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是京城繁華的夜景，天空是黑，燈火通明。

他已經做好鬧著要毀約的準備，畢竟驕傲的大小姐，怎麼會接被人利用呢。

雪茄吸到最后，零點進倒計時。

臺上的燈忽然滅掉，他回眸，后套房燈也全滅，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只剩下雪茄那點亮。

“蘇淼？”

沈見青喊名字。

無人應，也沒聲。

沈見青想去拿手機發現手機不在上。

他出口袋的打火機，咔嚓聲響起，是同時的，前后各有一聲，他眉頭蹙起，打火機小火苗在黑夜里像是引路燈。

他這里一盞。

客廳里面有一束。

比打火機的要弱。

風一吹，人一吹就滅的，一束。

客廳響起生日快樂歌，蘇淼滴滴的歌聲傳出來，帶古老、塵封的記憶。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13歲生日快樂，兒子。”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31歲生日快樂，老古板。”

打火機燃燒到達極限，燙在指腹，他滅了打火機，卻在同個時刻，整個客廳都亮起來，浮現在面前的，是明亮的房間，窗簾全都拉起，玫瑰花的味道襲來。

白熾燈下，彼此的面容清晰可見。

蘇淼捧著小蛋糕，一改剛才的沉默寡言，是真心實意為他慶生，因為桃花眸彎起，素白的蛋糕上，印著幾個大字

——老古板，生日快樂。

沈見青的七魂六魄終于歸位，下意識，忘記自己剛才才過煙，把手揣口袋，是習慣的煙，卻又止住。

等到的不是生氣、質問、反倒是驚喜。

他心緒千回百轉，褐眸子里神莫辨，到最后卻連謝謝二字都說不出口，只能裝模作樣咳了咳，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大小姐，怎麼知道我生日？”

話剛說完，他上前，從手上拿走蛋糕，放在茶幾。

今天難得好脾氣，不去計較他沒有熱表達謝，因為誰生日誰最大。

“從來京城就是為了給你過生日的呀。”蘇淼道：“等我一下。”

轉進了房間，獨留下沈見青在客廳，對這句話反復細品。

今晚、整晚、他們對話里再次提起京城，吃飯初衷是為了談談，談談這件事，他認為是這樣，但沒想到，在給他驚喜。

在明知道被利用的況下，還是選擇替他過生日。

不，是來京城目的就是為了給他過生日。

他沒想到，來京城，還帶了這份心。

他好像明白為何如此氣憤。

大小姐沒有無理取鬧，是藏了小心思，但是沒人能理解到，委屈沒人共，委屈自己用心良苦卻被人質問，被人嫌棄。

蛋糕蠟燭還在持續燃燒，蘇淼從房間走出來，手上提著的是一個小小的禮盒，送禮很可，塞到他手上，眼神帶著期待，道：“我送你的生日禮，快，拆開看看。”

要他當面拆開禮。

其實有些難堪，不好意思，因為沈見青素來是個斂的人，他沒有拆開，收起來，放在茶幾上，只道：“你不生氣嗎？”

利用，不生氣嗎？

他這麼問。

蠟燭自然熄滅，沒有許愿，沒有繁瑣庸俗的許愿儀式，他只求個答案。

沈見青看著蛋糕和禮，覺得人怎麼會如此大度：“我沒關系。你可以說出你的決定。”

話說出口，若是秦叔在，肯定覺得沈見青瘋了，千方百計尋求港澳的合作關系，好不容易打通部，好不容易把蘇淼哄得愿意結婚。

如今，到了關鍵節點，就讓蘇淼自己做決定。

沈見青就是想知道蘇淼如何想的，是繼續，還是得知目的后放棄合作，他其實理應尊重，這也是他在臺煙的時候想清楚的，這些事，既然瞞不住，那就有權利支配。

他不應該，把一個小姑娘卷這場沒有硝煙的宅斗里。

明知道被利用，還是為他慶生，是真實意。

這份，就算結不結，合不合作，他都會記得。

“不生氣啊。”蘇淼看著沈見青，好誠懇，認真的、坦坦：“秦叔說的那些我都聽進去了，這件事你是害者。要氣也是氣他們。”

“不過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樣我就知道你為什麼生氣，為什麼質問我，”蘇淼說：“既然決定要合作，開誠布公才是合作的基本項。”

