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期從旅長辦公室出來后就直接給陸染打了電話。
然后被告知占線。
一直沒有把他的手機號放出來。
林有期只好在微信上打電話聯系。
陸染這會兒正在裴瓊家里跟裴瓊商量一會兒開車去找葉希吃晚飯。
結果下一秒手機就響起了微信電話的提示音。
看了眼來電顯示, 輕抿,又很快松開,神如常地點了接通。
然后很乖巧地喊:“小叔。”
林有期語氣冷淡地問:“什麼時候搬?”
陸染咬了下, 回道:“過幾天,等我提了車。”
“什麼時候提車?”他窮追不舍。
陸染:“……”
沉默片刻, 故意拔高了點語調:“就過幾天啊。”
明顯的底氣不足聲音來湊。
林有期說:“我要準確的。”
陸染破罐子破摔, 甕聲甕氣道:“我不知道。”
“陸染。”
他的聲音很低, 辨不清喜怒,但給人的迫很足。
陸染被的頭皮一麻,但仍舊強撐著氣, 不耐地咕噥:“干嘛。”
并不知曉,林有期沒想這麼咄咄人。
可他仿佛在電話被接通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失控。
言語間不知不覺就染了強勢的迫。
怎麼能這樣對。
把人弄哭了怎麼辦?
林有期緩了口氣,語氣不再那麼邦邦,特意將聲音放溫和了些,轉而問:“還做噩夢嗎?”
陸染本以為他下一句是威脅要把事告訴爺爺,沒想到他突然話鋒一轉,問了個和前言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一下子被他問懵,稍稍愣住。
須臾,陸染咽下昨晚被噩夢糾纏哭醒的委屈, 悶悶地小聲回答:“沒啦。”
林有期仿佛輕嘆了聲,沒再說話。
兩個人沉默了幾秒鐘。
陸染覺得沒必要這樣浪費時間, 便提出來:“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清明節之前行不行?”他低聲問。
剛要掛電話的陸染突然聽到他來這麼一句, 很茫然地反應不過來, 疑問:“什麼?”
“清明節之前,搬回來。”林有期的聲音微微嘶啞。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這樣近乎請求的語氣, 陸染有那麼一瞬間頭腦發熱,對他心了。
開始在心里甚至替他找借口。
他其實人很好,對也很照顧,還為了救不惜違反部隊規定。
他那麼好,只不過就是不喜歡罷了。
可是……
可是,既然不喜歡,那就該徹底地疏遠。
而不是這樣忽近忽遠,一邊拒絕一邊又給不斷地留念想。
那一瞬頭腦發熱的不理智勁兒過去,陸染突然變得很清醒。
咬咬,話語變得疏離而冷靜,對他說:“好,我清明節前會搬回去。”
“還有其他事嗎小叔?”
“沒有的話……”
林有期這次沒讓把話說完就開了口:“為什麼要送我錦旗?”
陸染發覺他說話真的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話題跳躍飛快。
明明上一秒還在跟說前一個話題,下一秒就變了另外一個話題。
林有期無法否認,自己在刻意找話說。
他之前沒有過這種覺,也沒驗過這種經歷。
為了和多說幾句話,絞盡腦搜羅各種話題。
陸染沉了會兒,話語真誠道:“謝你救了我。”
林有期開始作局:“謝我就只這樣謝嗎?”
陸染很無辜地眨了眨眼,裝傻反問:“那不然呢?送錦旗不夠有誠意嗎?”
林有期坦地“嗯”了聲。
陸染:“……”
好意思“嗯”!!!
送錦旗很尊敬了!!!
“請我吃飯。”男人一點都不拐彎抹角,直接提要求。
陸染瞬間懷疑自己聽錯,“啊?!”
請他吃飯???
原來想約他吃飯都超級難的,現在他怎麼自己要送上門來給吃……跟吃飯?
好迷幻啊。
為什麼拒絕了,卻還要讓跟他保持集。
這不是故意讓失的更難嗎!
