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頓了頓,看著他很輕地說:“我都明白的。”
那天從他房里出來前,白行樾松開的手腕,對說了兩句話。
一句:“維族人不壞,只是部很團結,見不得自己人欺負。”
另一句:“不用太注意分寸,我給你兜底。”
他當時攔,卻沒和一起去,要麼是因為知道總有辦法解決,要麼是愿意嘗試信任。
無論哪種,話說到那份上,舉一反三,又怎麼會不明白。
老板將烤好的兩串虎皮尖椒拿過來,周旋嘗一口,覺得有點辣,就放下了。
白行樾給倒了杯水,繼續說:“這種人吃不吃,以后別跟他們對著干,吃虧的只有自己。”
周旋笑了下:“你對維族人好像很悉。”
“哪的人都一樣,數種族報團取暖是常態。”
周旋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和他在黃土沙漠的邊際面對面聊這些。
他的閱歷比想象中富得多。
察覺到的目,白行樾掀起眼皮:“怎麼這麼看我?”
周旋笑起來:“沒,只是覺得你更接地氣了。”
白行樾不經意地緩緩道:“不是接地氣。”
“嗯?”
“是我們更了。”
不遠攏起一片篝火堆,周旋過煙熏火燎的線,對上他的眼睛。
四目相對的瞬間,擱在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周旋拿指尖劃開屏幕,看清消息后,表變了變,說不出是驚訝還是驚喜。
白行樾問:“怎麼了?”
周旋邊回微信邊說:“寧夷然來熱城了,剛下高速,馬上到了。”
第9章 無藏匿
天徹底暗下來,那團篝火越燃越旺,炙烤出的燥氣撲到皮上,燙得發。
知道寧夷然要來,周旋去前面小賣部買了盒口香糖。
趁去小賣部,他已經結過賬,周旋沒說什麼,想著下次以別的方式還回來。
吃過燒烤,兩人離開這。
待會要溜出去過夜,回宿舍拿東西,就先跟他一道回去了。
一路無言,宿舍近在眼前,寧夷然發來消息,說已經到了,在外面等。周旋收起手機,跟白行樾說再見。
白行樾開口:“等等。”
周旋不明所以。
白行樾忽然俯湊近,抬手向的后腦。
更深夜闌,整個人籠罩在他的影下,無藏匿。周旋背部直了些,卻沒躲開,只靜靜看他。
白行樾從頭發上摘出一小片枯黃的葉子,低沉嗓音響在耳邊:“這兒有東西。”
周旋沒吭聲。
白行樾把葉子一點點捻碎,丟到地上,說:“明早有晨會,早點回來,別遲到了。晚安。”
說完,他徑直越過,先走一步。
進門前,白行樾掀了掀眼皮,看向周旋在的方向,那已經空無一人。
十分鐘后,周旋
收拾好換洗用品,趕去和寧夷然匯合。
有段時間沒見,思念溢于言表。周旋剛坐進副駕,車門沒來得及關嚴,寧夷然攥住的胳膊,將人一把撈過來,低聲線:“想我了嗎?”
周旋目清淡又迷離:“你想我了,我就想你。”
寧夷然笑:“那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怎麼辦?”
他呼出的氣息灑在臉頰,周旋覺得,笑著推他一下:“能不能先好好開車?”
一來一回太趕時間,去市里的酒店來不及,寧夷然只好將車開到臨近一家驛站。
周旋對這里有印象,之前送沈蓓蓓和丁斯奇來過一次,一樓有家藥店,口在最里側,能直達二樓旅館。
寧夷然牽著的手進去,經過柜臺,周旋注意到架子上擺一排褪黑素,是白行樾買過的牌子。
見腳步放慢,寧夷然問:“怎麼了?”
周旋搖頭:“沒什麼。”
凌晨,周旋洗完澡,換寧夷然去。
浴室傳來流水聲,坐在床頭吹干頭發,一時無所事事,想起白行樾幫買藥那次,又想起今晚和他不經意間的肢接。
胡撥了下頭發,拿起床頭柜上的紙筆。
寧夷然拎著巾出來,周旋正趴在床上寫字,屋里沒關窗,室溫急劇下降。
床面凹陷,他從后面抱住周旋,指節到肩膀,皮冰涼,便把浴袍領往上拽了拽。
寧夷然問:“寫什麼呢。”
“隨便寫寫,當練字了。”周旋把紙攤到他眼前。
寧夷然反應幾秒,說:“這不是老白的微信簽名嗎?”
