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奇怪的男人。

賀瓷的質問讓車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坐在後排兒座椅上玩兒手表的楠楠也關了手表, 車徹底安靜下來。

賀苑一時沒有接的話，直到紅燈，將車穩穩停下, 才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瞞著你嗎？因為我猜到了會有現在的對峙, 多一事不如一事。”

的語氣很平淡, 仿佛有所瞞的人不是一樣。

每次這種時候, 賀瓷都有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賀苑長二十多年的歲數不是白活，很佩服姐姐這種淡定和鎮靜。

道行沒有深, 賀瓷也懶得和兜圈子, 直接問道：“你找他是想讓我離開西達嗎？”

雖然出發點和賀瓷想得不一樣, 但當天找裴寂確實是這件事。

可是賀瓷的質問聽起來卻是十分刺耳, 賀苑忍不住問道：“我在你眼裏就這樣不堪？第一反應就是我在背後搞鬼嗎？”

“不堪”二字實在太難聽, 賀瓷的心裏也不好, 聲音小了兩分, 氣勢也弱了下來，“這種奉違的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就隨便猜猜。”

說到這裏，賀瓷心中的不爽卷土重來，嘟嘟囔囔翻舊帳, “兒園時候把小貓咪送走，我中學的時候跟你們說好了暑假回國, 你轉頭就忽悠著爸媽幫我報夏令營……”

“那裴寂有把你開掉嗎？”賀苑反問道，“你覺得我能左右他的決定？”

賀苑雖然沒明說，但賀瓷和打道二十多年，自然知道這麽說便是默認了。

火氣湧上心頭, 賀瓷的聲音也稍微大了點：“那天你給我房子，我以為你是真的認可了我的決定，你為什麽總是這樣？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向來能說會道的賀苑此時也啞口無言，賀瓷的聲聲質問本接不住，那些理由無法說給聽，等到通燈跳綠，沉默地發車子。

賀瓷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今天中午還跟楠楠說們之間的矛盾已經解決了。

“我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只要你能給我合理的理由，我就能嘗試著去理解你的做法，但你永遠是這樣專制。”

“每次我們t鬧矛盾，所有人都來勸我，但做錯的明明是你，大家都說你為我好，誰有站在我的立場上為我考慮過？”

楠楠怯生生的帶著哭腔的聲音打斷了賀瓷的話，“媽媽，姨姨，你們不要吵架，我害怕。”

坐在後排的小孩局促不安地用小手指揪著安全座椅的系帶，他再怎樣活潑調皮，大人吵架的時候還是會擔心害怕的。

控訴得上頭，忘記了後排還有一個小孩，賀瓷瞬間啞了火，但生生被回去的火氣在竄，深吸一口氣，“你找個能停車的地方把我放下吧，我先不回去了，劉雅熙找我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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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中午剛給你發的消息，你這次怎麽來這麽快？”劉雅熙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鎮橙，“冰的，接著。”

昨晚的缺覺和剛吵完架的悶氣短，讓賀瓷的反應慢半拍，果砸到了茶幾上，被手撈住。

“嘖，在想什麽呢？心不在焉。”

賀瓷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半路和我姐吵架，下車來找你。”

劉雅熙今天中午給發消息，讓這兩天空來家裏吃頓飯，給參謀一下訂婚宴上的穿搭。

劉雅熙隨意在賀瓷邊的地毯上盤坐下，猜道：“因為瞞著你和你們裴總見面這事兒？”

“也不完全是。”賀瓷說道，“但瞞著我的肯定不止這一件事。”

賀瓷雙手握著冰涼的瓶，下擱在蓋子上，“以前在國外沒有太強烈的覺，但回國後總覺得自己時常在一團迷霧中，好多緒和事都理不順，總覺得是和我丟掉的那段記憶有關。”

無論是在工作中和家庭中，賀苑都是雷厲風行，總能讓人信服的子，但偏偏到了這兒就要做一堆沒辦法解釋的事。

賀苑各方面都很優秀，做事也很得周全，正因為賀瓷知道這一點，對那些“無理取鬧”才會更覺得奇怪。

倘若沒有回國，本沒辦法察覺這些不對勁，或許這恰恰是賀苑想讓留在國外原因。

“你回頭能不能幫我問問你們家老鐘，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恢複記憶？”賀瓷握著劉雅熙的手腕，“稍微極端一點的我也願意嘗試，我不想再過這種被在鼓裏的日子。”

