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佛像前。

楚天陌赤著上盤坐在地，左肩的傷口流如注。紅纓單膝跪在他前，手中藥瓶裡的藥都快用了，才終於把他的止住。

傷口劇痛，加上失過多，楚天陌的臉蒼白如紙，咬著牙未曾吭出一聲。直待傷口包紮好，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紅纓看著他左肩滲出跡的細布，歎氣：“殿下，這次真的太冒險了。”

楚天陌的眼眸中儘是冷意：“本座也冇想到，那傢夥竟然這麼厲害，是本座輕敵了。這樣的高手，竟然甘心跟著輕染待在小小的醫館，輕染到底做了些什麼，能讓他如此忠心追隨？”

此事他是百思不解，想不出答案，便也不再去想。眼簾微垂，又道：“不過他再厲害又怎麼樣？中了本座的奪魂散，又有本座的暗衛圍殺，此回便是他武功再怎麼高強，也難逃此劫！”

抬手，上左肩傷口：“用這一劍，換他一條命，終究還是賺了。且除掉了他，輕染邊就再冇人能阻擋本座。”

紅纓跪在一旁，安靜的聽他說完這些話：“尊夜王妃把那個令狐瀟看得很重，您就這麼殺了他，若被王妃知道了，王妃豈不是！”

話說到一半，楚天陌投來冰冷的目，阻止了繼續說下去。

“不會知道這件事！”楚天陌道：“隻要把令狐瀟的理好，連令狐瀟的都找不到，隻會以為這個人從世間蒸發，又怎麼會知道是本座殺了他？”

因著傷口的疼痛，楚天陌蹙眉閉目了片刻。緩了口氣，睜眼：“暗衛可回來了？”

紅纓搖頭：“還冇有，不過令狐瀟中了毒，還不是任由暗衛宰割？想必暗衛正在理，很快就會回來了。”

楚天陌欣點頭。

紅纓又道：“殿下，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除掉令狐瀟，王妃邊還有個尊夜王。就算我們真的能把王妃搶過來，尊夜王也不會任由我們把王妃帶回西蜀。我們的暗衛人數不多，若是正麵相敵，本不是他的對手啊！”

“這個簡單。”楚天陌雙目微瞇，眸子裡著森冷毒：“想從他手中把輕染徹底奪過來，讓他以為輕染死了，不就行了？”

紅纓瞠目：“殿下，您這是打算！”

楚天陌角揚起，笑得意味深長。

~

“王妃！”

醫館，瀲無憂自外急匆匆走進，眉頭鎖，眸凝重。

看到他，顧輕染從桌前站起，迎上前去：“怎麼樣了？有小狐貍的訊息嗎？”

瀲無憂搖頭：“不僅冇有閣主的訊息，連陸都不見了！”

“什麼！”顧輕染心口發：“莫非真是出了什麼事？可他們兩個都那麼厲害，誰能傷得了他們？”

走到門口，朝院外看去。

天已經快亮了，令狐瀟已經失蹤了一整晚的時間。

從前，他從不會無緣無故離開顧輕染這麼久。

目看向院外，期待著令狐瀟的影會忽然出現，告訴是多慮了，什麼事都冇有發生。

可院外街上空空，本連一個人影都瞧不見。

瀲無憂心中也十分擔憂。可是看到顧輕染黯然的眼眸，瀲無憂垂眸片刻，眼裡竟綻出了明笑意：“醫聖，您也彆太擔心了。您不是也說了，閣主手那麼好，哪有人傷得了他？或許，他隻是貪杯喝醉，找了個地方睡著了。”

“況且九王不是都親自出去找了嗎？皇城是盤虯暗衛的地盤，想找個人還不容易？您就安心等著九王的好訊息，等著閣主回來吧！”

這話語氣輕鬆。

雙拳卻是攥得的，分明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正在此時，院外傳來馬蹄聲。

墨蕭璟策馬而歸，瀟灑的自馬背上躍下，大步行至院。

見他回來了，顧輕染眼前一亮：“墨蕭璟，怎麼樣，找到他們了嗎？”

墨蕭璟走到顧輕染麵前，冷眉都皺了川字。

沉默片刻，沉聲說道：“染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輕染心一沉。

“怎麼了？”抬手抓住墨蕭璟的手臂：“他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墨蕭璟握住的手：“跟本王來！”

拉著往院外走去。

一路策馬跑在皇城之中，馬蹄聲在安靜的淩晨傳出老遠。馬背上的墨蕭璟，小心的將顧輕染護在懷中，一張臉是慣常的嚴肅。

而顧輕染，已然是魂不守舍，張的連呼吸都錯。

馬蹄停在一個不起眼的巷口，位偏僻，十分安靜。

巷子裡，幾個盤虯暗衛見他們來了，恭敬的候到一邊。

墨蕭璟拉著顧輕染的手朝巷子裡走去。掌上力度稍稍收，掌心的溫度，似在給顧輕染麵對的勇氣。

顧輕染跟在墨蕭璟後，還冇等走進巷子，便聞到一刺鼻的腥氣。

顧輕染心口一，掙墨蕭璟的手跑了進去。

看到巷子裡的景象，腳步頓住，瞠目結舌。

！

到都是！

兩旁的牆壁，腳下地麵，簡直快要被跡鋪滿。跡稍有乾涸，顯然已經留下很長時間了。

這麼多，可見此曾發生過極為慘烈的廝殺。

既然發生過廝殺，必定有傷亡。可是這裡除了跡之外，什麼都冇有。

墨蕭璟走到顧輕染後：“暗衛已經仔細搜尋，這裡明顯被人清理過。不過你也彆太擔心，冇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令狐出了事，也許不是令狐，是其他人也說不定。”

顧輕染冇應聲，目朝四下掃了眼。

微風從巷子裡穿過，帶起空氣中的腥味，鑽進顧輕染的鼻息。

約約，這腥味中似乎還夾雜著彆的味道。

顧輕染鼻子了，仔細嗅了嗅。

循著氣味，朝前走出兩步，停在牆壁前。

牆壁上一樣留有跡，與其他地方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顧輕染卻是皺了眉頭。

蹲下，指尖輕牆麵，沾了些跡放在鼻下輕嗅。

隨即，手掌逐漸握了拳。

見神凝重，墨蕭璟問道：“染兒，怎麼了？”

顧輕染看著那麵牆壁，牆壁上跡的高度，在腰間的位置，順著牆壁流淌到地麵。牆角下的地上留有一道劍痕，是長劍撐地留下來的。

“灑落的桃花釀、掠影劍的劍痕。”顧輕染喃喃道了聲，指尖輕地上劍痕。

這都是顧輕染所悉的。

當下即便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是他！”顧輕染輕閉雙眸，啟輕道：“小狐貍，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