“是嗎?”
“嗯,他用多年了,應該是出國那年改的吧,我有點印象。”
周旋了然,像是隨口一問:“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我自己的兄弟,人品當然沒得說,更何況我倆還是從小一塊兒長大。”寧夷然摟,笑問,“跟我提別的男人,也不怕我會吃醋?”
周旋笑了笑:“你會嗎?”
“如果換作別人,會;但對象是老白,肯定不會。”
周旋問原因。
“你不是他會興趣的類型。”寧夷然語氣篤定,“老白只喜歡年齡比自己大的人。”
講后面那句時,寧夷然表有些奇怪,像陷了某段回憶。
周旋適可而止,卻聽見他自顧自說:“他之前往過的朋友都是這種類型,要麼,要麼熱奔放,每個都比他大。不過自打去了國外就沒聽說他和誰發展過,得有四五年空窗期了。”
周旋靜默十幾秒,不聲轉移了話題:“那你呢?”
寧夷然的耳垂:“我的史,你不是都知道嗎?”
開玩笑:“就沒有掉的?”
寧夷然不著痕跡一頓,盯著看,笑說:“怎麼會?”
周旋一直很喜歡寧夷然這雙眼睛,桃花瓣形狀,注視別人時有種難以言喻的深,笑起來又帶幾分不屬于這個年齡層面的年氣。
在他眼底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子,隨頂燈忽明忽滅地晃。
周旋翻過,和他面對面,拿指尖緩緩勾勒他的眉眼廓,低喃:“你怎麼突然來這邊了?”
寧夷然捉住的手,低頭吻在掌心:“出差,順路來看看你,想給你一個驚喜。”
“趕大半天路,不累嗎?”
“累,但是為了見你,也值了。”
關了燈,困頓襲來,周旋強撐起神,想多陪他一會。
黑暗環境中,寧夷然低聲喊:“旋旋。”
“……嗯。”
“等你實習完,也差不多快過年了。今年留在北京過吧,去見見我爸媽。”
隔了許久,周旋出聲:“好。”
-
難得悠閑,寧夷然推掉一部分工作,打算在熱城多待兩天。
清早,他問去不去聽音樂舞劇,說最近有支數民族樂隊在當地巡演,人氣火,朋友正好給了他兩張門票。
周旋屬實意外,說:“你不是不聽音樂劇嗎?”
“你喜歡就好。”寧夷然拉進洗手間,哄道,“乖,先洗漱,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們就去。”
他抱臂倚著門框,周旋邊牙膏邊問:“除了白行樾,你還有朋友在這邊嗎?”
寧夷然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含糊其辭:“我們不常聯系,沒那麼。”
他朋友遍布天南地北,不足為奇。周旋沒多問。
化完妝,周旋正準備歸隊,微信群里通知晨會取消了。
原本今天下午也休息,想著擇日不如撞日,把剛掉的鞋子又穿上,和寧夷然一起出了門。
巡演場地在十幾公里以外的一座古城,四方土房建在高崖上,匝匝,壘兩三層的過街樓。兩人提前趕到,過街樓的劇場門前烏泱泱一片,大多是來拍照打卡的。
周旋不知道這地方什麼時候這麼火了,應該是近期某個明星或網紅宣傳過。
寧夷然拉著到一片空地,掏出手機給什麼人打了通電話。
一會,有個年輕孩急吼吼跑來,著氣跟寧夷然打招呼,遞去兩張票:“然哥,這是Cici走前留給你的。”
寧夷然點點頭,隨和道:“辛苦你跑這一趟。”
“沒事沒事!”孩瞄一眼周旋,快速打量一番,離開了。
劇場里人頭攢,座無虛席。
他們的位置在最前排,正對舞臺,離樂手和舞蹈演員不到五米。開場后,周旋沉浸其中,寧夷然斜靠著,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前半場剛落幕,寧夷然玩累了,靠在肩膀上說:“旋旋,我瞇會兒,結束了喊我。”
周旋細微地皺了皺眉,終究沒說什麼。
演出結束,寧夷然陪到附近的古西域街區閑逛。
巷子口一排傳統技藝的店鋪,打頭一家手工服裝店,玻璃窗掛幾件綴滿銀飾品的維族套裝,一晃,琳瑯滿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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