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韻等著臉上的紅散去，把盤扣扣到頂，才去坐席里找到程老爺子的影。

此時，舞臺上的表演已經謝幕，劇場燈明亮，照得座椅上穿著唐裝的程老爺子神爍爍。

“爺爺。”宋韻聲音潤，有一種在北方沐浴到江南細雨的。

已經端坐一旁的程亦錚，余瞟見眼角上吊，要多乖有多乖的樣子，嚨里發出一聲輕笑。

程家大伯看著程亦錚的袖口問道：“阿錚，你的袖口怎麼了？”

“不小心沾了水。”

宋韻正跟程老爺子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敏，聽見程亦錚的輕笑，心虛的看過去，他右手白襯袖口了一小片，想到他剛剛用手腕托住，熱氣呵在耳邊說：“你是把南城的雨都帶過來了嗎，流河了。”

宋韻的臉蛋驀地紅了一片。

相比之下，程亦錚泰然自若得多。

他挽起袖口，出一截健壯小臂，那款高定鉑金表著他賁張致的，表盤深藍，斂昂貴，大氣磅礴。

沒有人敢說程亦錚的不是，他一直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不像宋韻，微不足道，程家人可以捧，也可以反手將捻進泥土里，萬劫不復，宋韻深知這個道理。

程老爺子見宋韻有一會兒不說話，關切道：“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爺爺，我就是節食引起了腸胃不適，剛才痙攣了一陣兒，吃了藥，現在已經好了。”

程老爺子喜歡歌舞劇，程老夫人年輕時就是跳芭蕾舞劇的，在那個年代，風靡著青州省世家子弟的眼球，程老爺子很迷。

宋韻自學習古典舞，程老夫人在世時還點撥過一二，當時還。只是宋韻在被宋家認回之前，就去世了，那一年十歲。

兩年前，宋韻加青州省第一歌舞團，被宋家接回去后，跟程家這邊漸漸斷了聯絡，不是不肯跟程家走，只是被認回去的真千金不喜歡還‘霸占’程家的人，沒給威脅。

直到一年前，程老爺子大壽時，程家就包下一場舞團表演，宋韻墨登場，程老爺子一眼就認出了，很歡喜。

今天程老爺子特意程家的人來捧場，就是為了看宋韻的演出，結果臨出場前宋韻突然給團長發消息說，不適，不能出場，舞團才臨時換了替補登場。

宋韻的首演，最終倒是全了別人。

但下藥的事，宋韻不能說，說了就讓人會去猜想解藥是誰，只能暫且忍下，秋后再算。

程老爺子的助理遞上來一杯暖胃的茶，老爺子送到宋韻手里說：“別學著節食，你看你又瘦了許多。”

宋韻莞爾，“我知道了，爺爺。”

宋韻掀開杯蓋，姜棗的甘甜氣味兒撲鼻而來的同時，聽見老爺子說了句，“你二伯母給阿錚了一位未婚妻，阿錚也相上了，下周來家里，你有空也過來瞧瞧。”

不知道是老爺子的話還是姜茶水沖鼻的氣味兒刺激了，宋韻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忙捂住了，往衛生間的方向跑去。