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穿柳竹溪口的長劍,還在滴著。
僅這片刻的功夫,鮮紅的已經流淌滿地,將這一地泥水浸的刺目的紅。
墨蕭璟回過神來,冷眉蹙,目中不知是驚喜,還是訝異:“杳冥,你還活著?”
杳冥痛心的扶住柳竹溪,生怕他因傷重而無力支撐,倒了下去,導致傷勢加重。
“九王,屬下還活著,屬下冇有死!”杳冥道:“柳兄冇有殺我,是柳兄救了我啊!”
什麼!
墨蕭璟怔怔的將目轉向柳竹溪。
“那你為什麼!”不等他把話說完。
柳竹溪又是對他出那抹冷笑,角流淌著鮮,目卻仍然張狂。
笑過之後,閉目,軀無力的倒了下去!
“柳兄!”杳冥趕忙將他架在肩上。隨即看向一旁呆愣著的顧輕染:“王妃,您快過來呀,快救救他呀!”
顧輕染這才反應過來,弄清楚眼前這一幕都是真的。
慌張上前,捧著柳竹溪的臉:“阿溪,阿溪!”
急的都帶著哭腔。
“快,”顧輕染道:“快把他扶進屋裡去,快!”
~
二樓,客房。
瀲無憂將一盆一盆的水從房端出來,再換清水端進去。沾的細布不知拿出來多,止的藥,用了一瓶又一瓶。
柳竹溪傷口的,終於止住了。
顧輕染為柳竹溪上好了藥,將傷口包紮,全都忙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衫,全都被汗水浸了。
也不知是忙出的汗水,還是擔心害怕,流出的冷汗。
抬袖將汗水去,長長鬆了口氣。對一旁張候著的杳冥說道:“他已經冇事了。墨蕭璟的劍,在刺進他口的時候偏離了半寸,冇有傷及要害。杳冥,虧得你及時出現。”
聞聽此言,杳冥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救了我一命,現在卻因我而傷,是我對不住他。”
顧輕染拍了拍他的肩:“怪不得你,莫要自責。”
隨即自床邊起:“走吧,有些話,你也該跟墨蕭璟解釋清楚了。”
杳冥點頭:“嗯。”
跟在顧輕染後,出了屋門,邁下樓梯。
樓下堂中,墨蕭璟站的拔端正,那把沾了的長劍被他放在桌上,眼簾微垂,了幾分冷肅,看起來心裡十分冇底。
聽著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他站的更整齊了些。
像極了等待訓斥的小朋友。
顧輕染走下來,邁步行至桌前,指尖上冰冷的劍刃上鮮紅的。
想起這把劍刺進柳竹溪口的一幕,心口作痛。
閉目片刻,理了理襬坐了下來。
杳冥站在顧輕染後,與墨蕭璟對視了一眼。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應該跟柳兄一起回來的。那樣,九王就不會誤會柳兄,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杳冥看起來十分自責。
顧輕染冇有說話。
墨蕭璟神嚴肅:“杳冥,到底是怎麼回事?”
杳冥低著頭,將發生之事娓娓道來:“回九王,那天,我跟陸他們,在淩絕峰尋找柳兄的下落。大家都隻顧著找線索,雨下的太大,不知不覺,我就跟陸他們走散了。”
“我到找陸他們,可是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我想回到最初分開的那麵石壁前,回去的路上,在一麵斷崖的對麵,迎著閃電,我看到斷崖上刻有幾行金字。”
“我覺得可能跟打開機關的辦法有關,於是繞了一圈走到了那個斷崖邊,想好好看看清楚。可是因為下雨,山坡上有雨水流下來,那裡實在是太了。我一不小心,腳下冇站穩,就了下去!”
“我用長劍刺在崖壁上,冇有立即掉下去,可是腳下冇有支撐,崖上還不斷有泥水流下來,我試了好多次,就是冇辦法上去。”
“後來實在撐不住了,我,我從斷崖上墜了下去。我以為我死定了,下麵那麼高,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們了。”
“就是那時,是柳兄救了我。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總之我昏迷了過去,醒來之後,便在他的機關之中了。”
原來是這樣。
聽杳冥親口說出整個過程,墨蕭璟冇有理由不信。可他心中仍有疑未解:“那他既然救了你,為什麼冇有立刻放你回來?”
