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崢不在的宅院顯得格外空曠寂靜。
和他頭一日白天出門了的那般覺不一樣,因著今日他夜里也未曾歸來。
盛瑤沐浴后窩在被窩里睡不著覺。
想,無論是何規矩,也總不該是完全不能知曉對方去向的吧。
不知他去了何,不知他在干什麼,更不知他何時會回來。
盛瑤有些煩悶地將大半張臉埋進枕頭里。
看來夫妻相真不是件簡單事呢。
沒曾想,厲崢這
一走,竟是三日都未曾歸來。
盛瑤在家中時,從未有過一個人被留在家中的時候。
如今不過才三日,就覺得原本不大的宅院空的,寂寥又沉悶。
是夜。
盛瑤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雖說簡單的小腦袋瓜不足以讓思考多麼高深的問題,但仍是止不住平日里的胡思想。
厲崢去了何呢?
他這三日都在干什麼?
他可會在離開后寄信回家向報平安?
可不識字呀,他寫的信看不明白的。
那他會學著爹爹那樣,往家中寄回一個平安結嗎?
可是他好像不是擅于做手工的人,連洗個碗都能將碗打碎,總不能看編一次就學會了吧。
所以,厲崢究竟何時才會回來呢……
夜深。
盛瑤竟是還沒能睡著,也毫無困意。
在榻上躺不住了,便起披上外走到了院中。
月皎潔,在院中灑落一片溫淺淡的。
晚風吹過,帶來幾分秋夜的涼意。
盛瑤攏了些襟,正打算往石桌的方向走去。
剛一邁開步子。
咔噠——
院中突然傳來一聲突兀古怪的聲響。
靜謐夜中,一點聲響也尤為明顯,人難以忽視。
盛瑤呼吸一窒,下意識繃了子,憑借全尋找聲響傳出的源頭。
空氣都好似凝滯了一般,但院中卻并未再傳出任何聲響。
盛瑤重重舒了口氣,正要放松警惕。
砰——
沉重的悶響再難讓人忽視,更避無可避地響徹了整個庭院。
盛瑤清晰地分辨出聲響竟是從本該空無一人的主屋中傳出來的。
驀地回頭,驚恐發現白日打掃后就敞著房門的主屋,此時房門閉。
是何時關上的?
是記錯了嗎,還是晚風吹拂?
盛瑤心臟狂跳,臉慘白,各種怪陸離的想象令一時險些驚,又不敢輕舉妄只能努力抑。
神經幾乎快要繃到極限。
突然。
吱呀一聲響——
房門毫無征兆打開的同時,盛瑤再難抑制地張大。
驚聲未出,門先一步傳來悉卻沙啞難耐的沉聲。
“盛瑤,進來。”
第9章
盛瑤膽戰心驚地邁進門檻才發現,屋中并非漆黑一片。
轉角的湢室點著微弱的燭燈,只是方才從門外看不見里面的亮。
門前仍舊視線昏暗,盛瑤小心翼翼地出聲道:“厲崢,是你嗎?”
“……嗯。”聲音從湢室的方向傳來,聽起來更沉悶了幾分。
盛瑤微舒一口氣,連忙朝湢室而去。
剛走近幾步,鼻尖嗅到了一淺淡的腥味。
盛瑤一怔,再一抬眸。
視線中一片猩紅漬淌在地面,厲崢背對著門前坐在湢室矮凳上。
他赤著上,后背一模糊的傷赫然映眼簾,令人目驚心。
“厲崢!”盛瑤驚呼出聲,眼前淋淋的一片有些瘆人,但還是連忙步到了他跟前。
厲崢呼吸沉重,顯然是在忍傷疼痛。
他腳邊的水盆已被過傷的巾染紅,周滿是狼狽。
厲崢忍道:“幫我理后背傷口。”
“你……你怎麼會傷,你……怎會傷得這麼重……”
盛瑤未曾見過這副場面,已是有些語無倫次。
厲崢側頭看向后燭火下掩不住滿臉慘白的小姑娘,似是比傷的他看起來還要慘淡幾分。
他呼出一口氣,語氣倒是不顯沉重嚴肅,輕哼道:“先別問那麼多,我很疼,幫幫我。”
“我……”盛瑤有些手足無措。
但厲崢這般語氣的確消散了幾分心頭的張。
盛瑤著眸子四下看了一周:“我要怎麼做?”
“把傷口周圍漬凈,再用鑷子取出里面的箭刃。”
盛瑤瞪大眼:“你是被箭中了!”
何止是箭。
厲崢腦海閃過自己踩中機關時,道里四面八方襲來的暗,后背還未理的傷口頓時又發出了疼痛的嘶鳴。
但厲崢自不會向盛瑤解釋這些,他只沉默地看了一眼,眸中意味明顯,好似才遲疑下去,他又要開口喊疼了。
盛瑤連忙回神,彎腰端起厲崢腳邊的水盆重新換了一盆清水。
沾的巾拭在他模糊的傷口上。
漬褪去,逐漸顯出猙獰的傷口。
箭刃陷皮中,將傷口撕裂,流不止。
盛瑤幾乎忘了呼吸,繃著神經,眸中映駭人的傷口,眼眶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心疼的逐漸紅了一圈。
盛瑤作有些笨拙,時輕時重,顯然不擅長替人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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