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把車開得很快,因為只要稍微慢一點,席總凌厲的眼就會朝他看過來,讓他后背一涼。
“我不確定會去多久,所以席氏集團的事務,暫時由喬總打理。許氏集團的收購案,也讓他一并負責,你全力配合他,不能有半點松懈。”席靳南一件一件有條不紊的吩咐著。
“還有,尹巧如那邊也要一直搜查,務必要找到的行蹤。醫生呢?去機場了嗎?”
“席總,已經通知了,估計現在家庭醫生應該已經到了。”
“日本那邊聯系了沒有?在北海道的哪家酒店,現在在哪?”
“席總,屆時他們會把所有信息發給您的,您注意查收。”
席靳南緩緩的點了點頭:“好。”
他目里著一抹奇異的清亮,臉雖然有些白,卻顯得格外的神采奕奕。
從這里到日本,只要大概四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四個小時之后,他就能看到了。
趙旭見席總不再說話,通過后視鏡看了席總一眼,想了想還是問道:“席總,還有一件事,您好像……給忘記了……”
“什麼事?”
“席老爺子走的時候說,說……席老先生,今晚會回涼城。”
“和我有關系嗎?”
趙旭咽了咽口水,繼續看著前面的路,沒有再說話。
機場。
席靳南一路邁著大步,目不斜視的走著。
飛機場前,涼城別墅的管家站在口:“席先生,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就等您上飛機了。”
“嗯。”他微微點頭應了一聲。
黑夜像一張巨大的網,籠罩了整個天空。
飛機緩緩的起飛,慢慢的消失在夜空中,找不到一點蹤跡。
席靳南終于可以去見了,終于。
坐在機艙里,他大腦一時間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思考什麼了。
分明剛才還在有條不紊的把事一件一件的吩咐下去,思路清晰,條理清楚。可是他現在真的……張。
是的,張,要見到的張,對未知的態度的張。
有些話,他要怎麼說出口,有些事,他又要怎麼去解釋。
對他,還有沒有那麼一點點?
他的要求不高,不奢太多,一點點,真的,一點點就好。
也足夠他覺得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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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北海道。
涼落坐在酒店對面的一家飲品店里,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咬著吸管,眼睛亮亮的。
北海道的天氣十分寒冷,可是飲品店里溫暖如春。
和郁晚安兩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喝著飲品,愜意得很。
郁晚安托著下,懶懶的說道:“要是晚幾個月來,那就好了。北海道的櫻花,那個時候,應該開得最盛。”
“以后就別想了,還是顧著眼前吧。”涼落回答,“我們在北海道也停留了好幾天了,接下來……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郁晚安看了一眼:“你還真是玩得開心啊?”
涼落笑了笑,出淺淺的酒窩:“反正有時間,還沒有被抓回去,那就趁著時間多去幾個地方,多看看走走。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哪個地方,突然就被人拎回涼城。”
“小心等一下席靳南就來了,讓你措手不及。”
涼落撇撇:“他還親自來?日理萬機的人,哪為了我c這麼多的心。最多……我會看見趙旭吧?”
郁晚安繼續說著風涼話:“萬一席靳南真的親自來了?”
“呸呸呸,烏,待會兒沒來都被你給說來了。”
“我是覺得有點不對勁。”郁晚安皺了皺眉,“于于理,席靳南也好,喬慕宸也罷,都不可能放任我們在外面玩這麼久。一個月啊,涼落,不是一兩個星期。”
涼落眼睛里的亮暗了一點點,沒有回答。
對勁或者不對勁,其實沒多大的意義。
不想去猜席靳南的心思,也不去想為什麼他會放任一個多月的時間都在外面。
這一個多月以來,走過許許多多的地方,看了很多很多的風景,也遇見了各種各樣的人,覺得很充實。
旅游果然能讓忘記很多東西,也讓輕松不。
以前,整個人都過得無比的抑。
現在,去了這麼多的地方,忽然有些豁然開朗了。
涼落現在,看淡了很多東西,也看輕了很多事。世界那麼大,好的事太多,真的沒必要為了一點煩心事,讓自己黯然神傷,憔悴不堪。
“我知道我在外面玩了多久。”涼落輕聲說,笑得的,“我這一個月,是在涼城別墅里,憋屈了多個月換來的。”
“如果席靳南執意要你回去,本不給你這一個月的時間呢?”
郁晚安話音一落,涼落轉過頭來,靈的眼睛直直的看著。
“晚安,你是想提醒我,席靳南這次對我,已經是縱容了,對嗎?”
郁晚安頓了頓,解釋道:“我只是覺得,無論如何,這都不像是席靳南的行事風格。”
“那麼他一定有他的目的,絕對不會是單純為了我。對于他來說,我除了被利用,沒有任何其他的多余價值。”
郁晚安端起面前的果,搖了搖:“難過嗎?”
“習慣就好。”涼落說。
“這種事怎麼習慣得了……”
“不在乎就好了。”
郁晚安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一眼:“我希啊,你說的和你想的,是一模一樣的。”
“當然了。我現在無無求,就快看破紅塵了。”
“那要不要考慮出家?”