但……確實是他救了。
如果不是他的話,那晚的不知道會面臨什麼。
就僅僅基于這一點,陸染就無法拒絕救命恩人提出來的要一起吃飯的要求。
畢竟并不過分。
那就同意好了。
到時候,將話一次說清楚。
讓他以后別再這樣對待一個被他拒絕過的孩子。
簡直就是不斷地在揭心口的傷疤還往上面撒鹽。
“好,”應允,“等我搬回去的那晚,我請你吃飯。”
林有期的心里稍微舒坦了點。
他其實還想問,那個男的到底是誰。
但怕過猶不及,把惹炸。
萬一一氣之下又把他微信拉黑了就不好辦了。
這通電話結束后,林有期郁悶了一天的心終于明朗了些。
他把錦旗掛在宿舍墻上,鮮紅的錦旗格外顯眼。
林有期退遠了幾步,目測了下,覺有點點歪,然后又湊上前,小心地將錦旗擺正。
剛才陸染打電話,旁邊的裴瓊聽了個差不多。
等掛掉通話,裴瓊就問:“你要搬回去?”
陸染點了點頭,悶悶地說:“被他威脅不搬回去就把我出意外的事告訴我爺爺。”
裴瓊:“果然是狗男人!”
也許是能跟他保持聯系但是又達不到心里想要的關系,接完這通電話后,陸染的緒有點低落。
倒在沙發里,枕著裴瓊的,目茫然地怔著。
片刻后,陸染沉沉地嘆了口氣,說:“陪我去買輛車吧。”
裴瓊點頭答應:“好啊。”
而后又說:“其實也不用著急買,我有好幾輛呢,你選一個開不就行了。”
陸染想了想還是決定買一輛。
早晚的事。
接下來幾天,陸染每天上完課就跟好基友去車行。
挑挑選選過后,陸染終于擁有了一輛屬于自己的小轎車。
鮮艷的大紅奔馳,很適合。
隨后就是搬家。
在基友家住了一個多月后,陸染最終還是在三月底搬回了林有期的房子。
久違地用那把鑰匙開了鎖,推門而進。
玄關架上的沖鋒已經沒了。
餐桌上的手帕也沒了。
鑰匙現在就在手里。
而那只兔子娃娃,孤零零地在桌子上呆了一個多月。
陸染走過去拿起來,惜地輕輕了玩偶。
裴瓊和葉希來幫陸染收拾家里整理東西,幾個人做著事閑談的時候,說起林有期來。
葉希理地說:“雖然他拒絕了七七,可我總有種覺,他就是喜歡七七。”
陸染不可置信地扭臉看過來。
葉希連忙打補丁:“當然我這樣說沒有讓你去再追他的意思,我只是憑借我看到的和我覺到的猜測他喜歡你。”
裴瓊也接話:“我是能覺出來他很照顧七七,對七七好的,但是因為兩家的關系還是因為他個人我沒辦法捋太清。”
已經被他拒絕了兩次的陸染本不敢再多想。
記得清清楚楚,春節那幾天他們瞞著所有人曖昧……至在眼中那就是捅破窗戶紙之前的曖昧。
因此以為他也喜歡,所以特意在他生日那天飛到沈城給他過生日,向他告白。
換來的呢?是他無地拒絕。
他確實對好。
這點當然能覺出來。
但,對一個生好,并不等于喜歡。
陸染也是不久前才明白這個道理。
可能就像他說的那般,他只能是小叔。
在他眼中,他只是把當了另一個小侄。
當晚。
到了請林有期吃飯的時候。
陸染本來想自己開車去赴約的。
但林有期已經把車停在了樓下,說下樓就可以走。
陸染懶得跟他掰扯,上了他的車。
四月初的天氣還有點涼,尤其到晚上。
陸染穿了件到腳踝的星空灰輕紗長,上外搭一件米的針織衫,腳踩元氣餅干鞋。
的長發順披散,簡單地化了個淡妝,可塑很強的面容清純甜,看上去格外溫知。
車上溫度適宜,但下了車后,下半還是會有點冷。
直到進了餐廳,這種涼才稍稍得以緩解。
點餐的時候林有期把外套遞給。
陸染的目中映著不解,問:“干嘛呀?”
