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朝秦暮楚的小人順德府後院的地牢裡。

鄭府尹如死狗般趴在地上，這裡本是自己的地盤，一夕之間換上了楚王的人，就連自己在這裡的家眷，也悉數被關了起來。

像府尹這樣獨掌一方大權的封疆大吏，若說朝廷對他們沒有毫轄製，那也是不可能的。

鄭府尹原本出世家，嫡長姐便是太上皇跟前的寵妃，隻是現今太上皇大權旁落，鄭氏一族這才收斂鋒芒，暫時蝸居。

鄭氏一族掌握在皇上手中，鄭氏嫡係一脈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這才放心的讓鄭府尹在這邊遠之地獨掌一方大權，若是鄭府尹這裡有什麼風吹草，遭殃的便是鄭氏一脈。

鄭府尹在順德府二十多年，頭幾年還想著皇上姐夫有朝一日會把自己召回京城，離開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沒多久，慶元帝登基的訊息傳來，眼看著回京無，便在此地娶妻生子，準備在此地養老送終。

一年前，那人找到自己，要和自己共某富貴，事後分給自己半壁江山，雖未全信，也燃起了一個男人的雄心壯誌。

半年前，來人代鄭府尹，要鄭府尹在西山上的水中下毒，這可是賠上了順德府一半百姓的命。

這樣有違良心和天和的事，鄭府尹本拒絕，來人以合夥人的份威脅，即便鄭府尹不出手，他們也會想別的辦法，若是事敗，就推到他的上，讓他來頂包。

前進一步或許就是富貴榮華，後退一步或許就是萬丈懸崖。

賭上全族人的命，做下了人神共憤的惡事。

鄭府尹對北晉的律法瞭如指掌，如今自己犯下的是誅九族的大罪，想到鄭氏一脈因為自己會被斬草除，口就如千鈞重鎚擊打了一般。

地牢的門響了，本是昏沉的地牢，忽而有了一線亮。

鄭府尹打了個哆嗦，掙開眼，一雙潔白的朝靴映眼中。

往上看，一白袍，潔白凈的額頭上一條紫抹額，抹額上的寶玉閃著微。

「你是……？」來人不認識。

「嗬，心積慮要本王的命，竟然說不認識本王，太不給麵子了吧？」

「楚王殿下？……這怎麼可能？你……你不是……你怎麼站起來了？」

「你管的太多了，如今你該想想怎麼救你全族人的命吧。」

清冷的聲音如淬了冰，鄭府尹下意識的抵抗，卻是經不住心深的。

「我的族人還能活命？」

「那就看你的態度了。」

如今楚王殿下就站在自己麵前。以前的一切都是偽裝，一切都在楚王的掌控之中，若是自己投靠了楚王殿下，說不定還會有一線生機。

「楚王殿下，罪臣是被的，隻要楚王殿下饒臣不死，從此以後追隨楚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說完，叩頭如搗蒜。

「本王不稀罕你這樣朝秦暮楚的小人！」

南宮昊何許人也，就你這樣的？也配？

聽到這冰冷的聲音，鄭府尹抬起頭，怨毒的雙眼看著楚王，隻是跪在地上，隻看到楚王高傲的下顎，臉上什麼表，實在看不到。

「罪臣說出所知道的一切，楚王殿下是否能饒過罪臣的族人？」鄭府尹膽戰心驚，怪自己當初被惡鬼上，那人怎麼就找上了自己。

一切都在楚王殿下的算計之中，隻要楚王殿下出手，分分鐘便會要了那人的命，想圖謀什麼大事，小命保住就不錯了。

暗恨命運不濟，當初找上自己的怎麼不是楚王殿下。

話說回來，楚王殿下這樣的，會用自己這樣的小人嗎？

「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和本王談條件！」

冷漠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謀求位，意圖叛國時，有沒有想到你的族人？你害死順德府那麼多人命，有沒有想到他們都是有族人的？」

