打掃。”

郁晚安看了席靳南一眼：“哦……原來是你傷了啊？活該。”

席靳南自顧自的彎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了眉心：“如果你吵著要進來，只是要諷刺我的話，現在你也達到目的了，可以走了。”

“不，我還有事要問你。”郁晚安踮起腳尖踩過一地的狼藉，余瞥見沙發的扶手上面還搭著席靳南的大，愣了愣。

“席靳南，你昨天晚上……就是在這里睡的嗎？”

“嗯。”

“那涼落呢？”

席靳南側頭看向臥室：“在里面，還沒醒。”

郁晚安笑了笑：“昨晚吵架了？還是甩臉給你，把你拒之門外了？”

席靳南看著：“郁晚安，我覺得如果喬慕宸來了這里的話……或許你會有事做，不這麼閑了。”

郁晚安連忙收起幸災樂禍的神：“小氣，我就說你兩句，怎麼這麼計較干什麼。”

席靳南冷哼了一聲。

“想想，在涼城呼風喚雨，無數人心目中的夢中人，矜貴冷漠的席大總裁，的為了一個人跑到日本來，結果淪落到睡沙發……我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都不敢相信。”

席靳南懶懶的靠在沙發上：“如果我說，昨天晚上雖然是在沙發上，但卻是我睡得最安穩的一覺呢？”

郁晚安嗤之以鼻，滿臉的不相信：“你睡到醫院病房去，守著唐雨蕓，應該可以更安穩。”

席靳南皺起了眉頭。

郁晚安也不再多繞彎子，直接說道：“你要是給不了涼落未來，也無法承諾和一輩子，那就不要再靠近，給任何的希，說任何的話。”

席靳南低聲問道：“這一個月，都和你在一起，……有沒有說什麼心里話？”

“有。”

席靳南驀然抬頭，的盯著郁晚安：“說什麼了？”

郁晚安反問道：“昨天晚上，你把我攆走，然后就和一直在一起，難道兩個人就什麼都沒有說？”

席靳南面一沉，眉頭皺得更高了。

見他這樣，郁晚安又問道：“不是吧？這麼好的久別重逢的機會，你就生生的弄了現在這樣，在臥室，你睡沙發？”

“……”席靳南言又止，不知道怎麼說，“對我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

“要是對你殷勤那才奇怪。”郁晚安聳聳肩，“我還以為……你很會哄孩子。”

“哄？怎麼哄？”

“就是像你哄唐雨蕓一樣的哄……算了，”郁晚安擺了擺手，“我說了你也不懂。”

席靳南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哄過唐雨蕓，也不需要我去哄……”

甚至可以說，席靳南從來沒有哄過孩子。

他邊圍繞著一群又一群的鶯鶯燕燕，名媛千金，他從來不需要去在乎什麼，或者說維持什麼。

郁晚安也表示很無奈。

“我還以為，昨天晚上在酒店大堂，你把涼落帶走，兩個人單獨相，你會有什麼辦法，讓變得和從前一樣快樂。現在看來，席靳南，是我高估你了，你來日本，除了把帶回去，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

席靳南低聲說道：“我不僅僅是來接回涼城。”

“那你還來干什麼？公司的事？”

他頓了頓，忽然抬頭看著郁晚安：“如果我說，我想挽回呢？”

挽回。

席靳南用了一個這樣的詞語。

他以前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現在只能一點一點的挽回的心。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郁晚安笑了：“席靳南，你知道我為什麼大早上的，要吵著來見你嗎？”

“為什麼。”

“我想看看你和涼落怎麼樣了，現在是個什麼況。涼落心，也心善，我怕在你面前把持不住，被你三言兩語的就輕易原諒了。但現在看來……”

席靳南臉又沉了幾分。

“看來涼落沒有讓我失，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就應該對你這樣，不要再抱有半點希，也不要再你。”

郁晚安記得，問涼落，還不席靳南。

涼落回答說，，但是，不會說。

在心里，塵封。

看來，涼落是真真切切的做到了。

席靳南揚起角，笑容嘲諷：“我在心里，已經到了這樣難以原諒的地步了嗎？”

“是本沒有原諒的余地。”

席靳南猛地握了拳頭。

“席靳南，你還是不要一邊有了唐雨蕓，還一邊顧著涼落。你放走吧，好好和唐雨蕓在一起，才是正事。”

唐雨蕓唐雨蕓……他以前把唐雨蕓當作所有事的中心，到頭來卻了對他最大的諷刺。

在那段漫長的分離時間里，唐雨蕓早已悄然變了他的責任，而不是他的。

席靳南的目不由自主的看向臥室，房門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都是閉著的。

“我飛來日本，見到，就是要說唐雨蕓的事。”他低著頭，眉眼凝重，“還有以前，很多很多的事，我需要解釋。”

“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明白，有些事，一旦做了，行了傷害，就會在心里有一道疤痕，是去除不掉的。席靳南，你……或許不懂。”

郁晚安說道，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喬慕宸，也不懂。因為你們，都是站得高看得遠，了太多人的慕和崇拜，不會懂得而不得是一種什麼驗。”

席靳南低低的，反反復復的低喃這四個字：“而不得……”

“是的。所以，我支持涼落的做法，我站在那邊。但是席靳南，為你的朋友，我也想說一句，不就不要羈絆，很累。”

席靳南忽然笑了，角微勾：“也許，郁晚安，我和喬慕宸，其實比你更懂，什麼是而不得，也比你更明白其中的滋味。”

郁晚安挑了挑眉：“是嗎？”

“你覺得呢？”席靳南反問道。

郁晚安攤了攤手：“總之我的意思就是這樣，涼落的態度也說明一切。你自己看著辦，反正……你那麼喜歡唐雨蕓，就和在一起好咯？”

說完郁晚安就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腳下七八糟的東西，撇了撇。

就在郁晚安快要越過席靳南邊的時候，忽然聽見他說：“我的是，是……涼落。”

郁晚安側頭看了他一眼：“席靳南，你確定？”

“我確定。”

郁晚安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你知道什麼嗎？你知道什麼是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