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賞花宴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也沒了賞花的心。

云安公主邊的姑姑站了出來，對大家致以歉意，便示意眾人可以自行離去。

沈棠寧料想那刺客應當已經順利逃了出去，心下松了松。

并非是關心一個陌生人的生死，萬一他要是被抓住，將自己也供了出來，那便是得不償失。

……

回府之后，沈棠寧收到了來自顧輕絮的謝禮。

顧二小姐應該是特意打聽過的喜好，送的是幾本古籍，相當珍貴。

秉著投桃報李增進誼的心思，沈棠寧又著人回贈了幾本市面上難尋的琴譜。

顧輕絮擅琴，還是個琴癡。

對方果然很喜歡這份禮，還特意回了信表示謝意。

*

賞花宴之后，沈棠寧格外留意起池宴的功課。

發現池宴其實很有天賦，比如看過幾遍的書他能幾乎一字不差記下里面的容。

對一些朝堂政事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但他的缺點是不自覺，只要不盯著他，他就想方設法懶。

好在沈棠寧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池宴讀書，就在旁邊做其他事，在的盯梢下，他即便想懶也沒機會。

燭火搖曳，將人的剪影照得細長，朦朧地映在墻上。

書桌前，池宴的腦袋一點一點，下幾磕在桌上。

他的五無疑是挑不出錯的，劍眉星目，著幾分不羈的散漫，介于年和青年間的獨特氣質。

這會兒因實在困頓，薄微微一抿，眼角耷拉下來，襯出幾分委屈的意味。

沈棠寧托腮瞧了會兒，不自覺勾起角，故意清了清嗓子。

池宴一個激靈坐直了子，拿著書裝模作樣看了起來，一邊念書一邊覷著沈棠寧的臉，跟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站起來，緩慢朝他走近：“夫君莫要嫌我苛刻，如今已是四月，據秋闈不到五個月，實在松懈不得。”

說著抬起手來，池宴原以為要打自己，下意識抬起書本一擋，瞥見遞過來的東西一愣：“這是？”

沈棠寧手里著一個做工致的荷包，角噙著笑意：“我看夫君的荷包有些舊了，做了個新的送給你。”

“送給我的？”池宴的神忽然忸怩起來，眼神閃爍，“這多不好意思。”

他說著不好意思，卻誠實地把荷包接了過去。

沈棠寧的紅在燕京也是出了名的，繡的東西自然無可挑剔，上面的仙鶴栩栩如生，池宴小心翼翼了，突然有種山豬吃細糠的寵若驚。

他是親眼見著沈棠寧一針一線繡的，沒想到這東西竟是送給自己的？

沈棠寧彎了彎：“時候不早，今日不如就到這里，夫君去歇著吧。”

“歇什麼歇？”池宴清了清嗓子，重新捧起了書本，義正辭嚴，“我覺我還能看一會兒，你先安置吧。”

拿了人家的東西什麼都不做，怪不好意思的。

沈棠寧故作驚訝：“夫君近來如此勤勉？可莫要熬壞了子啊！”

池宴皺了皺眉：“我自己的我心里有數，熬這麼會兒哪里就垮掉了？再者你也說，距離秋闈越來越近，正是應當刻苦用功的時候！”

沈棠寧眼里閃過一笑意：“沒想到夫君竟有如此覺悟，那妾就不打擾夫君用功了。”

將燈芯剪了剪，提出了門。

池宴遲鈍地回過神來。

嘶，好像有哪里不對？

雪青笑意盈盈提燈等在門口：“小姐這招效果委實不錯，姑爺都知道主用功讀書了。”

沈棠寧角微勾：“吩咐小廚房做碗燕窩給公子送過來，長夜漫漫，可別著夫君。”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

時間一晃，來到四月下旬。

寧遠侯府發生了一件大事，沈熹微查出了孕。

起因是來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沈熹微忽然覺得頭暈。

旁的池景玉神一凜，立即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

沈棠寧坐在一邊，眸一閃，樂得看戲。

沈熹微扶著額角，眉尖輕蹙搖了搖頭，出一個笑來：“只是有些頭暈，世子別擔心。”

侯夫人見不得這副狐的模樣，冷嘲熱諷：“既是子弱，那便好好待在院子里，出來走！省得磕了了，還要賴在別人頭上！”

沈熹微臉微白，咬了咬下。

池景玉見不得委屈：“母親，熹微自弱，許是真有不適，您何必太過苛刻？”

侯夫人生生氣笑了：“我苛刻？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眸發冷盯著沈熹微，認定是故意給自己不痛快，幾乎是咬著牙道，“既然子不適，那便請府醫過來瞧瞧，究竟是個什麼病！”

沈熹微垂下頭去，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妾聽侯夫人的。”

沈棠寧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眼里興味更盛。

沈熹微故意在請安的時候來這麼一出，就是想讓懷了子的事在眾人眼前過明路，侯夫人輕易置不得。

畢竟侯夫人若是狠心一些，要麼直接打掉這個孩子，要麼，去母留子的事在高門大戶里也并不罕見。

府醫很快來了，察覺到福榮院沉默尷尬的氣氛，他不敢多言，眼觀鼻鼻觀心給沈熹微診脈。

侯夫人冷冷瞧著，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張大夫，你可要仔細瞧瞧，看看沈姨娘的子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池景玉抿了抿：“您如實說便是。”

府醫診了脈象，心中驚疑不定，額角滲出冷汗，他再三確認了幾遍，拱著手道出實：“回侯夫人，世子，姨娘脈如走珠，往來流利，這是有喜了啊！”

他沒敢道恭喜，覷著侯夫人頃刻間鐵青的臉，他覺得自己十分明智！

這話一出，連懶洋洋打盹兒的池宴也直了子，饒有興致地了過來。

沈熹微茫然地瞪大了眼，下意識看向池景玉：“世子，我……我們有了孩子？”

池景玉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握住的手，冷淡的神有了波：“熹微，你沒聽錯，你確實有孕了。”

侯夫人臉變幻莫測，這怎麼可能？

明明讓人盯著這小賤人喝下避子湯，怎麼可能有孕？

“這個孩子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