「罪臣那是不得已的！不那麼做，死的就是我！」鄭府尹做最後的掙紮。

對這種喪心病狂的無恥之徒，南宮昊懶得與之廢話。

「夏，派兩個死士過來錄口供，然後做畏罪自殺的樣子。」

留給鄭府尹的是楚王殿下高貴的背影。

死士都是刀口上過來的，他們纔不會計較你是不是會痛，也不會考慮你是否承的住。

聽說要派死士過來審問，鄭府尹一個頭磕到地上，不等死士到來，就竹筒倒豆子，一腦的代了。

最後撞牆而死。

據說，鄭府尹畏罪自殺後，妻兒也追隨鄭大人而去，妻子的族人不知為何也都憑空消失，總之，鄭氏一脈，在這順德府中連拔起，自此許多年，沒人再敢說和鄭氏有瓜葛。

……

夏回到驛館，「王爺，姓鄭的都代了，這是供詞，和我們知道的差別不大。」厚厚的一疊紙到楚王手上。

楚王隨手翻看了，「撿職幾頁公佈出去，先穩住人心，下麵的慢慢更換。」

「是。」

……

順德府本是北晉的西南門戶，再往南二百多裡便是和南疆接壤的邊界線。

這裡的守軍將領陳威原是國公爺手下一員猛將，在這裡戍邊也有十多年了。

忙完了順德府事務的欽差大臣楚王殿下，到這裡問兵，犒賞三軍。

陳威將軍陪同楚王殿下到邊防各地巡視，到了夜裡，陳威將軍突然心疾發作，搶救無效，撒手人寰。

楚王殿下為陳威將軍舉行了葬禮，並稟報當今聖上為陳威將軍請求謚號，三軍無不念楚王殿下仁德。

陪同楚王殿下一起過來的葉秋將軍，本就是軍中老人，與軍中將領大多認識，便代替了陳威將軍的位置，軍中各級員也都覺得楚王殿下果斷英明。

……

江紫煙如今換上男裝，帶領著順德府西城的百姓，選了好幾個地點開始挖井。

拿出自己小金庫裡的銀子，買了米麪，供這些來參加義工的百姓吃喝，順德府的各級員，見王妃都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錢，不出點好像說不過去，紛紛拿出棺材本，在江紫煙麵前顯擺。

挖井的事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大家每天忙出忙進，現在唯有客居在此的攝政王多鐸和他的隨從們無所事事，整天在順德府大街小巷裡遊盪，對順德府的酒樓茶館也是非常的悉，如數家珍。

每天傍晚，江紫煙們回到驛館，都會看到攝政王多鐸在驛館門口等著，就為給江紫煙講一些順德府城中聽來的小道訊息。

如今楚王殿下到軍中去了，表小姐後跟著攝政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葉羽葉蟬每每擋在中間，顯得兩人要多礙眼就有多礙眼。

這天旁晚，多鐸又在驛館門前等到了江紫煙。

攝政王看著江紫煙，此時的江紫煙，給多鐸的覺就如初見時那般。

看上去一臉的稚氣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細看，皎潔的眼睛泛著智慧的芒，惱怒時，又如一頭母獅護崽般的瘋狂。

到底哪一個纔是真實的江紫煙，越來越看不懂了。

攝政王突然發現，他對江紫煙的認知隻停留在『全聚德』被摔的一剎那。

多鐸自從懂事起，就立下建功立業位極人臣的誌向，最終登上攝政王的寶座。

雖然是一人之下，整個北遼誰人不知，攝政王一言九鼎，在朝堂之上，皇上都得看攝政王的臉。

自從見到江紫煙，便覺得沒有什麼比得到一個人更重要，即便是得不到，能守護在左右也是不錯的。

儘管攝政王知道自己遲早要回北遼，就是賴在這裡不肯回去。

這裡和北遼南轅北轍，什麼理由也不能說是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