蘇淼清楚自己做的決定，也清楚自己的。

和初遇小米一樣。

其實很人知道，小米是央著爹地媽咪撿回家的。

一帶就是好多年。

用零花錢供讀書、直到大*學畢業，覺得工作辛苦，讓在家里陪著，當助理，給發工資，發年終獎，其實只是零花錢而已。

的世界很簡單，誰對好，就對誰好。

記得沈見青對好過，給掙回了面子，珠寶、晚禮服、替解圍，讓在這場三角關系里奪得勝利，記得這份。

明知道他需要港島這邊關系，需要婚姻做支撐，明明知道可以幫到他，并且還是關鍵的幫忙，不會視而不見，不會覺得是利用而退步。

因為從開始就沒有抱著沈見青是到癡狂才非不可，所以本不存在失落或者有落差，相反，早知是有利益，只是如今，這個利益之間，他還是個可憐人。

這個忙，無論如何都會幫。

盡管沒說，但沈見青品出的意思，原來是覺得他可憐。

覺得可憐，才幫他。

好稀奇。

可憐二字，其實，用不到他上。

所以他覺得好稀奇。

秋夜的京城，屋外是冷風大作，屋暖氣、熱度，高漲，今年京城的日子，比往年多了彩，不再是黑白。

“不過。”蘇淼抬起眼眸看向沈見青。

是有要求，有條件。

“我要在合同里加一條，”蘇淼道：“我不和你領證，等我幫你拿到了繼承權，我們就分開，這樣我就不是二婚，不影響我某天想再嫁人。還有，你要在拿到繼承權后，找個完的理由，互不影響的況下，保全我的名聲，保全我們蘇家的名聲，不可以抹黑我們蘇家。”

沈見青結咽，是一退再退，從開始的結婚，被折騰到退步了合作結婚，現如今，還有要求，不領證，真正的了一直合同的婚約。

其實不應該如此遷就的。換做往日，他早就和較量高低，畢竟他昔日說過，嫁不嫁，不是說了算。

但此刻，他猶豫，是前所未有的回答：“都聽你的。”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蘇淼道：“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直接說，但是再不許有任何利用我的事，被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生氣。”

他又道好，這件事才作罷。

臨別時，沈見青把合同簽好，一式三份。

是走個過場還是真的需要用到，兩人都不知。

蘇淼把合同讓小米收好。沈見青也收起合同，合同簽了，蛋糕吃了，禮拿了，事談妥了。沈見青沒理由再耽誤下去，起走到門口，才想起什麼，代道：“今晚早點睡。”

蘇淼好奇：“干嘛。”

“明天帶你去見幾個人。”

“不行，明天我約了人。”拒絕的很爽快。

“約誰？”

沈見青蹙眉：“你在京城除了我，還認識別人？”

“什麼做除了你，我在京城難道不能認識別人嗎？”蘇淼氣他這麼問，“我在京城人緣也不差——”

沈見青就這樣安靜的看著，是要個答案，非要給個答案。

蘇淼泄了氣，在他面前，覺得自己有些明，不得不實話實說道：“做旗袍的，很難約的，你最好不要壞我的事，服、珠寶、包包、這三件事，耽擱不了。”

他笑了下，是覺得可。

“我還不知道在京城，我沈見青的未婚妻會難約什麼人。”好威風的發言，好像整個京城都得聽他的，沒有半點謙虛，和平日里的斂不同。

男人在人面前好面子，爹地在媽咪面前也好面子，蘇淼只當他是在裝，本不去糾結，也沒放在心上，只道：“我還不是你未婚妻，訂婚宴都還沒辦呢，別。”

“快了。”他只這麼說，隨后又回到這個話題：“是哪家，告訴我。”

“巷子里的徐師傅。”手搭在門把上，是要關門了，不與他閑談。

“明天我會讓來見你。”他的風挽在臂彎，高大軀，紳士儒雅，他舉起手上的禮盒，示意，向道謝，高大影攔在門前，沉聲道：“明天見，淼淼。”

淼淼——

該死。

誰讓他喊淼淼的！

上次他喊，是在宴席上，當著眾多人的面必須這樣喊，可以理解，但是現在，就他們兩人，“你不許這麼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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