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審訊室。

頭頂刺眼的白熾燈下，宋知蘊已經接了長達三個多小時的盤問。

都是一些翻來覆去的問題。

時間久了，雙目眩暈，口干舌燥。

男警察推門而，手中是幾份在場人證筆錄和傷報告。

他往桌上一拍，“報警人黃波剛從醫院醒來，說你今晚故意勾引他，結果勾引不，就在他臉上噴辣椒水，造他現在視網充、潰爛，未來可能還有雙目失明的風險。如果他所言全部屬實，你將要負刑事責任。”

宋知蘊手腳一點點冰冷下來，“他、他胡說八道！分明是他在包廂里想要強我，我掏出辣椒水是正當防衛！”

男警察說：“同時，也有其他人證作證，說是你勾引在先。”

宋知蘊察覺不對勁，“其他人證是誰？”

“你墨梅機構的老板，大金。”

“說今晚帶你，原本打算好好談生意，但你在現場又是跳舞又是跳鋼管舞的，勾引黃波的意圖很明顯。后來有事走了，所以事發才不在現場。不過說可以作證，你起先有勾引黃波的意圖。”

宋知蘊聽后，緒一下激起來。

“放屁！滿謊話，他們肯定是串供了！”

“明明是大金今晚騙我來黑馬會所談生意，騙我手要是能談就分我十萬提，我才過來的，現在倒好，為了結黃波，不惜顛倒是非黑白！我請求警方再次查證！”

警察看一眼，給端了一杯溫水，旋即又看向男警察，“包廂監控有嗎？”

男警察搖頭，“包廂監控壞了，無法查看。”

警察嘆一口氣。

如果沒有監控，對方又有害人和人證的供詞，這孩兒明顯很難翻，上這種案子，憑個人一張，肯定說不清。

“你可以再回憶一下現場，還有其他人證嗎？”

宋知蘊忽然想起那個出手相救的陌生男人，“我有！當時我在外面被他的一眾保鏢追趕，是有人救了我！”

“是誰？你有他的名字或者電話方式？”

宋知蘊陡然沉默。

沒問那個男人的名字，也沒問聯系方式。

渾冰冷得如同掉進冰窟一般。

今天這個局，是對方專門為量打造的，不管是順從還是反抗，都沒有逃的生路。

順從，那今晚名聲和就真的臟了。

不順從，反抗，那等待的是刑事責任和牢獄生涯，這輩子也算差不多毀了。

好毒的手段。

警察又問了一遍，宋知蘊臉蒼白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姓名和聯系方式……”

“那就沒辦法了。”男警察起，“接下來的事，你要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了。”

……

凌晨五點，天微亮。

有人推開辦公室大門，領隊皺眉抬頭，“我不是說沒其他事不要煩我嗎？”

一抬頭，他愣住了。

“賀大公子，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賀宴禮一黑長款大，表冷得像塞北風雪，連句客套都沒說，“你昨晚關的人在哪兒？”

“人？”

“宋知蘊。”

領隊立馬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被舉報故意傷人的孩兒？”

賀宴禮又冷聲問了一遍，“我說，現在人在哪兒。”

領隊瞧出端倪了，這倆人有關系，而且關系還不一般。

賀宴禮是誰，雁城賀家獨子，父親還是省廳公安局廳長，他是名副其實的二代。

按理說這種二代一向很低調，但今天能為一個人親自臉，可見關系的不一般。

“目前還在審訊室，按照流程……今天得送去拘留所了。對方告故意傷人。”

賀宴禮一臉冷然，“反駁了嗎？”

“說自己是正當防衛，是對方意圖強，但對方有人證證還有傷報告，所以可能還需要委屈宋小姐幾天。”

“不了這個委屈。”

賀宴禮只靜靜站立在那里，周圍的空氣就仿佛凝固，迫油然而生。

“我也不同意。”

領隊一怔，賀宴禮低頭看案件檔案，“來的路上，我調查過大金的通話記錄，今晚和黃波有數十通通話記錄，兩人有極大的可能串供。”

