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京都，清晨時分，還帶著幾分料峭的寒意。

凡工作室

姜璃穿一件寬松的淡藍亞麻長袍，袍的領口于袖口皆繡著致的白小花，下搭配一條米白的闊，的面料隨著的步伐輕輕擺。腰間系著一條靛藍的手工編織腰帶，不僅凸顯出纖細的腰，還為整造型增添了一抹獨特的彩。

為了抵微涼的春風，還披上了一件薄薄的淺灰針織披肩，隨意地搭在肩頭。

的頭發輕輕挽起，用一木質的發簪固定，幾縷碎發自然地垂落在臉頰兩側，更顯溫婉人。在這微涼的四月京都，的穿搭既舒適又充滿藝氣息。

晨斜斜地穿過半開的窗戶，落在面前的轆轤臺上。姜璃微微傾，雙手攏著一團潤的陶泥，掌心著泥坯緩緩施力。的指尖沾著細的黏土，指甲邊緣泛著淡淡的桃，像是被晨浸潤過的櫻花瓣。

此時，云凡倚靠在門框上，他穿著件深靛的棉麻外衫，襟微敞，出里面素白的襦袢，袖口隨意地卷至肘間，出結實的小臂

他本想出聲喚，卻只是靜靜地站著，目流連在低垂的睫上，那里沾著一粒幾乎不可見的陶，隨著眨眼的作輕輕。

他想起姜璃剛來工作室那會兒，也是這樣專注地著陶泥，而他在一旁悄悄了個的小版小陶偶，如今正在他床頭旁的柜子上擺放著。

姜璃驀地抬頭，瞥見門口的云凡，

"師兄，你來多久了？"

問，手指仍無意識地挲著陶坯的邊緣。

云凡站直子，走到姜璃邊，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沒多久！看你在忙，不好打擾。”

姜璃專注于手上的作，陶坯在指間緩緩旋轉，泥漿的氣在晨中泛著微。抿了抿，額前的碎發隨著作輕輕晃。

“師兄，你先坐下，我這個馬上就好了。”

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注。

云凡沒有，只是靜靜站在一旁。他的目落在沾滿泥漬的袖口，又移到微微蹙起的眉間。

“不急，你先忙。”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等你。”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枝頭，歪著頭朝里張。窯爐里的火聲噼啪作響，襯得屋愈發安靜。

姜璃的指尖終于離開陶坯，長舒一口氣，抬頭時，發現云凡的目一直未移開。

“好了？”他問。

“嗯。”點頭，角揚起一抹笑。

“師兄，你來找我是有事嗎？”

隨手撥開額前散落的碎發，指節上還沾著未干的陶泥。

云凡的目在指尖停留片刻，才道：

“此次去江城，可還順利？”

“嗯。”

姜璃轉去取架子上的布，背對著他拭手指，

“雖然發生多事的，但都解決了。”

“那就好。”

他微微頷首，目掃過略顯單薄的肩膀，

“前陣子，我去見老師了，他跟我說，在你爺爺的葬禮上見過你。”

云凡的聲音放輕了些，

“原來老師的好友是你爺爺。”

姜璃手上的作一頓，轉過，面向云凡

“我也是才知道。”

垂下眼睫，手上拭的泥漬仍在繼續

“這麼多年，爺爺都沒有跟我說過。”

云凡看著手上的作，忽然上前一步：

“若是好奇，我們可以約老師見一面。”他頓了頓，“他剛好也想見見你。”

姜璃抬起頭，窗外的斜斜照進來，在睫下投下一小片的影。

其實，還是有些害怕面對老師，但那盤踞在心頭多日的疑問，終究戰勝了猶豫。

很想知道老師和爺爺究竟是怎麼認識，為什麼每次興高采烈地提起陶藝課上的事，爺爺總是笑而不語；為什麼明明知道跟著老師學藝多年，爺爺卻從來不過問細節。

良久，輕輕點頭：

“我確實好奇，那麻煩師兄幫我約一下。”

抬起頭，正對上云凡專注的目。

過窗欞，在他深邃的眸子里灑下細碎的金芒。

云凡角微揚：“不麻煩。”

他手，自然而然地替拂去袖口沾上的一點陶泥。這個作太過稔，讓姜璃有些恍惚，很快反應過來，后退了兩步。

云凡手上一空，心中有些失落，他了手指上的末，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心中無奈，自己又越界了。

風從半開的窗鉆進來，吹散了陶泥干燥的氣息。將姜璃鬢邊的碎發微微吹起，在眼前舞出細碎的弧線。

云凡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最終還是緩緩收回，他怕自己再不控制好，會把嚇跑的，最后連和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起風了。”他輕聲說，目卻未從臉上移開，“要關窗嗎？”

