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南煙和沈氏等他春闈結束,早已等得不耐煩,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自然要好好籌謀一番,讓蔚青瑤栽一個大跟頭。
而蔚沉風也沒有讓母親和妹妹失,在沈氏即將出發的這一天,就備好了他的大禮。
這一日,為蔚府嫡子的蔚沉風,雖沒有進一甲,但好歹也是個二甲,所以蔚安將蔚家族一門,全部邀請到了金明院。
金明院,正是蔚家族一起團聚的地方,大年三十那日,就是在這裏舉行的團圓宴,隻是這次的主角是沈玥和蔚沉風。
為主子中的一員,蔚青瑤也被邀請在列,和往常一樣,和青梅坐在一旁,沒有去涉,也沒有去祝賀誰,而大家也習慣將視為無。
待蔚安和沈氏,以及家族中的幾位老輩抵達以後,宴會就算正式開始了。
不比宮中那種位列兩排,此次宴會和過年一樣,還是依著輩分各自圍坐在八仙桌上,所以蔚青瑤、蔚南煙、蔚芙、沈玥和蔚沉風等人一桌,蔚安、沈氏和他的兄妹姐弟一桌,老輩們又是一桌。
吃喝一番,蔚安站起,舉著酒杯,臉上喜氣洋洋,謝道:“今日多謝各位親友長輩臨寒舍,給蔚某麵子,來參加小兒沉風的慶賀宴,在此,蔚某薄酒一杯敬各位,還大家不要客氣,盡吃喝,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請海涵。”
底下親友們,紛紛笑著附和,“哪裏的話,我們能來參加這慶賀宴,也是你看得起我們,想來咱們蔚家族,也沒出過幾個讀書人了,何況還是沉風這種二甲同進士,更是宗耀祖啊!”
“客氣客氣。”蔚安連連點頭,舉起酒杯,自己先幹為敬。
底下的人,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場麵紅火,大家喜笑開,氣氛也熱鬧。
主人家發表完敬意,臺上準備的歌舞,也開始表演了起來。
蔚青瑤這邊的宴桌上,都是一些年輕人,聊起來也更放得開。
知道這是蔚府的地盤,蔚家的小輩,聰明地先將蔚沉風誇讚了一番,“沉風兄,你可是我們的榜樣啊,以後當我們參加春闈時,能不能跟你討要一些經驗啊?”
蔚沉風執起酒杯放到邊,笑了笑,“想討要經驗,我一個二甲,怎麽也不及金科狀元,你們還不如直接向沈月學習。”
笑意涼涼,說出口的語氣,更是帶著淡淡的不甘。
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蔚家小輩訕訕地住了口。
被點名的沈玥,不知是心不好,還是不願搭理蔚沉風,也沒有接這茬,一時席麵上的氣氛就有些古怪。
冷場的蔚沉風,喝了一口酒水,也未再言語。
一向善於活躍氣氛的蔚芙,這才緩緩開口,“聽聞兩位姐姐的婚事定在八月,哥哥們又高中,真是雙喜臨門。”
三言兩語間,巧妙地轉換了話題。
其餘姐妹們,紛紛接過這話,略帶八卦地看向蔚沉風,“蔚哥哥,你可有心儀哪家小姐啊?”
“暫時沒有。”蔚沉風稍稍平和了心境。
適才說錯話的男兒們,不暗自出了一口長氣。
一直對話題不興趣的蔚南煙,一聽這話,臉上有些不滿,“提起婚事,風哥哥要是不把你房裏的人理了,怕是沒有哪位小姐願意過來。”
“你還是坐穩你的九皇妃位置,再關心旁人的事。”蔚沉風淡淡道,平靜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蔚南煙放下筷子,不高興的同時,還有一些得意,“我現在都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怎麽,還能有變故?”
“世事難料。”蔚沉風抬眸看了一眼。
蔚南煙看著他略帶警告的寒目,蹙了蹙眉頭,不敢放肆,隻好下了這口悶氣。
鋪墊了好久的蔚芙,挽起靈乖巧的笑容,看向沈玥,“玥哥哥,沈府可有為你安排婚事了?”
