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今天一大早，岑槐就接到了院長打來的電話，說是張輝已經醒了。

難掩心中喜悅的，早早地就提著裝有新鮮小米粥的保溫壺，乘坐清晨第一班公車，來到了醫院。

平日里總顯得莊嚴而死寂的醫院外墻，今日不知怎的，像是多了幾分暖。

大抵是因為的心使然吧？

來到病房前，過明玻璃隔板，岑槐看到了正坐在床上眺窗外的張輝。

他的頭上依舊纏著繃帶，臉看起來比前幾日好了許多。

敲了敲房門后，二人眼神對視，岑槐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

“小輝哥哥，你今天覺怎麼樣？”

“咳咳，覺好多了……還好你沒事，如果你出事了，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跟救命恩人代。”

吃過香氣撲鼻的小米粥，張輝那氣的臉龐上，赫然是溫暖之意。

他向來不會對任何人如此親近，只因為岑槐是他救命恩人的兒，是岑家人。

所以在他這兒，才是例外。

病房條件很好，床頭邊擺放著蒸騰起白霧的空氣清凈，吹淡了濃烈的消毒水氣味。

思量再三，張輝還是問出了那個已經堆積在他心頭許久的問題。

“小槐，有件事，我不知道當不當問。當年的事……”

他并沒有將話說得太明白。

但當年的慘劇，即使不用多說，岑槐此生也并不會忘懷。

當年岑家覆滅，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卻因為年紀尚小無法追兇。

即使時間到了現在，也因為沒有證據，而無奈讓真兇逍遙法外。

“小輝哥哥，你對我就像親妹妹一樣好，沒什麼當不當問的，在我心里，你已經是我的干哥哥了，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我這個累贅妹妹。”

出于恩，也出于愧疚，岑槐想認張輝當干哥哥，好讓兩人之間多一份依靠。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別說是干妹妹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早就已經超越了這些。你是岑叔叔的兒，自然也是我盡全力要保護的人。”

二人因為當年的慘案唏噓不已，說著說著，竟是不約而同地落淚了。

小米粥的香氣參雜在空氣里，岑槐不住地吸著鼻子。

酸的味道和香甜濃郁的氣息混雜，形了一怪異的覺在心頭。

岑槐一邊幫著張輝拭手臂和脖子，一邊回憶起了當年的種種，“對于那件事，我也是一知半解，聽說和樓家有關，但是我并沒有任何能拿出手的證據。”

擰巾時，水重新滴落在盆中的清脆響聲。

伴隨著略顯沉重的言語，就像是一曲哀歌，響徹了張輝的心。

若不是因為遭遇了這些，岑槐現如今應該還是高高在上的岑家大小姐，怎會淪落至此？

想到這兒，張輝更加堅定了心中的那個想法，“我想幫你，幫你找到當年的真相。”

岑槐一愣，遂笑笑。

大概是覺得此路道阻且長，只當張輝只是說說而已。

二人相談的一幕，落在了佇立在病房門外許久的裴京西眼中。

他后的助理拿著果盤和鮮花，很明顯是要用來探張輝。

只是，裴京西久久都沒有敲響房門。

房門只是虛掩著，他們方才的對話，都被他聽了個一清二楚。

岑家、樓家、當年……

諸如此類的字眼，都被細心的裴京西聽了進去。

難怪岑槐對樓家惡意這麼大……

想到這兒，裴京西那雙冷冽的眼眸中，驟然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容。

那天他對樓瑤的袒護，本以為岑槐終究會理解。

但現在向來，他的想法還真是太天真了。

如此復雜的家族過往歷史淵源，注定了永遠也不會原諒樓瑤。

看來，他從未了解過。

男人停在原地許久，修長的段引來了不人的注目。

“快看，那里有個大帥哥！”

開始有人群竊竊私語聲響起，未免驚擾到房間里的人。

裴京西擺了擺手，示意K將東西放在走廊的公共椅子上。

裴京西轉離開，助理也隨其后，就在他走到走廊那頭時，病房門被人從里側推開了。

只見一個小人影從里面走出，手里拿著一只醫院配給的暖水壺，顯然是要去打水。

岑槐還沒關門，一抬眼就注意到了眾人議論紛紛的不遠。

那個僅僅只是背影，都足以迷倒萬千的男人。

他來這里做什麼？

那日之后，岑槐本以為不會再和裴京西有任何集。

至，心中是這麼想的。

末了，岑槐的目落在了面前的公共椅子上，整整齊齊放在上面的果籃，和艷滴的鮮花，不知為何，竟是刺痛了的心。

“做了讓良心不安的事，所以才向來贖罪嗎？”

岑槐自言自語著，轉而朝和他所去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步子越邁越快，像是迫切地想要逃離。

……

回到車里，裴京西的心依然久久不能平復。

過后視鏡，K注意到了他鎖的眉頭。

在他邊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助理，K知道裴京西很會將什麼事放在心上。

除非……那個人是岑槐。

K甚至比裴京西肚子里的蛔蟲都要了解他，當下就說出了他心中的思慮。

“裴總，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立即調查剛才那個男人的份，以及，剛剛岑小姐所提及到的那些零碎信息點。”

聽到他說話，裴京西才有些悵然地回過神來。

他薄薄的微微抿了抿，而后頷首，算是同意了。

裴氏集團分公司。

一大早，岑槐就拿著正式擬好的辭職書，來到了紅姐辦公室門口。

周圍是人來人往的同事，他們表面上對的到來并不關心，但實際上，每個人都在私下里討論著離職的事。

“欸，你們聽說了嗎？好像是又傍上大款了，所以才這麼有底氣來辭職。”

“誰不知道呢，之前那些照片看來都是真的，來錢的‘渠道’還真是多得很呢！”

幾個職員正一邊吃著打包帶來公司的早餐，一邊頭接耳著。

說著，眼神還不住地往岑槐所在的方向瞟，像是在打量著什麼奇異生似的。

岑槐敲響紅姐辦公室的房門許久，門都沒有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