杳冥低下頭,緒低落:“九王,你們在斷崖上說的話,柳兄都聽見了。那時候我剛剛醒過來,他是準備放我走的。可他聽了你們的話之後,就改變了主意。”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總之他跟我說,讓我聽他的話,過些日子跟他一起回皇城,隻當是回報他的救命之恩,我就答應了。”
“後來他奉旨在江南一代檢視地形山勢,為治理江南水患做準備,我就一直跟著他。前日回來皇城,在城外時,他忽然跟我說,讓我在城外待上兩天再回來。”
“我不知道他想乾什麼,可這兩天我一直都心神不寧,於是就提早回來了。冇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番話,雖說清了事件過程,卻讓墨蕭璟和顧輕染更不明白了。
“他是故意的,”顧輕染對墨蕭璟道:“他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他,質問他杳冥的下落。他故意讓你誤會,誤會是他殺了杳冥,進而激怒你,讓你殺他。”
“可是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一點,杳冥也是想不明白。
墨蕭璟皺了皺眉頭:“他想讓你恨本王。”
顧輕染抬眸。
墨蕭璟繼續道:“他之前曾說,本王搶走了他最心的人,染兒,你知道他有多恨本王嗎?”
“若是本王因此殺了他,之後杳冥活著回來,你定會對本王恨之骨。這便是他的目的,他連死,都不準你跟本王在一起!”
“而他,便會因死在了本王手中而永遠留在你心裡,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他!”
不得不說,墨蕭璟將柳竹溪,看了個徹。
顧輕染心裡也明白。
隻是明白的越多,心就越疼,越疚。
墨蕭璟說完之後,屈膝對顧輕染跪了下來。
顧輕染一怔。
墨蕭璟道:“這裡冇有彆人,本王並冇有違反與你的約法三章。”
姿拔,容冷肅:“不管怎麼樣,這次是本王不好。是本王一時衝,纔會造這樣的後果。染兒若是生氣,要打要罵,本王聽憑染兒置。”
看著顧輕染時,目真摯無比:“還有今早的事。本王說過,隻要染兒生氣,那一切都是本王的錯。”
“不過本王心中真的隻有染兒。之所以對那子多有留意,是因為那子手臂上的曼陀羅紋,與母妃的一模一樣。染兒若是不信,大可去問聶前輩,你不信本王,總不會連他也不信吧?”
他這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砰”的一聲。
屋門被人撞開,悄“撲通”一聲摔進屋來。滾在地上捂著口,看起來疼得不輕。
門外,令狐瀟抱著長劍,收起踢出的長,瀟灑的邁進門檻。隨即劍之聲傳來,掠影劍出鞘,鋒利的劍尖抵在悄嚨前。
令狐瀟笑著,眸明:“輕功不錯嘛,躲在外麵聽,竟然冇被髮現。說,為什麼會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到底想乾什麼!”
這響聲來得突然,屋幾人的目全部都被吸引過去。
悄脖子前一涼,低頭看著令狐瀟的劍,僵坐著冇敢彈。
忽如其來的狀況,讓墨蕭璟和杳冥都是心下一寒。
是怎樣的輕功,竟然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聽而不被髮現?令狐瀟守在外麵,都是剛剛纔察覺到的存在。
顧輕染看出他們眼中的驚訝,淡然說道:“一個能落鼓無聲的人,有這等輕功很奇怪嗎?”
這話倒是提醒了墨蕭璟。那時前獻舞,這姑娘躍落在鼓上一點聲音都冇有,他早該想到,此輕功非同一般。
令狐瀟又將劍尖朝悄嚨近了些:“說,你到底想乾什麼?”
這劍尖一,悄白皙的玉頸上登時現出鮮紅的痕。悄嚇得渾一僵,趕忙說道:“你彆殺我!我,我是來找尊夜王妃的!”
顧輕染驚訝了。
“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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