他的語氣淡淡,聽不出端倪:“蓋上,暖和點。”
陸染:“……”
神了,這人怎麼看出來的有些冷的。
也不矯,接過來后就把服展開搭到了上。
果然,瞬間暖和不。
吃飯的時候林有期剝了蝦就給陸染放盤里。
一開始陸染還很驚訝,更準確地說是寵若驚。
因為并沒有讓他干這事兒。
“不用給我剝。”陸染拒絕道。
然而,蝦還是接二連三地被放到的盤中。
陸染無語了。
之前特別希他給剝蝦,求著他他才肯勉為其難剝一只。
現在不讓他剝,他反倒越剝越多。
陸染見阻止不住,就沒再吭聲,慢吞吞地吃著飯。
而還發現,林有期吃飯的速度慢了不。
盡管和相比還是快的。
但跟他之前比起來,已經很慢很慢了。
他這是在做什麼?
等嗎???
神奇。
雖然說是請客吃飯,但最后吃完結賬是他搶在他前面付的錢。
這頓飯簡直讓陸染大開眼界。
因為林有期好像變了個人。
糙漢子居然懂得紳士了,細心的要命。
還怪驚悚的。
大概是白天搬家收拾屋子太累。
在被他送回去的路上,陸染一不留神就睡了過去。
林有期察覺到睡著,刻意放慢了車速,盡量開得更平穩。
后來到樓下,沒醒,他也沒把醒。
見系著安全帶睡的不太舒服,林有期就出手,輕輕地給解開了安全帶。
就在他傾小心翼翼將安全帶放回原位時,陸染的長睫了,旋即睜開了眸子。
陸染一睜開眼就看到林有期距離很近很近。
近到他們的呼吸都錯纏繞,混在一起。
的心驀然一滯,似乎停了半秒。
呼吸也在那一刻屏住。
本來不甚清明的目霎時清亮無比,陸染不可置信地瞪大杏眼,抬手就把他推開。
的話語伴隨著安全帶的搭扣甩在車廂上的聲音響起:“你干嘛!”
語氣很驚慌。
林有期:“……”
“給你解安全帶。”他解釋。
陸染咬了咬,忽而很沮喪。
一巨大的挫敗涌出來。
陸染本來就在拼命抑著對他的。
總告訴自己不喜歡他了,也總以為只要讓自己忙起來,過段時間就能把他忘掉。
可是,想要把喜歡變無所謂真的好難。
努力地讓自己逃離喜歡他的圈子,然而每每向著出口跑時,中途都會被他往回拉一點,再拉一點。
似乎永遠都擺不掉他。
而他好像本無法明白,他隨便一個無足輕重的舉,都能在心中刮起一陣破壞極強的颶風。
“別再這樣了。”低聲喃喃,“別折磨我了,小叔。”
陸染咬里的,努力遏制著要哭的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須臾,吸了吸鼻子,穩住聲音,說出來的話淡漠疏離:“你讓我搬回來,我照做了。”
“你說要我請客,我也請了。”
“但你不是我小叔,我也不是你侄,既然你已經拒絕了我,我們就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你本不用照顧我。”
“我們沒必要保持什麼所謂的距離,也別當僅僅只是認識的人,就直接從彼此的世界消失,不好嗎?”
“不好。”一直抿沉默的林有期終于說話,語氣晦地拒絕掉了的提議。
陸染沒有理睬他的回答。
徑自打開車門,下車。
在車門被關上的那一瞬,林有期聽到輕聲說:“我覺得好的。”
說完,回過頭,眼周還有未消退的紅暈。
陸染過落下的車窗沖他清淺一笑,語氣堅定:“從今晚開始,我們就當陌生人吧,林有期。”
被小丫頭吃得死死的總裁大人,直接把人寵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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