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周氏往前挪了挪，幾乎是爬到虞父跟前的，“老爺，這麼多年，我只做過這一件錯事，你饒了我這回吧。再說，我只是想求你憐惜，并未真的對阿做什麼啊。”

“你是沒做什麼，你的好兒可做了不。”虞父厭惡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氏發髻全了，含淚看著虞父，“歆兒，歆兒什麼都不知道。以為阿真的害我小產，所以才會那樣做的。不是故意的，老爺，你就當是護母心切，別和一般見識。”

虞老夫人看了許久，終于看不下去了，“這麼說來，你們母很無辜，我阿的名聲活該被毀了？”

“不是的，母親，我沒有這個意思。”周氏潸然淚下，“這麼些年，老爺從不愿意多見我幾面。這也就罷了，可歆兒還小，總問我爹爹問什麼只疼姐姐，不疼。我，我一時糊涂……”

虞老夫人可不吃這套，“歆兒為何不寵，我兒為何不進你的房，我以為你心里有數。孩子都在，當初你做了什麼齷齪事，要我當眾說出來嗎？”

周氏哭道：“是，是我糊涂，我錯了。”

哭得真切，仿佛真的勾出這麼些年的傷心，虞歆也跟著痛哭。

鬧了這麼一晚上，虞父頭都痛了，“你既然知錯，便領了休書，回家去吧。”

周氏自然不肯，苦苦哀求，哭得聲嘶力竭，說自己在虞家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求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虞老夫人冷眼看著，心里生出幾分懷疑來。

周氏害孫的事，定然是真的。畢竟明日褚副族長一診脈，一切便水落石出，不必撒這個謊。而周氏私通的事，可能也是真的。

周氏能為私通之事，扯出太子妃做擋箭牌，又為何不能為私通之事，扯出害阿的事，擾視聽，再做一次擋箭牌呢？

畢竟假小產這事，可大可小，單看如何理。可私通卻不然，相信沒有誰家，能忍得下一個私通的媳婦。

虞老夫人出言，打斷了周氏的哀求之語，“你說寫信、送金子都是為了賄賂褚大夫，那你如何解釋，那封與你字跡一般無二的私通信？”

周氏無法解釋，那封信的字跡以假真，自己都辨認不出。只能干地重復道：“媳婦是被人構陷的，請母親明察。”

虞老夫人沉默，顯然是不相信。

周氏咬破舌尖，強迫自己冷靜。這是最壞的境地，即便自己承認假小產，也只是多一重罪名，無法洗凈私通之事。

要冷靜，要想辦法證明自己。究竟誰是惠宜苑里的細？

可惜虞父并未給冷靜的時間，直接令人捆了，關在宗祠里，等明日褚大夫來診過脈，再行論斷。另外，惠宜苑里的所有人，包括虞歆慕枝苑的下人都被抓起來，細細審問。

府里鬧了一夜，次日，褚鮫前來問診，確診周氏是假孕。

周氏假孕之事，虞家人接著褚副族長的口，傳揚出去。皇城之中，無人不知褚鮫褚副族長有多難請，聞言皆贊虞華綺孝心可嘉，指責周氏母心思太惡毒。

這件事本就在皇城中傳了許久，如今真相大白，是繼室母構陷原配嫡，自然傳得更轟轟烈烈，人人都在猜測虞家會如何置此事。

按理說，家族斗也是常有的事，但像虞歆這樣，連家族名聲都不顧，只為陷害長姐的人，實在見，畢竟長姐名聲損，也會被牽連的。

虞歆的名聲是徹底壞了。

尋常權貴人家，誰敢娶這樣只為一己私，不顧周全，不維護家族名譽的子做當家主母？

而周氏私通之事，因著私通的對象是家里辭了半年的護院，早已不知去，虞父也查不出個結果，便按下了此事不表，免得連帶著傷了虞家姑娘的名聲。

事都定下之后，虞父當即寫了休書。

虞歆跪在虞父門外，哭了一夜，彼時已經力竭，近乎昏迷，聽聞父親要寫休書，駭得從床上滾下來，往澹明軒去。

虞父到底沒休。

周家不答應，說如今虞華綺的清白并未損，周氏也遭了報應，這件事就算了了，何必鬧到休妻這樣嚴重的地步。

虞父并未多言，拿出周氏私通的信。

鐵證如山，周家人沉默，無言以對。

原本周氏該被接回周家，可周老夫人挨不過兒的苦苦哀求，為去求了太子妃。

最后太子出面，和虞父商談了一番。

虞父無奈，只能撕毀休書。

周氏被關在虞家的佛堂里，虞父對外稱周氏染病，除了送飯送的下人，所有人不許進出。

因為周氏竭力撇清虞歆，說虞歆不知。所以虞歆的罰要輕一些，僅被打三十手板，足半年，抄寫則誡等書而已。

鬧了幾日，此事算是塵埃落定了。

又牽扯出另一件事。

昔日太子親至，曾和虞父過口風，說皇后有意將虞華綺許配給榮王，正與皇帝商議此事，勸虞家莫要在此關頭，鬧得太難堪。

如今太子地位穩固，榮王作為太子唯一的胞弟，將來想必也是榮寵無限。而榮王其人，雖說有些跋扈，心機卻不深，是虞華綺能制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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