劉雅熙嘆了口氣，反握住了賀瓷的手，“小瓷，你和你姐姐發生爭端，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但有些話我一直想說了。”

了一下，斟酌著措辭，“賀苑在很多事的理上自然有錯，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姐姐瞞著你的這些事，可能是對你的一種保護？又或者說，這麽做，是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你大學的時候，我在聯誼會上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就是那種無憂無慮，開朗，從小被父母當眼珠子疼的小公主，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一直到你大三我回國，我們一直也有聯絡，可在你本科畢業的大概前後半年裏，我能覺到你的緒非常低落，問你怎麽了你也不說，當時我本來要休年假去看你的，但你說你畢業後要gap一年去旅游，我只好作罷。”

“之後你車禍醒來，雖說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我們都在變得，但我也沒再看到那個很低沉喪氣的你了。”

“你丟掉的那些記憶，可能對你而言并不是值得回憶的事，你選擇忘的那部分，可能是你一直潛意識裏就想要回避的東西。”

劉雅熙一段長長的話讓賀瓷的呼吸微滯。

劉雅熙了賀瓷的頭發，繼續說道：“雖然我時常八卦你夢中的那個男人，但距離你失憶已經三年了，他也沒來找過你，不是嗎？說不定他和林子昂一樣，已經為過去式。”

“能讓你一直夢見的，放不下的，必定是難以忘懷的人。”劉雅熙嘆了口氣，“但刻骨銘心的，不一定是快樂，還有可能是痛苦，既然如此，忘掉也好。”

“你才二十五歲，應該向前看，繼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勇敢去能吸引你的人，你想明白這點之後，說不定就不會做那些夢了。”

“至于有沒有能讓你完全恢複記憶的契機，那得靠緣份，你可別去網上搜一些七八糟的偏方，得聽醫囑。”劉雅熙往後的沙發上一靠，“你記得當初我和老鐘鬧分手的時候，你是怎麽安我的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說這些，沒有替賀苑說話的意思，只是今天早上我看到你發來的消息，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實在是不吐不快。”

賀瓷趴在桌上，微微閉上眼，用冰涼的、掛著水珠的瓶住自己的臉頰。

回憶著當年自己車禍醒來的場景。

賀苑形容枯槁，陳弘新也冒出了好多好多的白發。

他們說昏睡了半個多月。

下意識在病房裏四，找的爸爸媽媽，問姐姐爸媽在哪兒？

賀苑驚慌失措地了醫生，被診斷出選擇失憶。

一直到恢複得差不多了，賀苑才告訴父母已經離開了，是車禍。

賀苑流著淚哽咽道，好擔心賀瓷也會也同樣的方式離開，幸得老天垂憐。

一場車禍帶走了的父母。

但賀瓷卻什麽都不記得。

這一部分記憶也是潛意識裏想要回避的，賀瓷知道，或許劉雅熙說得沒錯。

是絕逢生，既獲新生，又何必執著于過去？

也曾找到過一些蛛馬跡，當年關系親近的同學說大四有段時間確實像是于狀態，但卻從沒向朋友們解釋過那個男人。

難不那是個渣男？是個負心漢？

“好了好了。”劉雅熙從賀瓷的後摟住，的臉，“我只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你更不開心了。”

“我沒有不開心。”賀瓷用臉頰蹭蹭的手背，了，卻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行，來幫我挑子。”劉雅熙從茶幾屜裏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先挑挑，有些要調貨的。”

賀瓷暫時下心中那些雜七雜八的念想，和一起選起了訂婚宴上的禮服。

沒過多久，玄關響起了開門聲。

劉雅熙的男友鐘子霖下班了，賀瓷和他打招呼：“鐘醫生。”

“賀瓷來了啊，雅熙今天中午還一直念叨要你幫選禮服呢。”

劉雅熙點了點手中的冊子，回他道：“我們現在正挑著呢，小瓷說好看的基本上都是我看中的，我就說你眼不行。”

鐘子霖走到中島臺，一邊洗手一邊樂呵呵地說道：“老傅剛才給我打電話，讓我們一起出去玩，你去嗎？小瓷也可以一起去，反正你們是一個圈子裏的，互相認識一下也好。”

“傅斯瑞，恒升地産的二公子，”劉雅熙撞了撞賀瓷的肩膀，“你聽過吧？是鐘子霖表姨的兒子，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和我們關系不錯。”

