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晚了找丸子姐姐做什麼嘛？”謝檀坐起來，鼻子掩飾自己的尷尬。

“廢話這麼多？”謝祁延從書桌旁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用命令的語氣，“快點。”

謝檀轉了轉眼珠子，嘿嘿一笑：“你關心？”

“給你三秒。”謝祁延語氣平靜。

越平靜，卻暗示著暴風雨的來臨。

謝檀很識相，麻溜地拿起一旁的智能電話手表給夏晚梔打微信視頻。

夏晚梔接得很快，敷著面的一張臉出現在謝檀手表那小小的屏幕里：“你個小夜貓，這麼晚不睡找我做什麼？”

“不是我，是……”一記眼神狠狠殺下來，謝檀的話瞬間被嚇回肚子里。

夏晚梔眨著眼睛：“是什麼？”

謝檀扯開婉轉的音嗓：“是誰的心啊——”

夏晚梔：“……”

謝祁延臉黑了一個度，手拿過謝檀的筆在本子上寫下一句話給謝檀看。

謝檀照著念：“在哪里？”

語調很僵，夏晚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好笑道：“什麼？”

謝檀角了，圓過來：“那個那個，我就是睡不著想跟你聊聊天嘛，丸子姐姐，你那邊是哪里啊，看著不像是表哥家。”

“酒店，跟云荔姐姐過二人世界。”夏晚梔鏡頭一切換，對面同樣敷著面的云荔對著鏡頭里的謝檀打招呼。

五星級大酒店的設施一目了然。

“你們怎麼住酒店啊？”謝檀已經忽略了謝祁延的存在跟對面倆人閑聊起來。

夏晚梔頭一歪往沙發上躺著，醞釀了一會兒才道：“無家可歸。”

謝檀還想說什麼，這時謝祁延已經寫下兩個字展示在謝檀眼前。

掛掉。

謝檀思索著該怎麼與他抗爭，但抵不過這人的眼神殺，最終敗下陣來跟夏晚梔說再見：“丸子姐姐，我困了，先睡覺啦。”

夏晚梔：“……”

“這小屁孩。”夏晚梔把手機扔一邊，看云荔起走過來，于是挪了挪給騰出一半位置。

兩個人在小沙發里敷面，云荔意味深長地看著夏晚梔笑，笑完了才一語道破：“小孩兒旁邊一定還有其他人。”

夏晚梔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直覺。”云荔跟打啞謎。

“神神。”夏晚梔不太在意。

“你自己會會。”云荔笑著，沒有直接點破。

晚上十點多那會兒，云荔花店打烊之后正準備開車回家，結果轉就看見盛裝出席的大小姐哭唧唧找要的抱抱。

云荔大概猜到些什麼，于是打趣：“私奔嗎？”

于是倆人私奔來了酒店，聽講與周煜青梅竹馬的那些往事。

說出來，代表著這一頁要翻過去了。

另一邊，掛了視頻的謝檀眨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跟謝祁延對視。

“熄燈，睡覺，再看漫畫，我讓人全扔掉。”謝祁延站起來，語氣不容反駁。

謝檀癟著，在心里腹誹以后再幫他就是豬。

“別跟別人說這通電話我讓你打的。”謝祁延離開時警告了一句。

從謝檀房里出來后，他到臺外吹了會兒風，指尖夾著一支雪茄，他沒多，定住似的，一直站到雪茄燃盡。

夏晚梔在哪關他什麼事兒？

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

-

夏晚梔待在酒店窩囊到中午十二點才離開，沒回周家，打車直接去了工作室。

知道周煜會在這里蹲。

“梔梔，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再次見面，周煜難掩心的激，他以為自己要在這里等上好幾天。

他眼睛布滿紅，整個人看起來萎靡又狼狽。

夏晚梔心苦，眸犀利地看著他，像是要看穿地心似的試圖把他看穿。

看看他的心到底變質了什麼樣。

“我們談談。”夏晚梔神自若，經過一晚上的思考，想明白很多事兒后，現在看到他這個人，又忽然覺得這些事兒已經不重要了。

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兒。

的語氣過與云淡風輕，周煜心一，上來就道歉：“對不起，梔梔，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

“你永遠都不是故意的。”夏晚梔往后退了一步，“周煜，你不要一出事就跟我道歉。”

“但你總得聽我解釋。”周煜了一把臉，背過調整自己的緒和狀態，再回頭時卻不敢看夏晚梔的眼睛，“那個人，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不好的，有人安排你就用唄。”夏晚梔不喜歡站著，拉出把椅子坐下慢條斯理地倒茶。

周煜握了手心，生出一種挫敗：“梔梔，你別說氣話。”

“我沒說氣話。”夏晚梔喝了一口茶，醞釀了一會兒，仰頭看著周煜，目在他臉上停留三秒，隨后平靜地說出一句，“周煜，我們之間的婚約到此為止吧。”

好似寒潭里的水往他上直直潑下來，周煜渾一僵，昨晚的事兒被夏晚梔發現，他已經想到最壞的結果。

可是他沒想到夏晚梔不哭不鬧，甚至連罵他一句都懶得開口。

平靜到，像是早就預謀好了這一刻。

像是就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周煜苦笑一聲，忍著心里的痛，問道：“夏晚梔，你是不是沒有心，你是不是……從來沒過我？”

夏晚梔回避他的視線。

這個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答應跟他訂婚，想過要慢慢進未婚妻的角，跟他一直生活下去。

可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需要好好審視自己跟周煜的關系。

“周煜，我可能，不知道怎麼去一個人。”夏晚梔抬睫，正道，“退婚的事由我提出，你們周家不用承擔后果，就這樣吧。”

“我喜歡你這麼多年，如今你一句話就想把婚退了，梔梔，你不能這麼狠心……”

“是你先對不起我。”夏晚梔言又止，有些話哽在頭最終又咽下去，正是因為知道周煜之前對自己是真心的，所以才想給他一個面。

可他卻在，非要兩敗俱傷。

周煜表很懊悔，他眼眶微紅，蹲下來握住夏晚梔的手：“是，是我鬼迷心竅經不住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是梔梔……”

他哽咽著：“我是個男人啊，我也有，天底下沒有不犯錯的男人，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夏晚梔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是二十五年來，夏晚梔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周煜。

沒想過這樣的話，竟然有一天會出自周煜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