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別鶴的視線過葉青瀾的臉。

葉青瀾不甚自然地錯開目，和蔣思賢一起離開，剛走遠蔣思賢就樂得前仰后合：“不是吧青瀾，你們倆真結婚假結婚？夫妻見面招呼都不打的。”

結婚當然是真的，陌生也是真的。

葉青瀾掌心手機震，上，看到周別鶴的信息：[等我十分鐘。]

蔣思賢自然也看到了，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葉青瀾的肩膀：“有老公了我都不能送你回家了，太難過了，我這就滾。”

“……”葉青瀾側眸，“不等他也沒什麼，我還是坐你的車走吧。”

“不敢越俎代庖。”

“蔣總真講義氣啊。”

“那當然。”蔣思賢拋了個飛吻悠然離去。

葉青瀾在座里等了十分鐘，周別鶴準時從里面出來。

起，聽到他問：“沒開車嗎？”

“車送去4S店保養了。”

周別鶴微點頭：“一起走吧。”

門僮推開大門，五月的空氣已經有些悶熱，周別鶴的書將車開到臺階下，葉青瀾落后他半步，步伐略顯遲疑。

周別鶴顯然注意到了，等了一下：“青瀾，怎麼了？”

葉青瀾默然兩秒，抬眸看他：“我以為你要下周才回國。”

的眼睛很漂亮，柳葉型，瞳孔映著月亮，清亮澄澈。

周別鶴微微揚眉，等待后半句話。

說：“所以，我還沒有搬去綠溪。”

原本是準備下周挑一天不加班的時候搬的。

周別鶴聽出了言外之意，他在竹林環繞的蟬鳴聲中角勾了勾：“看來是我回來早了。”

葉青瀾有些尷尬，手機鈴聲打破寂靜，是搬家公司的電話，他們可能已經到了。

揚了揚手機：“搬家公司，約了今晚的。”

“要幫忙嗎？”

“送我去銀河園就可以。”

周別鶴走下臺階，親自拉開車門：“已經快九點了，來不及的話就明天吧，別耽誤你休息時間。”

“來得及，我東西。”葉青瀾按滅手機，又補充了一句，“平時睡得也晚。”

周別鶴西服敞著，彎腰上車時發過他的襟，鼻尖飄來溫清冽的香氣。

車門關上，周別鶴從另一側上車。

開車的人不是之前見過的司機，而是周別鶴的書，程奉。

他自我介紹完，葉青瀾禮貌點了下頭。

到銀河園的時候，搬家公司的人已經在小區門前等著了，為了私和方便，葉青瀾讓對方派來的是全收納師。

下車前，客套了一句：“周總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周別鶴已經松了領帶，整個人不再那麼正式，散漫地靠著座椅，聞言微笑：“好。”

“……您請。”

葉青瀾刷開門，帶著收納師們上樓，開門的時候收納師們先進，周別鶴停在門口。

“不用換鞋。”葉青瀾說，“反正之后要請人大掃除的。”

周別鶴這才邁進去。

房子不大，一百多平，卻異常整潔。起居室沙發對面掛的不是電視機，而是錯落排布的藝畫。

玄關放車鑰匙的托盤是海棠花瓣形狀，一旁豎立的玻璃柜中香水依照瓶高低自上向下擺放。

空氣中彌漫著的鳶尾香。

非常清晰鮮明的，獨居的寓所。

葉青瀾先帶著收納師們去臥室和帽間，向們代要收拾的東西。

帽鞋包不多，不像蔣思賢那樣能裝滿百來平的帽間。且擺放得很整齊，幾乎是可以直接打包搬走的程度。

不過不需要全部帶走，只帶走常穿常用的就好。

銀河園離公司近，以后如果加班晚了，還可以回來將就一晚。

安排完，收納師們開始干活。

葉青瀾出去給周別鶴泡茶。

他沒有在沙發上坐著，而是在看轉角壁龕中的一副相框。

葉青瀾端著茶杯走過去，視線不太自然地掃過相框中的照片，那是剛上大學的時候拍的。

一白運裝的十八歲，臂下立了個酷酷的黑長板，頭戴棒球帽，面朝鏡頭微揚下。

“周總。”

葉青瀾把玻璃杯遞給周別鶴，順手將相框蓋下。

“不帶走嗎？”周別鶴問。

“什麼？”

他下抬了下。

葉青瀾搖搖頭：“老照片了，就放這吧。”

