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嘉郡公寓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了。

林之渝看著陳沐深按下碼，還是從前他們一起使用的那個。

心里又莫名被牽起了些什麼。

可當下想起姐姐，仍舊習慣地將那些希冀按下，不敢讓自己多想。

“這里的東西都沒，你之前用的那些都還在。”

陳沐深進門，幫拿了雙拖鞋。

拖鞋是新的，不是從前穿的那雙。

抬頭看了看，客廳里，那個過山茶花的花盆還在，養過泰獅金魚的魚缸還擺在它的旁邊。

廚房里，買的那個淺紅的湯鍋還架在煤氣灶旁。

屋里的布置一切如舊。

可干凈整潔的程度出的，是沒有人生活過的氣息。

所以回國后的這些日子，他都沒回來過這里嗎？

想到這里，林之渝又微微垂了垂眸。

“先去沙發上坐著，我去給你拿醫藥箱。”

陳沐深的話打斷了的思路。

抬頭，面疑。

“你的臉需要冰敷，而且，你的腳上有個傷口……”

經陳沐深提醒，林之渝這才后知后覺地低頭看向腳腕。

有一不知什麼時候破了皮，流出來，已經凝固在了一起，了一個疙瘩。

看清傷口的那刻，鈍痛來襲，林之渝還是老老實實地走到沙發上坐下。

視線直對著的面前，陳沐深正俯翻找些什麼。

為了方便活，男人微微挽起了袖口，作間，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黑襯衫下，是勁窄的腰。

林之渝就在這樣的畫面里，睡意慢慢來襲。

從離婚后，陳沐深就沒再回來過嘉郡公寓，對于一些品的擺放也失去了些悉，醫藥箱花了些時間才找到。

幸好，里面的東西都有人定期更換。

拿著醫藥箱從書房走出來，撞見沙發上那個蜷的影時，男人不由得放緩了腳步。

又從一旁拿出毯子，走到旁，幫蓋上。

隨后，他又走到面前蹲下，打開醫藥箱，幫清洗拭傷口。

似乎是到了疼痛，林之渝的眉頭皺了一下，還忍不住哼了一聲。

男人作一頓，又看向了。

好像在做夢，似乎還是個噩夢，哼唧著，有一滴淚還從眼角落了下來。

陳沐深看著，還是忍不住了一張紙巾，幫了眼角。

上好藥之后，他又拿了冰袋，坐在一旁，幫冷敷了片刻。

夜更深了，有了些冷意。

陳沐深起，將客廳里的燈關掉，又幫拿了一床被子蓋上。

隨后，他自己進了書房。

落地窗前，男人看著窗外的景，看了許久。

——

第二天早上，林之渝是被鬧鈴聲吵醒的。

下意識手去手機，了很久，方向不對。

忽然意識到什麼，驀地睜開眼，環視四周。

悉又陌生的陳設和環境。

是自己在嘉郡公寓經常睡的那間臥室。

記得，昨晚自己是在沙發上睡著的。

沙發、臥室、嘉郡公寓……

陳沐深。

想到這里，立刻掀開被窩。

腳進拖鞋時，看見腳腕上好的紗布。

紗布條裁剪的方方正正，用的醫用膠布還是氣防過敏的那款。

林之渝記得，那一年里，自己曾經拜托過陳沐深幫買皮過敏的藥。

思及至此，看著腳腕那，心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漲起，又發熱。

立刻走出房門。

彼時，陳沐深正將煎好的蛋裝盤。

“早飯好了。”

男人穿著深的家居服，話落，他又端著餐盤走向餐桌。

眼前的這一幕，有種如夢般的不真實。

林之渝一時間有些怔然。

走到餐桌前，在慣常的位置坐下，剛想開口問他自己是怎麼到的臥室時，眼前忽然遞過來一杯牛。

“熱好的，趁熱喝。”

放好后，男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坐在了的對面。

“哦……好，謝謝。”

話到邊，還是頓了口。

謝過他，然后也開始用起了早餐。

像從前那一年無數個時刻一樣。

他們從各自的房間出來，然后各自用餐，又彼此安靜沉默。

而三年后再次回歸到這里。

他們彼此之間，氣氛好像稔，卻又好像哪里變得更加生疏。

飯后，陳沐深收了餐盤，林之渝回到臥室換服。

上的家居服還是昨晚從陳家穿走的那套。

曾經留在嘉郡公寓的服都還在，只是三年過去，尺碼有些偏大。

林之渝挑了好久才找到一件合的。

等換好之后，再次走出房門時，陳沐深已然穿戴整齊，等在沙發上。

“一起去公司？”

他問。

陳氏和林氏在同一條路線上。

從這里出發，很順路。

林之渝點點頭：“好。”

一路上，又相對無言。

對林之渝來說，好像始終無法做到自然而然地和陳沐深相。

因為只要一靠近他，就會張。

會不自覺地想要做好自己的每一個行為，卻又不知道該從哪個細節開始。

想著想著，就慢慢開始變得無所適從。

然后慌，最終只好沉默。

路口紅燈，男人慢慢踩下剎車。

他車技嫻，不急不躁，始終讓人覺得舒適。

和他的人一樣。

溫和、沉穩。

林之渝轉過頭，通過車窗玻璃，看他的側臉。

男人雙眸微斂，一不地注視著前方。

順著視線，從男人筋脈微微凸起的手臂，再看到骨節分明的手。

修長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著方向盤。

那樣子，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這個停頓的間隙，林之渝很想找話題。

可是心里設想了千百遍的開場白，還是覺得哪里都不對。

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對自己有些惱恨。

要是自己能像姐姐那樣就好了。

總能把各種場合熱鬧起來。

讓氣氛不尷尬。

想到姐姐，又從車窗玻璃上看了看陳沐深。

如果他知道姐姐和別人結婚，會不會難過？

應該會的吧。

想到這里，林之渝又微微低下了頭，更加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