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隊剛剛點過名，熄燈之前，周燃一點不帶猶豫，給樊星發了條“睡沒睡”的信息。

還不到十點，樊星自然沒睡。

回：【沒呢，我今天沒回星徽院。】

周燃：【爸怎麼樣？】

樊星：【好的，我看他最近心不錯，聽說還和公公釣魚去了。】

周燃輕笑了聲，和又多聊了幾句。

結束短信聊天后，樊星才想起自己的國慶安排，連忙又打了回去。

周燃手里還抓著手機，下意識接了電話。

“怎麼了？”

“我就是想問你國慶安排，”樊星說，“我可能要外出一趟。”

“我們不放假，你要去哪兒？”周燃問。

“我要去一趟臨宜鎮，看一個朋友。”

周燃軀一頓，心里明鏡似的。

十年前那場大火，他已經確定了傷的人農惜文。

周燃這才想起來高中時期，一直陪在樊星邊的生，的面容也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

那是樊星在高中形影不離的朋友。

周燃約記得這個生很向靦腆。

支隊火調科的資料顯示：十年前的火災是農惜文煙引燃畫室窗簾引起，全燒傷面積已達30%以上，雙更是深度燒傷，最終導致截肢。

樊星將那次火災的過錯放到自己上，在農惜文面前必然將自己放到塵埃里。

但整件事和樊星并沒什麼關系，甚至自己也差點死在里面。

周燃不明白為什麼農惜文恨樊星，難不當年的事還有什麼？

即使擔心，他也不能阻止，只能干讓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坐高鐵去。”樊星說。

每年都去臨宜鎮，對那個小鎮很悉。

周燃國慶有任務，假期正是出行高峰，集場所火災風險便會加大。

他們中隊除了正常的學習訓練之外，還要對轄區的重點單位，人員集場所進行排患檢查，加固假期消防安全。

所以一直到放假，兩人都沒再見過。

臨宜鎮位于煙雨江南，因著假期，也有不人來此度假。

因為臨宜鎮還是國家四A級景區，雖是景區，卻有不當地居民臨河而居。

農惜文自截肢后心灰意冷，父母見這樣便賣了燕京的房子回了老家。

樊星到臨宜鎮已經是下午五點。

剛到酒店，周燃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樊星笑著接起：“你這時間卡的真準，我剛到酒店。”

撥弄著行李箱，將手機免提放在床上。

“啪嗒”一聲輕響，碼鎖開了。

樊星打開行李箱，映眼簾的便是周燃送給自己的消防熊。

“你先別忙著收拾，先悉一下酒店環境。”周燃說，“看一下你房間所在樓層的安全出口、報警、滅火的位置，酒店房間一般都有樓層平面圖，上面會標明房間和最近的消防通道，你拍一張發給我。”

樊星被他的職業病搞的一愣，“沒事，我知道的。”

這也是自己經歷火災之后養的習慣，不必周燃提醒，等會兒也要去看的。

“還是發一張給我吧。”

周燃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一悶氣，樊星敏銳地察覺到了。

以往外出，只有家人會關心，現在又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還是剛領證的合法丈夫。

樊星這才后知后覺，周燃不是什麼職業病，而是關心。

一暖流流過的心間，轉來到門口，將門后的“消防疏散圖”拍給了他。

周燃將圖片放大，圖中左上角標的“云星酒店”。

據周燃所知，這個酒店還是不錯的。

樊星在15樓，疏散圖中標明了方向、滅火、消防栓、客人所在位置、安全出口以及安全通道指示逃生路線。

除此之外，也標明了發生火災時的注意事項，比如：不能乘坐電梯。

整個疏散圖一目了然，周燃予以了肯定。

樊星笑道：“人家好歹也是五星級酒店。”

周燃嗯了聲，問：“在那邊待幾天？”

樊星點了下熊仔的鼻子說：“三天吧，5號回。”

“珍珠呢？你放寵醫院了？”

“沒，我讓小銳幫我看幾天。”樊星笑著說，“你不知道他多開心。”

周燃和樊銳一共見過兩面，雖不悉，但也看得出來樊銳是個姐控。

要不是家教使然，周燃懷疑他不會給自己一個好臉。

兩人從消防安全聊到了家庭，不過十來分鐘，周燃便忙去了。

第二日下午，樊星提著禮品門路找到了農惜文家。

和臨水而居的當地人不同，農家的平房小院鬧中取靜，四周被綠樹掩蓋，只留一角讓人知道它的存在。

早年農惜文爺爺一直住在這里，現在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為了讓唯一的兒住得舒服，農家父母早就將老房改造了一番，甚至還打造了一間畫室。

家里的一切小路，椅都能暢通無阻。

三年前，樊星第一次踏足這個院落，可惜始終沒有見過農惜文。

這次也不例外，開門的依舊是農惜文的母親——邵蘭。

“蘭姨。”樊星小心翼翼喚了聲。

邵蘭揚起一抹禮貌的淺笑：“進來吧。”

院子里石榴樹一如以前茂盛，紅的果實如一個個燈籠掛在樹上。

樹下有一方木桌，木桌上擺著茶壺水杯，農家人夏日里的一日三餐都在這邊。

兩人坐在樹下客套了一番。

樊星的視線掃過門口栽滿繡球的屋子。

“蘭姨，惜文……”樊星言又止，“還是不肯見我嗎？”

“跟爸爸出門去了。”

樊星一怔：“出門？”

“嗯，估計要幾天呢。”

樊星苦笑，這是在躲著自己嗎？

“樊星，我聽說你結婚了？”

樊星一愣，惜文還是收到了自己的信息。

苦道：“我還給你們帶了喜糖，蘭姨，我的婚禮就在年底，惜文肯定是不愿意過去的，所以這次來補給你們。”

“年底？這麼急嗎？”邵蘭到底沒忍住問了這麼一句。

樊星自和惜文一起長大，當閨看待的，狠不下心做到不聞不問。

樊星看著邵蘭關心的眼神，鼻尖一酸：“蘭姨，我爸爸他……”

邵蘭心里一突：“你爸爸他怎麼了？”

“生病了。”樊星竭力克制自己的哭腔，“時間不多了。”

邵蘭難以置信靠坐在椅背上，終究是時過境遷。

要告訴惜文嗎？

這麼些年了，當年的事不知道還能不能過去。

想到這里，邵蘭眸中一片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