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認真看過謝明崢，從命人打了謝明崢之后，便一直心虛。今日認真看，倒覺得他其實也能算個俊俏郎君。

就是……誰能想到呢？這位俊俏郎君，其實有疾。

那些慕他的貴們要是知曉了，肯定得傷心死。

似乎是注意到后的視線，謝明崢忽然偏頭。

臨春立刻移開視線。

待他轉回頭，臨春才又瞥了眼他背影，好險，差點被發現了。

有種背后說人壞話的心虛，不過……也沒有說他壞話啊，只是在心里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不過這事實不好聽，以謝明崢的格，大抵知道了，也會計較的。

臨春嘆了聲，發起愁來。

又不是大夫，怎麼給他治疾啊？現在開始苦學醫，好像也來不及了吧？

愁眉苦臉著，步輦停在了兩儀殿前。

謝明崢翻下馬，回頭看了眼臨春。臨春趕跟上他的步子，進了兩儀殿。

謝明崢已經命人將兩儀殿清點過，將這里里里外外的人都換了一撥，如今全是他自己的人。臨春從前也常來兩儀殿，看著那些陌生的面孔，與悉的場景，只覺得是人非。想到死去的父皇，亦想到過去的自己。

臨春不由又紅了眼眶。

走著神，沒注意到謝明崢何時停下了腳步，猛地一下撞在了他膛。

他膛堅實如鐵，臨春鼻子都撞疼了，眼眶里的淚花再次掉落。

“你干嘛……”抬起頭，看見謝明崢那張臉，臨春抱怨的話戛然而止，了鼻子，悻悻笑了笑，“沒什麼事，就是四皇兄的膛太了。”

訕訕笑著，覺得自己這會兒一定十分狗。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又有什麼辦法呢？

謝明崢的眼神落在自己臉上，有些幽深，臨春被他看得心里發，以為是自己方才的話哪里得罪了他。

“……其實點好的，比較有男子氣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鬼話，反正就是想順著他的心意說罷了。

可好像適得其反了，因為謝明崢眼神更暗了。

臨春手指蜷曲，抓著角，不由得吞咽兩聲。

這人……怎麼晴不定的？

……

他怎麼又朝自己走過來了！

臨春下意識后退一步，卻被謝明崢抓住了手腕。

第5章 霞

臨春心倏地一跳，隨后聽見謝明崢沉聲道：“別。”

臨春便不敢再了，僵在原地。

隨后看見謝明崢拿出帕子，在鼻子下面了，純白的帕子霎時間沾上一點紅。

吸了口氣，手了自己鼻子，指尖點點殷紅。

……

……

謝明崢的膛怎麼這麼！

都給撞出鼻了！

謝明崢微微俯，拿著帕子，作輕地替鼻。

他托著臨春的下，將的下頜往上抬了抬，臨春順從地仰著脖子，這個作出了纖細修長的脖頸，如同一截脆生生的剛出水洗凈的藕。有些張，便忍不住有吞咽的作。

謝明崢眸怔住一瞬，手心忽然發，很想一的脖頸。

臨春全然不知謝明崢的想法，張地問：“還在流嗎？”

謝明崢沒回答，這個作，視線又只能見頭頂的承塵，不有些忐忑。

流鼻應當是小傷吧？惴惴不安地胡思想。

正想著，忽然脖子上過一道糲的覺。

臨春脖子一向比尋常人敏些，因此那對旁人來說或許微不足道的覺，在臨春這里卻被放大數倍。只覺得一異樣的覺從背脊躥出來，在全過了一遍。

不大舒服。

臨春抖了抖，下意識拍開謝明崢的手，

清脆的一聲。

瞪大雙眼，與謝明崢四目相對，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麼。

……如今可是人在屋檐下。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太舒服……”臨春聲音越發低下去，“你干嘛突然我脖子？”

“三皇妹脖子上方才有只小飛蟲，我好心替你趕走它。”

臨春眨了眨眼，更心虛了。

“抱歉，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臨春了自己鼻子，沒再見到有，松了口氣，但鼻子還有點疼。有些委屈，怎麼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不是麼？

倘若不是他忽然停下來，便不會撞上他了，若非因為撞上他膛，也不會流鼻，若是不流鼻，也不會打他的手了。

再說了，一個子，能有多大力氣，打了他一下而已，應當也不會很疼吧？肯定沒鼻子疼。

臨春心里嘀咕著，拿眼瞧謝明崢，只見謝明崢將帕子收回袖中，悠悠開口：“我明白，方才三皇妹已經是手下留了，若是放在從前，恐怕三皇妹又得親自我一頓鞭子。”

他吐字緩慢，一字一句都清晰落臨春耳中。

臨春心立刻就沉了下去，他每次翻舊賬，都讓臨春心驚膽戰。

此刻殿中并無旁人，伺候的太監宮皆在外頭候著，只有臨春與謝明崢二人在。謝明崢沉默著，臨春亦不敢說話，只余下無邊的闃寂填滿偌大的兩儀殿。

窗牖敞著，窗下供著一鼎錯金博山爐，香爐中飄出裊裊香味。先帝不久前才在兩儀殿中崩逝，人死總是不吉利的，哪怕是皇帝死去，也一樣，因此殿中點了清新的香，去除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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