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過去半個月。

池南曜說今晚有應酬，讓自己吃飯。

甲板餐廳的玻璃穹頂折出粼粼波，鹿尤然百無聊賴地著三文魚沙拉上的牛油果，旁邊的手機震得玻璃杯沿泛起漣漪。

沒想到信心十足說來碼頭照顧池南曜，反倒被他做的飯菜釣得都挑剔起來。

季渺發來調侃信息：「又會賺錢又會做飯，能給你擋子彈，又能給你做早餐。」

「這種男人被你拿下，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啊姐妹」

鹿尤然：「別說，我可沒拿。」

他也不讓拿。

季渺：「是誰紅星鸞，我不說。」

落地窗外倏然傳來噶煙嗓：“聽說藍港的何老板又來了。”

“對啊，每次都想方設法把曜哥灌醉才肯走。”

“曜哥的傷剛好，今晚要是喝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喝酒？

鹿尤然饒有興味地勾。

池南曜，你的強來了。

鹿尤然在餐廳區輕而易舉地找到他們所在包廂。

隔著一條走廊都聽到包廂里傳出的勸酒聲。

“俞南俞北，你倆給我放下，這杯必須阿曜喝！”

推開包廂門的剎那，濃郁的煙酒氣撲面而來。

包廂所有男人頓時齊刷刷過來，俞南俞北舉著酒杯在空中，似乎在敬酒。

他們對面坐著一位型健碩的中年男人，脖頸的青龍紋在金鏈掩映下若若現。

池南曜斜倚在皮質卡座上，黑襯衫領口微敞，挽著半截袖，修長的手端著一杯威士忌空杯，隨中摻雜著蠱。

他掀眼過來：“你怎麼來了？”

鹿尤然端著杯白開水和藥片進來，“我怕你忙到忘記吃藥，給你送過來。”

池南曜抬眸疑，他早就不需要吃藥。

鹿尤然順勢掰了顆藥片直接塞他里。

池南曜想吐出來，一味在他里散開。

不是藥。

旁邊的中年男子，“這位是？”

俞南連忙介紹道：“何老板，這是我們曜哥老婆。”

何老板點點頭，“原來池太太。”

鹿尤然堆起親切的笑容，“你好，何老板。”

何老板：“弟妹，阿曜是不舒服？”

鹿尤然接道：“是啊，最近天氣不穩定，有點冒發燒，剛給他吃了一顆頭孢。”

“······”

包廂雀無聲。

頭孢，這要是再勸酒，無疑是將人送走。

鹿尤然這番舉是明著掃興。

何老板糲指節著水晶杯沿，似笑非笑：“那看來酒是不能喝了？”

藍港何氏跟南津港口的合作也有六年，男人談生意，無非就是酒相陪，可他雖是獷之人，卻看不上左擁右抱調戲人的談生意方式。

何老板本人很欣賞池南曜，喝酒只是他個人好，每次將合作方喝趴，他都有種就。

要是連酒都不喝，這生意談著也是索然無味。

鹿尤然堆起微笑：“酒當然能喝，何老板，您看我作陪如何？”

“況且何老板也是酒之人，池南曜那點酒量能讓你喝盡興？”

說得倒是實話，池南曜的酒量低得跟本人外表天差地別，白的撐不過三杯，洋的撐不過五杯。

何老板打量著眼前昳麗人的鹿尤然，挑眉道：“你來喝？我怕別人說何鑾超欺負人，傳出去可不好聽。”

聞言，池南曜溫熱的掌心扣住手腕側，將人拉到自己邊，“何老板，只是生玩，跟你開玩笑。”

他小聲道：“別鬧。”

眼神示意俞南將人送回去。

鹿尤然抬手示意他們都別說話，杏眼挑起挑釁的弧度：“何老板，酒桌無別，喝酒純粹就是為了高興，比如我今天要是喝得好，他們也不會傳何老板喝不過人嘛，對不對？”

三言兩句就回擊何鑾超的話。

在場無人敢接話，池南曜扣著的手腕側沒放。

幾秒后，何鑾超朗笑幾聲，反倒有點欣賞的膽識。

“敢問池太太的酒量？我得悠著點，要是把你喝出事，沒法跟阿曜代。”