恒升的傅家賀瓷自然是知道的，早年也是搞商業地産發家的，規模雖不及西達，但也是行業的翹楚。

“你們去吧，我就回家休息了。”賀瓷沒什麽應酬的心，笑著回絕道，“剛回來，有些累了。”

“你這飯還沒吃呢，就走？一起去唄，都是你們那個圈子的，而且他周圍有很多二代，新貴，正好擴展一下你在國的人脈。”劉雅熙沖著賀瓷眼，“都工作好幾個月了，還不知道人脈的重要？”

說的確實沒錯，賀瓷妥協，“好吧，我和你們去。”

劉雅熙拉開賀瓷的手臂，打量了兩眼，“穿這樣還以為你要去談工作呢，換件服吧。”

襯牛仔外套風，雖然不是特別休閑的風格，但可能確實不適合他們要去的場所。

劉雅熙與賀瓷型相仿，賀瓷從的櫃裏選了一條子，簡單化了個淡妝。

聚會的地點在一個高檔會所。

鐘子霖報了傅斯瑞的名字，就有人引他們去包廂。

二樓有一個半開放的區域，擺了沙發，賀瓷一走進會所，就覺到有一道視線一直落在。

擡頭，和二樓的一位面容姣好的陌生男士對上了視線。

男人甚至起了，走到了扶手旁，肆無忌憚地打量。

他穿了t一件黑的襯，食指在木質欄桿上輕點著，眸深沉。

其實男人的目并不輕浮，但賀瓷也說不上來是什麽。

總之他的審視和打量讓不舒服，甚至是不寒而栗。

沒由來的，突然想到了在車上時賀苑說的話，奇怪的人。

奇怪的男人。

到腳步微頓，劉雅熙心地放慢步伐，問怎麽了。

賀瓷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挽著的手，加快了腳步，讓自己盡快離開男人的視線範圍。

包廂裏人不，大家已經玩嗨了，震耳聾的音樂聲讓賀瓷微微蹙眉，很久沒有來這種環境，震得稍微有些難。

圍一圈的人群中走來一個年輕男人，熱地同鐘子霖和劉雅熙打著招呼，看上去是東道主。

賀瓷覺得他有些眼，但一時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沒有在工作場合中遇見過傅家的人。

直到傅斯瑞的目落在的上，打量了一會兒後驚訝開口：“是你！你就是那個讓裴寂吃癟的小姑娘？”

？讓裴寂吃癟？什麽時候的事？

賀瓷一時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眼神疑地看向他。

劉雅熙也好奇地轉過頭看著他們。

傅斯瑞繼續給關鍵詞：“那個下雨天，你在路邊哭，他下車給你傘。”

賀瓷猛然想起了他是誰，那天是回國後第一次去賀苑家，和姐姐大吵一架跑出家門，之後在小區裏遇見了來朋友家的裴寂，那天開車的人就是傅斯瑞，他還問願不願意去他家參加派對。

見恍然大悟的神，傅斯瑞知道想起來了，挑眉，朝出了手，“正式認識一下，恒升地産傅斯瑞。”

賀瓷同他自我介紹：“傅總您好，我賀瓷，是西達招商部的。”

傅斯瑞很紳士地握了兩秒的手便松開了。

賀家在京西雖然不是小門小戶，但賀瓷剛回國，對很多二代都不認識，劉雅熙一一給介紹。

賀瓷長得漂亮格好，年齡又和在場的大多數人相仿，很快就融了環境和周圍的人絡起來。

一旁的傅斯瑞點開微信，下拉聊天記錄，找到一個原始頭像，點進去。

【老裴啊，確定不來嗎？好久沒見著你了。】

過了一會兒，裴寂才回複：【剛才不是說了嗎？今晚在家裏陪小孩。】

傅斯瑞對著適應良好的賀瓷拍了一張背影照，偏頭正在和一個年輕男人說著話，男人的視線落在臉上，角都要咧到耳朵。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將照片發給了裴寂。

【不來就算了，不過你們公司招商部的小賀在這裏，可年輕小男生的歡迎了，剛才還有人拐彎抹角地向我打聽。】

雖然裴寂還沒回複，但他接著又發了一條消息。

【要來的話，記得在你家酒窖裏拎上兩瓶酒再來，要不然不給你開門哈。】

這種時候還不忘趁機敲上一筆。

果真，半分鐘後，裴寂發來消息。

【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