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喬橋就起床了。

下午才上班，其實不需要這麼早起，但喬橋想去遊艇上層看看，所以得盡量跟大部分人活的時間錯開。

悄悄關上艙門，外面果然空無一人，只有幾盞小廊燈閃爍著微弱的芒。遊艇雖然看著氣派不凡，但所有的好都是供客人用的，像這樣的服務人員，只能住在最底層的船艙裡，房間小得像個籠子，連站直都費勁。

喬橋稍微活了一下有些僵的關節，放輕腳步朝樓梯的方向去，很小心，而且這艘遊艇上的人幾乎都過著晝夜顛倒地生活，這個點就算是值班人員都難免打瞌睡，喬橋穿過甲板居然沒有驚任何人。

很快，就來到了通往頂層的樓梯，天非常黑，昨天遇上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暴，到現在都看不見星星月亮，四面八方都是一眼看不到邊的大海，就算是超豪華足以媲星級酒店的‘藍胡子’號遊艇，此此景下，也難免讓人生出渺小之。

喬橋開始想念宋祁言了，想念他溫暖的膛和好看的淡，還有……

不行，打住，都什麼時候了還胡思想，趕把該做的事做了才是正經的，秦秦還等著呢。

定定心神，喬橋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梯。

二樓燈火通明，隔著窗戶都能聽到其中幾個房間傳來的音樂聲，看來這裡確實有VIP客人，因為喬橋過玻璃看到裡面的服務人員了，就連製服都跟上的不一樣。

不過依然沒找到梅棠。

這可真是怪事，難道他在更上面的幾層？

這時有人走過來，喬橋急忙躲避，下樓梯是來不及了，就繞到了船頭的觀景臺，躲在了桌椅之間。

蹲了一會兒，聽見外面沒聲音了，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這時候天空已經沒有起床時那麼黑暗了，一縷縷的線從遠的海平面上發出來，太要升起了。

天亮意味著暴的風險會增加，喬橋只能打消了繼續調查的念頭，先回船艙裡比較安全。

這時，突然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陣歌聲。

是一個年輕男的聲音，唱的是一首外文歌，不得不說還好聽的，只是喬橋自從參加完選秀比賽就落了個病——聽見人唱歌就想給點評兩句。

反正兩人一個在上層一個在下層，彼此都看不見，喬橋便放開膽子，等他唱完一小節後大聲道：“這首歌的是遞進的，你這麼唱就唱輕浮了。”

上面的歌聲戛然而止，接著喬橋便聽到幾下椅子挪的輕響，那人似乎想從欄桿邊緣往下看。

喬橋怎麼可能讓他看到？趕往裡面躲了躲。

“怎麼說？”那人的聲音飄下來，比他唱歌的聲線更低沉一些。

喬橋剛想回話，遠遠的突然看到領班在往這邊走，嚇得趕從另一側的舷梯下到甲板上，躲回了船艙裡。

雖說白跑了一趟還是沒找到梅棠，但喬橋信心十足，梅棠肯定在上層沒錯了，等明天再去三樓四樓看看。

因為起得太早，下午當班時一直在犯困，差點送錯餐，挨了領班好幾個眼刀。

一個相的同事諒，跟換了崗，讓先在角落裡休息一會兒，很快旁邊兩個客人的談話聲就飄進了的耳朵。

“梅爺今天心不好。”

嗯？‘梅爺’？是指梅棠嗎？

喬橋來了神，一邊裝作收拾餐桌，一邊豎著耳朵聽。

“為什麼？樓上的人不是隨他挑嗎？……唉，要是我也能去樓上就好了，下面的這些貨我都膩了。”

“好像有人惹到他了。”

“不可能吧，船上誰敢他的霉頭，梅家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聽說是個的。”

另一個人嘿嘿地笑了一聲：“的？那小婦走大運了，梅爺肯定能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面幾層為這事鬧了一天了，真想去湊湊熱鬧，佔不著便宜開開眼也行啊！”

“今年好好乾吧，只要能接下幾個大項目，明年咱也能去上面了。”

“也是。”

