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爷一下才反应过来，正道：“枝枝，你告诉爷爷是不是在国外被勒索过，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裴老爷子立马敛起笑容，流出担忧的神，“有没有伤？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见他们表愈发凝重，沈以枝连忙解释，“没有没有，这是我朋友告诉我的事，我只是用第一人称讲给你们听的啦。”

三人同时无声松了口气。

沈爷爷：“那你在国外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的事？”

“能有什么困难，我既能吃又能喝也能跑。”

沈以枝直脊背，高昂着脖，像只傲娇矜贵的天鹅，坚韧道：“再说风吹雨打难压枝，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我沈以枝。”

这副机灵鬼的模样，二老又被逗得哭笑不得。

裴宴赫坐回了侧，无声地勾着，未言一语地一口接一口喝着凉白水，眼眸沉静毫无波澜。

他知道沈以枝向来报喜不报忧，所以他清楚在国外一定有烦心事，只是从来不会说，总是习惯独立。

沈以枝见他们笑得开怀，也跟着弯了弯眉眼。

其实当初刚去英国那段时间，确实遇到了些困难事。

饮食，环境，作息统统不适应，加上某个夜晚家里忽然停电。

吓得沈以枝当即就给谈惠雅士拨了视频电话，哭得梨花带雨，哭完什么事也不说，随意找了借口掩盖，就匆匆挂了电话。

当然也不知道当时坐在家客厅，沉默听着电话的还有——裴宴赫。

只知道第二天一打开家门就看见了裴宴赫，陈烬炀，商括珩三人。

“surprise！”

陈烬炀手里提了两袋从国内带来的最喜欢吃的零食，高高举过头顶。

商括珩手里东西也不，微微一笑，“surprise。”

裴宴赫站在二人后方，两手空空双手抄着兜，眼尾耷拉着，细看依稀能见疲乏的红丝。

他碎发坠在眉眼前，勾着，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

沈以枝眼泪当即就夺眶而出，本就哭得红肿的眼再次复来，小巧的鼻尖也哭得红红的。

裴宴赫煞风景的冷不丁来了句：“沈以枝，你是水做的吗？”

“这么能哭。”

“……”沈以枝当即就止住眼泪，恶狠狠瞪他眼，“就你长了张会说话。”

吸了口气，“你是烦人变的吗？净干讨人厌的事！”

裴宴赫了下突突跳的太阳，面无表道：“烦人也比爱哭的水好。”

又是一见面就吵架。

陈烬炀和商括珩两位和事佬劝了好一会儿才停歇安静下来。

沈以枝瞅着两大袋零食，惊喜道：“这是我妈让你们买的吗，全是我爱吃的欸！”

陈烬炀故作无事地看了眼裴宴赫，见他没什么表，低低应了两声，“对对，谈姨让我们给你带过来的。”

那次陈烬炀跟商括珩待了三天因为有课就先回国了，反倒裴宴赫这个应该课最多最忙的人，待了一星期才走。

沈以枝口头虽然嫌弃，但裴宴赫在，的确有了安全，心里那块石头稳稳落地。

那一个星期裴宴赫每天白天送去上课，下课又来接，晚上又教些生活小妙招。

那一周大概是这十几年来沈以枝看裴宴赫最顺眼的时候了。

前提是除去每天斗不计。

……

思绪飘回，整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裴老爷子装似不意的开口。

“枝枝啊，跟爷爷说说在国外有没有谈爱？”

问题来得太过突然，沈以枝捂咳嗽两声，咳得脸都迅速染上层绯红，快赶上当季的红樱桃了。

沈爷爷打趣道：“脸红这样，是有男朋友了？”

裴老爷子接话：“我们枝枝这么优秀在学校肯定大把男孩子追，有男朋友那也正常。”

说着，裴老爷子不着痕迹地又瞪了眼不争气的孙子。

裴宴赫纸的动作一顿，须臾，无视某满含怨气地视线，安然无事递给。

沈以枝自然接过，灌口水平复后，郑重解释道：“爷爷，我还没有男朋友。”

停顿一瞬，接着道：“不过你们放心，有男朋友我第一个先告诉你们。”

“那敢好，”裴老爷子拍拍侧沈爷爷的手，叹：“想起当年我们还给这两孩子定过娃娃亲呢。”

沈以枝正在喝第二口水，听见这句话，直接呛住，接着又是一顿猛咳不止，弯着腰，咳的嗓子直疼。

裴宴赫练给纸，再顺背，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看到白皙的脖颈往上蔓延开一片嫣红，无声轻叹。

“喝水也能呛到，干什么亏心事了？”

沈以枝片刻后恢复过来，没理会裴宴赫这句话，抱着一丝侥幸问：“爷爷，定娃娃亲定的应该不是我和裴宴赫吧。”

“傻孩子，除了你跟宴赫还能是谁。”裴老爷子回答：“不过现在时代不同，讲究自由爱，老一辈的思想已不能贯彻到你们上了，顺其自然吧。”

虽然他很想要沈以枝做他的孙媳，但前提是沈以枝喜欢他那孙子，两相悦才是最好的。

沈以枝重重点头，“爷爷你说得太对了！”

都不敢想以后跟裴宴赫结婚是什么样。

那简直是比恐怖故事还让沈以枝觉得吓人的程度。

见这副模样，裴宴赫心底如同乱麻，像是无数蚂蚁碾过，只觉心烦。

饭后准备回明景湾，裴宴赫走在后头正被自家爷爷嘀嘀咕咕训话，他漫不心听着，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让裴老爷子一肚子火。

裴宴赫目定在前头几步远的孩上。

沈以枝亲地挽着年过半载依旧长鹤立的沈爷爷的手，摇摇晃晃着，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依稀能听见甜软的嗓音，似是在撒娇。

是裴宴赫从未听过的语气。

“臭小子，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裴老爷子没好气道。

“知道了。”裴宴赫懒洋洋回着，说来说去不就是让他早点完他孙媳是沈以枝的梦。

要真这么容易，他也不至于现在都没有个名分。

关键是沈以枝这脑子的开发全用在画画上，真就比一般人开窍晚。

不过没关系。

好的猎手通常备足够的耐心，然后徐徐之，等待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