不說喜歡的人,隻問婚事。
沈玥指尖一,忍住想看蔚青瑤的衝,握筷子,淡淡一笑,“還沒有,恐怕也是今年的事了。”
“不知沈老爺中意哪家姑娘啊?”蔚芙繼續刨問底。
沈玥笑著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婚事,他早已不在意,所以也沒有去關注過,“父親還在觀察,未曾決定是哪家小姐。”
這時,一旁蔚家族一位小姐打趣道:“芙兒,你這麽關心沈玥公子的婚事,難道是想嫁沈府嗎?”
“才沒有。”蔚芙笑著否認,可低下頭的瞬間,雙頰淡紅,早已暴了自己的心思。
沈玥卻自顧自地吃著酒水,並未去觀察。
坐在一旁的蔚南煙一看,不覺得此時的蔚芙有些紮眼,於是冷笑道:“就算你嫁去沈府,那也是二房,和你那個玉清臺的娘一樣。”
蔚芙麵一白。
蔚青瑤看了一眼沈玥,也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不笑著搖了搖頭,今夜這出戲,還熱鬧。
一直以為,蔚芙都扮演著蔚南煙的影子,就算經常為出謀劃策,也從未被正眼看過,有時候還會遭到的冷眼嘲諷,這些,蔚芙也都習慣了。
蔚沉風看了一眼麵無表的蔚芙,又淡淡地收回了目。
被蔚沉風和蔚南煙這麽一攪,席麵氣氛冷到極點,旁人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蔚青瑤靜靜地等待著,沈氏和蔚南煙等了蔚沉風這麽久,今日絕不會這麽太平。
果然不出所料,宴席進行到一半時,蔚府管家丁叔匆匆地走到蔚安旁,湊到他耳邊,麵凝重地說了幾句話。
蔚安神微變,朝著蔚青瑤的方向看了一眼,並點了點頭。
丁叔這才退了下去。
蔚安長出一口氣,站起,麵向在座各位,“各位親朋好友,蔚某突然有些私事,就暫時不奉陪了,你們就留在這兒繼續暢飲,不要客氣。”
主人有事,且宴席也都進行得差不多了,蔚家族的人也沒有說什麽,紛紛表態讓他去理事務。
蔚安說了幾句致歉的話,便靠近後的下人說了幾句,然後匆匆離開了席位。
得了命令,下人分別走到沈氏、蔚沉風、蔚青瑤、蔚南煙和蔚芙邊,一一代了蔚安的話。
沈玥坐在席位上,看著離開的人都是蔚府的主子,且還有蔚青瑤,不由得皺起眉頭,直覺出了事。
一盞茶的功夫。
隻見蔚府大廳,分別坐著適才離開的人。
蔚安和沈氏坐在主位,其餘兒坐在下首,神嚴肅,像是有大事發生。
蔚安握扶手,看向站在一旁的丁叔,“帶上來吧。”
丁叔頷首,走出客廳。
不一會兒,一位婦人便隨他一道進了客廳。
那婦人穿著簡陋的布,上麵還有補丁,一進客廳,眼睛就骨碌碌地四轉,低著頭東張西,神有些畏,一手攥著角,還有些怯場和張。
相貌普通,年歲大約在四十左右,從著打扮和行為舉止來看,像是普通農婦。
坐在旁邊的蔚青瑤,仔細打量了幾眼,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但記憶太過遙遠,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是何人?”蔚安替問出了心中的疑。
婦人趕回話,“我趙花,是狄國金雲城趙家村的村民。”
聽到這地名,蔚青瑤腦子一嗡,久遠的記憶,如水一般,迅速湧來。
在一個寒冬大雪的天氣裏,一對夫婦著蹲在角落裏的小孩。
“楊老漢,這娃生得真好看,還是個娃娃哩。”
“是啊,你看這臉蛋,這眼睛,長大了一定很標致。”
“不如咱們養大了,拿去樓裏買個好價錢?”
畫麵一轉,四周變了顆粒不收的荒田野地。
“你個死婆娘,淨出些瞎主意,你看,咱們都快吃不上飯了,還要養一個撿來的瘟神,馬上給老子丟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將丟了,相公你別生氣了!”
回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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