姜璃搖搖頭，轉開始收拾工作臺，聽見后云凡的聲音：

“明天中午，老師會在他家里等你。”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到時候我帶你過去？”

姜璃轉過，看見云凡站在三步之外，保持著恰當好的距離，眼神卻泄出一小心翼翼的期待。

臉上揚起一抹微笑，婉拒道：

“沒事的，師兄，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到時候自己過去。”

云凡眼底的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他笑了笑，說道：

“那回頭我把老師家的地址發你手機上！”

“謝謝師兄！”

斜斜地照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始終沒有越過地上那道陶坯留下的水痕。就像他們之間，永遠保持著恰到好的距離。

臨近中午

蕭宸夜來找姜璃吃飯，剛到門口，便看見某人正在惦記他老婆。

他周氣息變冷，眼睛森冷地看著云凡的側臉，只見云凡正在用深的眼神癡迷地看著姜璃。

而自己心大的老婆，只是一味地埋頭做著自己的事。

蕭宸夜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整理了一下深灰西裝袖口，大步走進屋，

“阿璃！”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兩人都能聽見。姜璃猛地抬頭，看見蕭宸夜笑得一臉溫，向走過來。

“宸夜”

看到來人，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盛滿了星

“你怎麼來了？”

“在附近辦事。”

他走近，順手將鬢邊的那縷調皮的頭發別到耳后，

“飯點了，帶你去吃飯。”

他的指尖在劃過耳際時若有似無地停頓了一下，姜璃的耳尖立刻泛起淡淡的。

“好，我這邊快好了，你等我下”

姜璃手忙腳繼續收拾著臺面。

“云師兄，你也在呀。”

蕭宸夜站在姜璃的側，手臂自然地環住的細腰，裝作剛看到云凡，轉頭與他打招呼。

此刻，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

“蕭總，好久不見！”

云凡的目在兩人之間短暫停留，笑容不減，

“小璃，我先去忙了，地址我微信發你。”

“好的，謝謝師兄。”

姜璃話音未落，云凡已經快步離開。

蕭宸夜看著云凡離開的背影，眼神暗沉，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幸虧我早有準備，哼，明天你就見不到阿璃了。”

他心中想到。

直到房間門無聲地關上，他才轉向姜璃，發現正歪頭打量自己。

“怎麼了？”

他走近，順手將散落的發別到耳后。

姜璃皺了皺鼻子：

“你剛才好奇怪。”

指了指門口，

“而且你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姜璃愣了兩秒，突然笑出聲：

“蕭宸夜，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話音剛落，就被一力道帶著轉了個圈。蕭宸夜雙手撐在側的桌沿，將完全籠罩在自己的影里。他低頭時，溫熱的呼吸拂過的瓣：

“阿璃覺得很好笑？”

姜璃這才注意到他眼底翻涌的暗。下意識了突然發干的，這個作讓蕭宸夜的眸又深了幾分。

蕭宸夜抓住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他的有些涼，卻燙得姜璃心頭一。

“男人最懂男人，他喜歡你！”

”我知道云師兄對我有好。“

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卷著他深藍領帶的末端，

“所以我已經在刻意保持距離了。”

蕭宸夜抓住作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

“不夠”他聲音沙啞，“我要他離你遠點。"

“宸夜，他好歹是。。。”

“噓。”

他用拇指按住的，

“別為他求。”

姜璃突然笑了，眼睛彎月牙：

“蕭總這麼沒安全呀？”

故意用指尖了他繃的口，

“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你還怕什麼？”

蕭宸夜眸一暗，猛地低頭吻住帶笑的。這個吻帶著懲罰意味，卻在及的瞬間不自覺溫下來。

“怕你被人惦記。”

他在間呢喃，

“我的阿璃這麼好。。。”

姜璃紅著臉推開他：

“有人會看見。。”

蕭宸夜意猶未盡地又輕啄了一下的鼻尖：

“那回家繼續？”

“先去吃飯！”

姜璃從他臂彎里鉆出來，

“我了。”

蕭宸夜看著泛紅的耳尖，心突然大好。牽過的手，與十指相扣：

“走吧，蕭太太。”

在走廊拐角，他狀似無意地問：

“剛才他說發你地址？，什麼地址？”

姜璃腳步一頓，眨了眨眼：

“啊。。。是魏老師家的地址，師兄幫我約了老師，明天中午去他家拜訪他。”

握著的手突然收。

“我陪你去？”

蕭宸夜語氣平靜

姜璃笑了笑：

“不用了，我明天自己去就好了。”

“行吧，我送你到門口總行了吧。”

蕭宸夜不愿地妥協。

姜璃笑了：“好。”

知道，這個醋壇子打翻的蕭總，今晚肯定又要用各種方式“宣示主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