“我現在就讓人往這方面去調查！”

賀宴禮矜貴清冷的眉眼下，“還有，黃波這些年犯下的前科不，都是借著公事猥小姑娘，其中還有未年。在這個方面著重下手，他絕對翻不出手心。”

都是場里爬帶滾的聰明人，領隊一下懂了，“了解，我馬上抓黃波再次提審。至于宋小姐那……”

賀宴禮不容置疑起：“人，我現在就要帶走。”

……

宋知蘊枯坐一夜，雙腳早已麻。

審訊室大門忽然被推開，以為自己要被送到拘留所了，“我說了我真沒有……”

看到來人，猛地一怔！

“賀……”

呆了足足五秒！

“剛被關進來就傻了？”

賀宴禮在面前站定，揮了兩下手。眼前孩兒煞白了一張臉，原本還倔強的角，一下扁下來，是要哭的征兆。

“你怎麼來了……”

宋知蘊眼眶迅速泛紅，聲音也沙啞到不行。

賀宴禮彎下腰，指腹拭去眼角淚珠，沉穩出聲，“我能不來？再不來你就要牢底坐穿了。”

淚珠掉得更猛，一雙漉漉大眼睛仰頭無助著他。

“我剛才真以為我完蛋了……”以為這個花季從此后就要坐一輩子監獄了……

“我在，你想完蛋也完蛋不了。”賀宴禮出手，“到這兒來。”

他忽如其來的到來，對無疑是黑暗中的一抹，地獄里的救贖。

宋知蘊抓住他的手，再握住。

賀宴禮形高大拔，就算不說話，周依舊縈繞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宋知蘊亦步亦趨跟在他后，敏銳察覺到他似乎抑著一陣火氣，只是暫時按捺著，沒發作。

一路沒人攔他們。

順利坐上車之后，那顆飄忽不定的心臟這才漸漸落回實。

不過又忽然想起，賀宴禮這個時候不該在和紀云蕊一塊兒出差嗎？

他怎麼會忽然趕過來呢？

神思恍惚之間，宋知蘊再次來到了他的私人公寓。

不過這一回，異常安靜，沒反抗，也沒吭聲。

“不穿鞋？”

賀宴禮見進來又赤著雙腳，不由皺起眉頭。

之前放公寓里的那雙小熊拖鞋，早就被賀宴禮清理掉了。

宋知蘊微微別過頭，“…反正也不是很冷。”

“你再倔個試試。”賀宴禮扔下自己一雙男士拖鞋，“在警局里害怕得要命，回來就耍公主脾氣。”

被他住痛，宋知蘊立馬沉默不語，眼眶卻不爭氣的再次泛紅，也不穿鞋，沉默不語。

賀宴禮深邃鋒利的眸鎖住，“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我？”

低頭，“你工作忙……而且、而且我的事也沒什麼好說的。”

賀宴禮看著那副紅著眼又倔強的模樣，心頭陡然升起一明火，他猛地掐住下往高抬起。

“宋知蘊，這段時間你在外頭發生這麼多事，都瞞著不告訴我，就不怕憋死你自己？”

宋知蘊吃痛一聲，避無可避對上賀宴禮的冷冽。

那些事，他都知道了？

不應該吧，而且他早說過他不會再管了。

“我最近都過好，開開心心萬事順遂的，沒什麼不如意。就除了今晚今晚倒霉……”

賀宴禮冷然打斷，“你是指一個月工資到手三千，被人潑臟水說你傍糟老頭，還有今晚差點被死胖子強，差點要被判三年刑期的生活好？如果是這樣，恭喜你，功進化忍者神了。”

嗓音戛然而止。

他竟然已經全都知道了？

不自覺抖，抖于他這一刻的怒火與制。

最后，賀宴禮將到墻角，黑眸里的冷冽幾乎要凝結實。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宋知蘊這才后知后覺的明白，原來他上那些抑的火氣，是要回家沖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