涼落認真的想了想:“還是算了,我頭一定很難看。”
兩個人說說笑笑了一會兒,然后站起,走出了飲品店。
不遠有人將們的背影看在眼里,然后快速的跟了上去。
酒店就在對面,兩個人卻沒有回酒店,而是沿街走著,去了夜市,一直玩到深夜,還興致盎然。
席靳南坐在專車里,目炯炯,看著窗外。
手機被他握在手里,不停的旋轉著,薄微抿。
很快,他又慢慢的收了手。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他連忙低頭去看,眼眸深沉,看不清楚緒。
越來越靠近,他忽然變得很怯弱。
是的,怯弱。
明明心底那麼想見到,可是要見到了,他卻又有些不知所措。
席靳南長長的嘆了口氣,拿起手機,撥通了號碼,放在耳邊。
“還在外面?”
“是的,席總,和雨小姐在夜市。”
“我知道了,很晚,更加要注意。”
“是。”
席靳南掛了電話,朝司機說道:“去酒店。”
“是,席總。”
車子高速的疾駛在公路上。
涼落和郁晚安在夜市吃了好多,買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玩意兒,直到深夜十一點半,眼看著快凌晨了,兩個人才開始往回走。
兩個人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嘰嘰喳喳的,聊得很開心。
“我覺得這個鑰匙圈好看的,晚安,等會兒我給你掛上。”
“好啊,我也有一個,我給你掛。”
“哈哈,我們兩個是互相……”
前面迎面走來一個人,低著頭,腳步生風,走得又急又快,轉眼就和涼落肩而過。
涼落的話一下子堵在嚨里,再也說不出來了。
郁晚安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涼落的下半句話,側頭才注意到了的異常,疑的問道:“涼落,涼落,怎麼了?”
涼落僵在原地:“剛剛從我邊過去的那個人,那個人……”
“啊?怎麼了嗎?”郁晚安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去,只看見那個人黑的背影,越走越遠,“難道你認識他?”
“也不能說認識……”涼落艱難的說著話,“我見過他。”
只覺得后背發麻,手腳冰涼,尤其是指尖。
郁晚安問道:“你在哪里見過他?”
腦海里轟然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涼落咬了咬下:“席靳南。他是席靳南手下的人,我見過一面,眼,有印象。”
郁晚安也皺起了眉。
涼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算了,不管這些。我們回酒店吧,有些事,有些人,要來的話,擋也擋不住,總會來的。”
躲了這麼久,玩了這麼久,心里明白遲早會有這一天。
可是現在真的來了,有一種如同世界末日的覺。
而且,尤其是現在這種不敢確定的覺。
如果真的是來帶回去的,為什麼要肩而過,裝作路人?
涼落想不明白。
郁晚安安道:“嗯……不要想。”
涼落上這麼說著,心底卻止不住的發慌。
他真的讓人來了嗎?要把抓回去那座華麗的牢籠里,繼續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嗎?
看著眼前的路離酒店越來越近,涼落心里也越來越慌。
心跳加速,眼睛四瞟,想捕捉一切可疑的人。
不會認錯,那個人雖然低著頭,穿著羽絨服,半張臉都藏起來了,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擔心的,還是要來了嗎?
涼落整個人已經心神不寧了。
席靳南站在街口,藏在角落里,夜把他的影掩蓋得很好。
他的目的盯著那個影,一直都沒有移開過。
他終于再次見到了,隔著這麼長的時間,隔著這麼多的人群和喧囂。
和晚安說話的時候,笑得那樣甜,眼睛里滿是亮。
席靳南轉過去,靠在墻角,拿出手機,撥通了這個爛于心的號碼,指尖微。
涼落走著走著,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讓飄忽不安的心思,一下子收了回來。
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手突然一松,提著的東西,全部掉落在地上。
盯著來電顯示,眼睛一眨不眨,心里的不安,也越來越大。
剛剛才看見了他手下的人,現在他又打來了電話。
涼落記得清清楚楚,從離開涼城開始,一直到現在,席靳南只給打過兩次電話。
第一次,是剛去厘島的晚上,在酒店。
沒有接。
第二次,就是現在。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涼落牙一咬,接通了電話。
既然他再打這個電話,那麼就接。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遲早會面對,現在不過是這一天終于來了而已。
席靳南靠在墻邊,聽著電話被接通,沒有出聲。
那邊也沒有聲響。
但是他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夾雜著淺淺的呼吸。
當初要是他第一次打電話,能接了,哪怕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說,他也會覺得心安。
兩個人,誰也不先出聲。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席靳南才淡淡的說道:“涼落。”
他匆匆忙忙的從病船上爬起來,一出醫院,徑直就坐車去了機場。
飛機上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現在,席靳南帶著一的風塵仆仆,站在街口角落,撥通了的電話,喊出了的名字。
這一刻,似乎什麼都變得值得了。
他這一聲,能聽見。
只是席靳南說這兩個字里面包含的意,就不知道能不能聽得出來了。
涼落,涼落。
他在心底重復了無數遍的名字,在這一刻,終于能夠說出口了。
聲音雖淡,意卻深沉而濃厚。
涼落站在原地,眼神默然的看著地面:“我是。”
室外溫度很低,已經是零下了,握著手機放在耳邊,指尖被凍得通紅,又一片冰涼。
席靳南笑了笑,角揚起:“這一個月,過得還快活嗎?”
他沒有問好不好,而是問,快活不快活。
看來,真的是他有意放水讓在外面旅游,不加干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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