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枝跟程珠菡约好下次签合同的时间，换了联系方式后。

一前一后从咖啡馆走出来，程珠菡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喜欢裴宴赫吗？”

问的猝不及防。

沈以枝愣了，尽量语气问的委婉一点，“你是不是眼睛不太好？”

程珠菡被逗乐了，“嗯，我可能眼睛是不太好。”

想起那天裴宴赫看沈以枝的眼神，又想起陈烬炀跟说过的那句话——

他们既是青梅竹马，也是死对头。

想沈以枝的视角估计是后者，而裴宴赫的才是前者。

如果是沈以枝喜欢裴宴赫，程珠菡或许还能争一争，可清楚的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而的追求似乎要画上句号了。

沈以枝不知思考些什么，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时间，临近晚餐的时间点，侧头问。

“你等会有安排吗？”

程珠菡回过神，干地摇头，“没有。”

沈以枝弯着点腰凑过去，眨两下眼，“那陪我去吃晚饭吧！”

不容拒绝的口吻。

程珠菡被诚挚地双眼盯着，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路跟着沈以枝到了家西餐厅。

开阔明亮的大厅，餐桌上布满心高格调的装饰。

沈以枝握着菜单有些苦恼，这人在吃的方面拿不定主意，往常都是别人点随意吃些。

干脆把菜单递给程珠菡，“你点吧，我有选择困难症。”

程珠菡接过，“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沈以枝忌口的东西那就可多了，一时半会都讲不清，也懒得动口舌。

“没事，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程珠菡认真地盯着菜单，应声：“好。”

等餐上齐后，沈以枝意外发现程珠菡点的基本都是合口味的，没有特别踩雷的。

又是一个饭搭子可发展对象。

沈以枝眼睛亮亮的，“下次我还能再约你吃饭吗？”

程珠菡切着牛排的动作顿住，意外发现沈以枝跟平时接触过的豪门千金有所不同。

娇气但不骄纵无理，长得艳清绝，给人难以靠近的觉，格却恰恰相反。

恰到好的相，带着善意的提醒，自信直接的合作模式，都让程珠菡到舒服。

想起之前同事的那番话，脸上又不浮起窘态，垂下头，“可以。”

沈以枝察觉到脸的变化，不在乎道：“你不必为了上次的事苦恼，那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也没放在心上。”

边溢出笑意，“帮我办好画展，就当是给我的赔礼啦。”

程珠菡不自觉被染，弯，“好。”

-

从餐厅跟程珠菡告别后，天渐黑，沈以枝回了明景湾。

刚下车，站稳，就见对门那抹悉的影倚立在那。

裴宴赫单手抄着兜，简单的一黑立在昏黄路灯下，愈显肤冷白，眉目清冽。

沈以枝今天心还算尚可，见到他也多给了几分薄面，走上前友善道。

“晚上好呀，裴山山。”

裴宴赫垂着眼看，淡淡扯，“晚上好在哪？”

沈以枝皱了下眉，“哪不好了？你心不好？”

“你是不是忘了件事？”裴宴赫被风吹起额前碎发微扬，出高的眉骨。

“忘了什——”

话还没说完，他这么一提醒，忙忙碌碌一天的沈以枝终于想起这回事。

完蛋。

裴宴赫在这站着肯定是等算账的。

沈以枝向来脸皮比别人厚点，傲着长颈，理直气又壮地说：“昨晚太困了，一不小心没撑住就睡过去了。”

“干脆从今天开始吧。”

裴宴赫盯着无意识咬着下的动作，结轻滚，逃避似的视线移到眼上。

“几点睡的？”

沈以枝思考了下，“十二点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想起裴宴赫的失眠，礼尚往来问道：“那你失眠一般几点睡？”

裴宴赫随口一扯，“三点。”

“凌晨三点？”沈以枝不敢置信，朝他走近两步，瞄了眼他眼下那块无瑕干净的肤，黑眼圈的痕迹都没有。

小声嘟囔，“皮肤还好。”

温热的吐息滚过裴宴赫的皮肤，如羽拂过，掀起阵痒意。

裴宴赫口袋里的拳头无意识攥紧，手臂的青筋暴起，腕节骨突。

他弯着点腰俯凑近，笑未笑，“沈以枝，你说话很喜欢凑这么近？”

朗的脸倏然放大，呼吸似在空气中无形相触，细的气息无声相融。

沈以枝这才发现再往前两公分鼻尖便能到他的鼻尖，怔了半秒，才慢悠悠摆正体，咕哝了两个字。

“矫。”

“行了，没事我走啦。”沈以枝作势就要往家门的方向走，却被裴宴赫出声住。

“等会。”裴宴赫直起，轻抬下颌，语气闲散：“晚上睡不着，陪我看部电影。”

沈以枝缓慢扭回头，像是按钮机的旋转按钮，一卡一卡，“那条件包含这个？”

裴宴赫不咸不淡道：“看你最喜欢那部。”

沈以枝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开口：“等我四十分钟，我去洗个澡！”

随即一溜烟消失在路道里，只留一缕茉莉清香。

裴宴赫轻笑一声，直的肩骨都抖了几分。

四十分钟后，裴家地下一，观影房。

裴宴赫才意识到沈以枝说得洗澡是件多么严重的事。

沐浴过后的孩上清香更浓，极侵蚀，在周围弥漫开来淡淡茉莉香。

沈以枝乌发刚吹过蓬松散在腰后，上穿件宽松的夏季睡，出的皮肤洁细腻，盘拿着抱枕坐在沙发上，距离不过一臂。

眼神紧跟裴宴赫选电影的动作，“选第二部，第一部我看过了。”

裴宴赫缄默未言，点播放后，手机丢到一边，靠着沙发软背，长随意支在地上。

房间内没开灯，仅靠投影仪忽明忽暗的线照。

沈以枝侧头看他被打着更加立体分明的半张脸，难得好心道。

“裴宴赫，等会你要是怕记得躲我怀里来。”拍拍脯，“今天我特批你两小时。”

裴宴赫姿态懒散跟没骨头似的坐着，眼底出莫名的散漫笑意，“真是谢谢。”

电影开场，沈以枝目挪回到投影仪上，眼神里充满期待。

沈以枝这人有个特殊爱好，喜欢看鬼片，但自己一个人又不敢看，又爱看，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所以当有人提出陪看最爱看的鬼片时，就会毫不犹豫答应。

裴宴赫对这类电影不兴趣，心思压儿不在这上面，余瞥了眼目炯炯的孩，角不自觉上扬。

沈以枝没注意到他的目，目不斜视问：“你说被害死的，算是好鬼还是坏鬼？”

影片播到紧张恐怖的环节，忐忑可森的音效回开来。

突然屏幕一黑，房间内陷昏暗。

恐怖片必黑灯的典桥段。

沈以枝茫然地眨了下眼，下意识侧头，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目无定所。

空气仿佛凝固，静得出奇，依稀听见一声平缓的呼吸。

就在此时，线骤亮。

四目相对。

沈以枝直截了当地撞进裴宴赫那双冷潋的桃花眼里，如坠清潭，不自主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