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妝便應道:“沈嬤一路辛苦,哪能諸事都你心呢,從前我在家中怯弱懈怠,出來卻是要學著獨立擔當些才好。只是謝府雖仁厚,老夫人亦周全,但間隔多年,兩家門第懸殊,許多的事或與從前已不同了。此番我們京,主要是為給老夫人賀壽的,旁余事還等之后再說。況且……我適才原做了個夢,夢見嫁給謝家過得并不好,那樁婚約便順其自然罷。”
姑娘說話嗓兒如百靈鳥般聽,裊裊婉轉的,讓人起不勁。
沈嬤聽得點點頭,頃刻又搖起了頭,不滿道:“哪能呢,是鴿姐兒思緒過重,襯到夢里自然便辛苦了。你這般好,有誰能夠不喜歡?筠州府賀家小爺簡直被你迷得,墮云霧中,不能自拔。若知道你出來京都要嫁人,怕是急得轉了……是男人都一個樣,眼先觀七分,相加三分,都逃不過對你的姿容。待明日你把這幾盆花送與老夫人,讓瞧瞧你的用心,親事是準的!”
接著又道:“再說了,祖父老爺與謝老太傅定下的婚約,當初還有大鴻臚褚家的旁證,怎好說賴就賴去?謝府更非那般薄薄義的做派。你今日學著出頭倒也是好,以后做了那高門貴媳,總要出去獨擋一面的。”
說起鴻臚寺卿褚家,魏妝又記起來一樁事。
看來這次京,也并非全然僅有謝家一條門路可用呢。
只因見沈嬤看起來已疲憊,便不再說些什麼了。
魏妝順著沈嬤的心理,擇辭諒道:“去了謝府上再做打算吧,老夫人的壽辰當前,我們魏家雖不及昔日,可也不能薄了面。總歸是偌大的盛安京,想要附上榮華奢貴,會有不機會。”
沈嬤臉上歡喜嘖嘖然,果然環境造人,姑娘這一上京竟學會給自己打算了。好事,婦人寬心地蓋住毯子。
魏妝這一日之間經歷兩世,也是倦得不行,便闔上眼簾,舒適地睡上一整覺。
*
一夜走得穩當,卻是比預想中要提早了些,隔日辰時便到了盛安京。
昨兒乍冷,卻未在京城攢下多落雪。盛安京乃天下第一繁榮的大城,只見金烏大街兩旁的商鋪林立,綢緞胭脂首飾等招牌掛得花團錦簇的,車馬行人更是川流不息。
沈嬤年歲長了醒得早,打一城就不斷掀開簾子看,看看這里瞅那里,里重復念叨著:“嘖嘖,不愧是大晉朝的盛安京啊。”“哎唷,京城就是京城,何能拿區區筠州府作比!”
大有開辟了新地圖,今后誓死也要留下來之勢。
魏妝對這些早已稔了,不多驚奇。但為了使自己看起來像初京城的,便也跟著沈嬤挑窗的作,往外頭上幾眼。
很快便到達了位于長興坊的謝府,賈衡領頭喝一聲“迂——”。從馬車始一停下,謝府偌大的金銅門匾便赫然目,簪纓顯貴,青磚琉瓦,高階森然。
一夜好眠過去,關于重生的真實更甚些。
魏妝施施然下了馬車,暗攥一口氣。這一次,定要過得不一樣!
第5章
整座謝府建得宏大而莊嚴,于細微之彰顯出階的崇貴。外廓白墻紅柱金銅匾,走進大門,一道垂花門更窺見華麗。
這個時期的大晉朝仍是以奢榮為風的,顯赫賢朗的世家貴族頗百姓推崇,各家都比著花式的彰顯門庭榮耀。
不像后來新帝登基后,因為在廢太子時期冷宮所的苦,而倡導節儉。諸臣們為了迎合新主,就都紛紛效仿跟風,還有些擅長阿諛的朝臣故意穿了打補丁上朝。
謝敬彥雖至左相,卻對此類不參合,但謝府總上也比先前要收斂了。
重生后的魏妝再次看到了久違的奢榮作風。
此刻雪后初晴,工匠們在墻有序地忙活著。
自謝老太傅過世后,闔府低調斂守了三年,年初正逢丁憂結束,又到了羅老夫人的六十大壽。所以該刷的墻、該的瓦便都在這時工了。
魏妝攥著袖邊盈盈進門檻,便見一個穿茄褙子的婆子等在那兒。
謝府下人的服飾也頗講究,魏妝還曾時,并不清楚其中細節,以為有人來迎自己便是好的。但以如今的稔,只稍一瞥,就看明白是個三等的奴仆了。
謝府家奴分五等,一等是老夫人授權管賬管鑰匙的,二等就是各房夫人邊己管事的,三等則為面些的跑子,再往下則四等五等皆打雜。
以謝、魏兩家從前過命的深,羅老夫人既用三等婆婦來迎,可見是一種開門見山的暗示了。
若魏妝沒估計錯,這才算剛開始的下馬威呢,等會兒還該有接二連三更彩。只是時年過久,的已記不得。
魏妝勾起紅,杏眸瀲瀲,先行對那婆子端莊一笑。
那茄婆婦抬起眉頭,驚愕地瞥了眼又垂下去,淡漠的語氣道:“這位可是從六品魏屯監家的小姐?請你們隨我來吧。”
瞧,從六品屯監,強調份的每個字都不錯。
魏妝只作懵懂,搭手稍欠肩,做和潤語氣道:“正是,還請辛苦嬸子引路。”
沈嬤在旁很及時地塞給了婆子幾枚錢。
賈衡卸著三公子馬車上的什,見主仆走,忙轉頭過來問道:“魏小姐這幾盆花如何置?”
魏妝凝神一,一共五盆花,前世滿心敬仰地將五盆全送給了羅老夫人祝壽。可好笑呢,羅老夫人寬和地收下,隨后便人弄置犄角旮旯院里去了。等魏妝偶然路過看見,心養植了許久的花已剩下干枯的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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