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

“嗯？”

“你跟媽媽老實說，嫁到霍家，會不會覺得委屈？”

“您為什麼這麼問？”

“笙笙。”程雅芝幫阮梨理耳邊的碎發，“你和明朗一起長大，知知底，我和你爸爸看在眼里，也覺得明朗是個不錯的孩子。”

程雅芝微頓，“但霍家家大業大，我們家和霍家雖然好，可那終歸是老一輩的誼。”

阮梨聽得懂程雅芝的潛臺詞，其實自從阮霍兩家要聯姻的消息傳開之后，圈子里的閑話沒過。

說阮家早就存了攀附霍家的心。

說工于心計，從前隔三岔五就往霍家跑，為的就是今天。

“媽媽。”阮梨抱抱程雅芝，下搭在母親的肩頭，“我沒有委屈。我……”

喜歡霍明朗的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覺得很好。”阮梨道。

*

隔天，阮梨剛進辦公室就被老師去開會，京北博院在蘇市有個文旅合作項目，需要文保部派兩名工作人員參與項目工作會，老師推薦了和徐浩，今天就要出發，為期五天。

早上出門的時候霍明朗還給打電話，說晚上來接下班，然后一起吃飯。

阮梨發消息給霍明朗：【院里臨時派我去蘇市出差，晚上不能一起吃飯啦】

霍明朗回得很快：【要去多久？】

阮梨：【大概五天】

霍明朗：【行，路上注意安全】

阮梨：【好】

阮梨手上還有些工作沒完，和徐浩商量了一下，定了晚上七點半的飛機。下班之后阮梨回公寓收拾了行李，便匆匆出發。

上了出租車，阮梨給霍明朗發消息：【我出發啦】

霍明朗：【好，到了給我電話】

傍晚的京北風追晚霞，首都機場人流絡繹不絕。車子在機場出發區停靠，阮梨接到徐浩的電話，問到哪了，把手機夾在耳邊，從后備箱拿行李箱，“剛到，馬上安檢。”

“行，我在登機口等你。吃飯了沒，要不要給你買點什麼？”

阮梨直起，夜幕降臨之際，天空被絢爛的晚霞肆意涂抹一幅壯闊瑰麗的畫布。

隔著數米寬的馬路，暮云之下，一對格外打眼的男。

姿高挑的孩子抓著男人的袖，微微踮腳，上男人的。

“阮梨？”徐浩的聲音從聽筒里響起。

周遭嘈雜。

周遭寂靜。

阮梨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可那道影太悉了，追在他后八年，注視過無數次。

霍明朗——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咚——

手機落在地上，阮梨慌忙俯去撿，黑掉的屏幕摔得四分五裂。

阮梨恍惚想起一個名字。

方依。

一些聲音重疊在一起。

——fangyi來了，就在樓下！

——梨子，霍明朗那狗東西談了。

——給大家伙介紹一下，這我朋友，方依。

第6章 006

阮梨喜歡了霍明朗八年，大約是喜歡的時間太久，喜歡的緒藏得太深，都有點忘記最開始為什麼會喜歡上霍明朗。

阮霍兩家好，那會兒阮梨的爺爺還沒過世，阮家的老宅子和江南里就隔了一條街。有記憶的時里，好像就常常往霍家跑。

因為阮家孩子，去霍家有人和玩兒。格向，小時候作也慢吞吞的，小朋友在前面跑，就在后面吭哧吭哧追。有時候有小孩子笑呆，也不惱，彎著眼睛和人家笑，圓嘟嘟的小臉像紅蘋果。

霍明朗上過幾次，每次都會恨鐵不鋼地說：你是不是傻！

他上壞，又兇，但再往后，每一次追逐玩鬧的游戲，霍明朗總一個人落在最后；大家一起約著出去玩的時候，他也不問阮梨愿不愿意，直接一句：明天九點啊。

漸漸地，阮梨發現，也沒人再敢笑了，那些“壞”孩子每次想欺負的時候，都會先看一眼霍明朗。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遲鈍的阮梨知道有靠了——孩子堆里的小霸王霍明朗會罩著。

再后來，兩人念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阮梨是學校里的好學生，乖巧聽話，績永遠名列前茅，霍明朗整天吊兒郎當混不吝，考試永遠吊車尾。

但就是這樣兩個人，一起上學，一起放學。霍明朗逃學打游戲，游戲打到一半拎起服就走，狐朋狗友問他干嘛去，大爺理所當然一句話：接阮梨。

這些事還是阮梨在一些聚會的玩鬧中聽來的，有男生起哄，“你倆到底什麼關系，今天當著大家伙的面，說清楚！”

霍明朗一把攬上阮梨的肩膀，“這我兄弟。”

霍明朗單純把當好朋友，阮梨卻不是。甚至不知道是從哪一年因為哪件事，對霍明朗有了不一樣的愫。

好像在這樣經年累月的相里，喜歡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霍明朗張揚赤誠，永遠耀眼得像太，這讓阮梨更不敢把那些“變了質”的展給他，生怕這份喜歡會徹底毀掉兩人之間的誼。

因為，霍明朗對沒有。

漸漸喜歡走在他的后，躲在他的影子里，的喜歡跟著一起，永遠覆在影里，在漫長的時里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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