周別鶴呷了一口茶，沒再多言。

葉青瀾不側目。

他做人如此淡然，非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格，所有的問題一遍即過，絕不會孜孜不倦地勸說對方。

但在君和的管理上，卻是獨斷專行，尺寸不讓。

公與私的切換十分游刃有余。

縱然東西，收納師們整理的時間也要兩個鐘頭打底，葉青瀾不好周別鶴一直等著，便問他要不要先回綠溪。

他明顯是下了飛機直接投工作，眉眼間雖無倦，卻難免風塵仆仆之。

葉青瀾看著周別鶴，相信了那句能做大老板的都是天生

力充沛的人。

就不行。

周別鶴放下茶杯，一旗一槍在水中自然舒展出獅峰龍井最的姿態，他向外掃了一眼，問：“你方便下去嗎？”

葉青瀾以為他要走：“方便，我送你。”

周別鶴拎上搭在椅背的西服，二人一起下樓，出了單元門，程奉站姿端正地拉開后座門。

周別鶴淡聲問：“夫人送來的東西呢？”

程奉俯，從中央儲格中捧出一方紫檀圓盒。

夜下，靜靜躺在里面的翡翠手鐲冰翠綠，種度驚人。

葉青瀾雖然稱不上珠翡方面的專家，但從小在爺爺邊見慣了好東西，并非一竅不通。

記得香港拍賣行拍過一件品相相當的天然帝王綠手鐲，最終價超九位數。

怔愣的功夫里，周別鶴已經取出鐲子，向出手。

葉青瀾推辭：“我年紀輕，不住翡翠。”

周別鶴眼皮未抬，將鐲子戴腕間。

“長者贈，不可辭。”

他慢條斯理，搬出了一個讓無法拒絕的理由。

葉青瀾張了張，的手被周別鶴捧著，男人手指修長勻稱，青筋分明，與相的皮源源不斷傳遞著熱量。

幡然醒悟，猛地回手，翡翠輕晃，心也一晃。

周別鶴的手被晾在空中，他頓了一下，角弧度未減。

葉青瀾轉了下鐲子，深吸一口氣，還是搖頭：“太貴重了，我回不起。”

周家底蘊深厚，隨便拿出一件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還不出勢均力敵的禮。

說著摘掉手鐲放回錦盒，周別鶴靠著車，并未阻攔。

程奉站在一旁，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只好把目投向自家老板。

如葉青瀾所料，周別鶴沒有咄咄人地一定要戴上，他在月下的眉眼依然溫和，定定地著，后是濃郁如墨的小區綠化和夜幕。

片刻，笑了一笑：“先收拾東西吧，我等你。”

第7章 領下的一縷秀發

他說等，沒再上樓，而是留在車里。

葉青瀾回去幫忙一起收拾，加快了速度，不想耽誤周別鶴太多的時間。

兩小時后，搬家公司的車跟著程奉向綠溪駛去。

綠溪是前幾年新開發的豪宅區，得天獨厚的自然風景，環山繞水，一棟棟獨墅低調地掩映在山巒水景中。

鐵藝門自打開，程奉開車駛，兩側是開闊而整齊的草坪。

搬家公司的車跟著開進來，葉青瀾和周別鶴一起下車，來迎接他們的人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灰制服，長發利索地盤在腦后，整個人干練而爽利。

“周先生，太太。”恭謹地面向葉青瀾做自我介紹，“我姓章，是這里的管家。”

葉青瀾點頭：“你好。”

時間已經很晚，程奉把鑰匙還后就先離開，剩下搬家公司的人整理東西。

葉青瀾進門，房子的格局一共有三層，一樓是起居和餐廳，他們的臥室和書房都在二樓。

結婚之前，來看過這套房子。

比起當時，如今添置了許多生活化的品。

章姐帶著收納師們去主臥和帽間歸置品，葉青瀾下外套，看見周別鶴在倒水。

回到住所，他褪去了些許在外的正式，襯卷至小臂，修長寬闊的背影姿態略顯懶散。

樓上是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一樓卻只有他們兩個人，安靜得只剩水流徐徐。

葉青瀾知道，自己要習慣這樣的共，甚至是同床共枕。

周別鶴遞過來一杯溫水，觀察到眉眼間放松產生的憊：“累了嗎？”

葉青瀾站直，搖搖頭：“抱歉，我這弄得你一時半會兒可能沒法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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