鹿尤然出一只手，彎下中指。

何鑾超問：“四瓶？”

鹿尤然挑眉：“無終止喝。”

“······”

包廂其他人倒吸一口涼氣，鹿尤然過于狂妄了，何鑾超是藍港首富，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唬住的。

拿過池南曜手里的威士忌空杯，執起酒樽倒滿。

“我聽說藍港有句老話，靚飲酒，財神拍手，以表誠意，我先敬一。”

仰頸一飲而盡。

“水為財，酒為路，祝何老板遇水則發。”

“酒到口，財到手，祝何老板半山買多幾層樓。”

“一盅飲到尾，祝何老板風生又水起。”

三杯下肚，臉不紅心不跳，港式俚語標準又好聽，讓何鑾超心中因態度狂妄引起的丁點不愉快瞬間消失殆盡。

何鑾超拍手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兩夫妻，你比阿曜那小子還狂。”

鹿尤然掙開池南曜的手，在他邊坐下，小聲自信道：“放心給我。”

隨即轉笑臉晏晏，“何老板，怎麼樣？”

何鑾超欣賞道：“池太太還會說藍港話？”

“小時候經常去玩，學的。”

“池太太看著有點像我曾經一位朋友。”

“那是我的榮幸，這杯敬朋友！”

鹿尤然趁機給他倒滿一杯，何鑾超二話不說就喝。

“阿曜，你小子有福氣，娶到一位好太太。”

池南曜還沒來得及說話，鹿尤然接道：“是我好運氣，能認識到何老板。”

“這一杯敬運氣。”

鹿尤然游刃有余將氛圍烘托起來，何鑾超喝得很痛快。

明明是的五，舉止談吐間都帶率颯爽，姿也并不弱，倒酒間小臂繃出流暢結實的弧度。

與記憶中某個影重疊錯。

何鑾超眼神迷離，問道：“池太太是哪里人？”

“土生土長南津人。”

“父母呢？”

鹿尤然微愣，就連池南曜的眼神都沉了沉，藍港人不太關注地新聞。

池南曜剛準備開口，只見鹿尤然勾笑道：“去賣咸鴨蛋了。”

藍港話中，賣咸鴨蛋是去世的意思，這個回答不會顯得很沉重。

何鑾超依然怔了怔，隨即笑道：“抱歉，我自罰一杯。”

鹿尤然打趣道：“那得罰兩杯哦。”

因為父母都去賣咸鴨蛋了。

何鑾超爽朗地笑道：“池太太真有趣！”

隨后，兩個人一見如故，開始對上臺詞。

“日飲夜飲。”

“前途似錦。”

“日醉夜醉。”

“’長命百歲。”

一來一去，整個包廂的人都了觀眾。

何鑾超確實喝得很盡興，就連隨助理和保鏢都發現他在醉酒邊緣，奈何也勸不住。

他豪邁地舉起酒瓶，“池太太，我來南津這麼多次，第一次喝得如此盡興，我們必須個朋友！”

“何老板，你我珠珠就行。”

“珠珠？好聽！你這個朋友，我定了！”

“那是我的榮幸啊何老板！”

“哥！”

“超哥，這一杯敬你！”

“珠妹！哥敬你兩杯！”

喝著喝著倆人都稱兄道妹了。

何老板明顯是醉了，池南曜握住鹿尤然的肩膀，制止道：“夠了，別喝了。”

鹿尤然已經喝上頭，忽然聞到一陣味，帶著醺然的鼻音輕嗤：“你坐小孩子那桌，別影響我發揮！”

池南曜：······

他將人拉到自己邊坐下，眼神示意何老板的保鏢和助理趕將人扶走。

何鑾超被人扶著踉蹌離開。

鹿尤然起端杯相送，“超哥慢走，下次再喝！”

轉將酒杯一擱，控制不住打了個嗝。

俞南和俞北看著一臉清醒，驚訝道：“然姐，你沒醉？”

鹿尤然抬手扇了扇臉上的熱氣，“當然沒醉，這算什麼。”

俞南和俞北對著桌上的二十幾個空酒瓶目瞪口呆，確實是無終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