兩人吃完便離開了，喬橋有點失，好不容易聽到有人公開討論‘梅棠’，結果淨是些桃緋聞，一點有用的都沒有。

收拾桌子上的杯碟時，發現地上多了一個錢包，應該是剛才那兩人落下的。

服務人員都做過這方面的培訓，所以喬橋直接把錢包給了領班，但領班正好有事在忙，就讓喬橋自己送到服務臺去，廣播一下讓客人來領。

但很不巧，服務臺只有一個男侍者在，而廣播員必須是，以防客人被突然出現的男人聲音弄得‘失去致’。所以沒有廣播員，喬橋只能站在那兒乾等。

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回來，喬橋就跟男侍者商量能不能讓來廣播。

男侍者猶豫一會兒後就答應了，反正只是例行公事，只要是個的就行，誰來都一樣。

喬橋清清嗓子，學著電視裡的樣子一本正經地廣播了兩遍，就把錢包給男侍者回去了。

卻不知道，這一廣播就廣播出了一個大麻煩。

回到餐廳，喬橋如常地繼續工作，但半小時後，餐廳突然湧了一大群人。

這很不正常，因為喬橋上的雖然是晚班，但正常人吃飯的點幾乎是船上最清閑的時候，大部分客人此時都忙著‘辦正事’，這批人往往到了凌晨時分才會不舍地離開他們的房間尋找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而且——他們幾乎人人都牽著一條‘寵’。

喬橋廢了好大勁兒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但瞳孔地震是免不了的了，畢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社會主義接班人，面對戴著項圈像狗或者貓一樣四肢著地的人，真的做不到無於衷。

這些‘寵’非常淡定，或坐或趴，上隻套著一點點布料，有的屁裡還塞著一條長尾，隨便兩下就會出重點部位，不過們也並不在意，甚至行時還會故意把屁撅得老高，以乞求主人的讚賞。

喬橋聽見領班小聲自語了一句‘他們怎麼下樓了’，才知道這些牽著寵的是上面幾層的VIP客人，看來普通客人是沒資格帶寵的。

等等。

站在後面的那位是……梅棠嗎？

喬橋的眼睛鎖定著最後的那位高挑青年，他雙手兜，不牽寵，站在這糜爛的環境裡竟然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領班想把他們領到包廂裡，沒想到梅棠搖了搖頭，指了一張空桌，意思是在這裡吃。

全餐廳不敢怠慢，主廚們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本來都有些疲憊了，現在也必須重新打起十二萬分神，這些人可不像普通客人那麼好糊弄，而且他們算是所有服務人員的直接雇主，要是做得口味不對，當場被趕下船也是可能的。

喬橋倒是高興，因為梅棠指得那張桌子正好該負責，總算能近距離接到這個人了！

VIP們陸續落座，喬橋看著後面的七八隻‘寵’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給們也拿個盤子或者準備個凳子……

“要撒尿，你帶去。”一人突然把狗鏈塞到了喬橋手裡，理所當然地命令道，“撒海裡就行。”

喬橋：“……”

撒、海、裡。

這是連衛生間都不讓‘寵’去的意思嗎？

沒辦法，喬橋只能戰戰兢兢地牽著這位F罩杯的‘小母狗’出去了，轉過彎，確定餐廳裡的人看不到們了，才低頭小聲問：“你確定不去衛生間嗎？”

“不去。”對方用同樣的音量回答，“不要跟我說話。”

喬橋隻好帶著來到甲板上，孩似乎也很練了，真的像狗一樣抬起後朝海裡尿了起來。

喬橋尷尬地別開視線，同時心裡默默吐槽，你這是公狗的撒尿姿勢啊喂！

尿完以後，孩還讓喬橋拉過水管，幫衝洗了一下被弄髒的下半，又扭著屁甩了甩水，才算徹底結束了。

除了開口說人話之外，孩的一切行為都跟一條狗如出一轍，即便主人不在場，也相當敬業地保持著自己的專業水準。

喬橋：我不理解，但我大為震撼。

回餐廳的路上喬橋忍不住打聽了一下孩的收，後者則面不改地報出了一串數字。

喬橋默默算了一下，好家夥，除了有點踐踏尊嚴之外這真是份收相當高的工作了，喬橋再看看自己那可憐的月工資，頓時覺得哪有資格去可憐人家。

不過……

就算真給這個價也不會乾的，雖然自己也很窮，但是當條狗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